正如聶宏說的那樣子，他要殺自己易如反掌，只要他足夠狠絕無情。
而這一刻，他見識到聶宏的狠絕無情，毫無不猶豫地刺穿自己的掌心，而且事後如此淡定地試擦刀鋒上的血。
有那麼一瞬間，Kevin彷彿從他的身上看到‘同類’的味道。
肆意猖狂，妄顧別人的生死和感受。
這樣子的聶宏，在他過往的調查和跟蹤裡是未曾出現過。
莫非聶宏並非如他外表表現出來那般善良仁慈？
莫非他的內心同樣住着一個惡魔，殺人不眨眼？
Kevin在顫抖中往後退縮，漂亮的眼底漸漸浮現層層的恐懼和失措。
只要是人，都會怕死。
怕死的人，就會有弱點。
聶宏微昂着下巴，居高臨下地俯視眼前的男子，目光冰冷無情。
他的內心世界裡，他其實很討厭自己傷害別人，因爲他覺得人活着，有着他的自身價值和希望，也有着他們的權力和尊嚴。
妄顧他人的感受傷害別人，這是一種極不尊重生命的行爲。
但是，如果有人傷害他最關心最重要的人的話，那麼就另當別論。
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滅掉對方。
“你知道嗎？我等你來找我已經等得不耐煩。”聶宏嗤笑一聲，手中的匕首揚了揚：“Kevin，認輸吧。”
Kevin心底雖然害怕顫抖着，可是他的神色並沒有表現出來，或者說表現得並不明顯。
在這個時候，大家比的就是心理強度。
誰崩潰，誰輸。
金髮藍眼的男子，突然昂頭狂笑起來：“不，我不會再跟你多說一句，要殺，你就殺吧。”
霍然，聶宏快如閃電地衝向他，舉起手中的匕首，刀尖直迫向他的瞳孔。
那麼近那麼狠，彷彿隨時隨地就要插下去。
“你想我殺你嗎？我偏不，我要把你的手手腳腳，眼睛和耳朵全部切下來，讓你這張漂亮的俊臉變得醜陋不堪。”
Kevin哽咽一口唾液，眼底的驚慌迅速漫延開來，充滿他每個表情和神經線。
天啊，眼前的聶宏是他認識的那個人嗎？
還是他產生幻覺，還是聶宏吃錯藥，性情大變？
聶宏聲音陰冷無比：“說，到底是什麼人派你來？”
刀尖抵在Kevin的眼角，只要他一用力，便可從眼角那裡往下劃出一道血痕。
一條永遠毀掉他容顏的疤痕。
一如賀淑芬額頭上的疤痕。
他根本不是開玩笑，他是認真的。
當Kevin意識到這點時，頓時嚇得全身軟掉，棄械投降：“我說，我說，請你不要傷害我，我什麼都說。”
他擡起沒有受傷的右手，顫抖着抵在聶宏的手腕上，輕輕地往外推。
深怕他的刀尖，一個不小心落下，他美男子的稱號就此完蛋。
聶宏的手並沒有隨着他的動作而撤掉，卻往下移過去，刀尖側了側，用刀面在他的臉頰上輕拍：“聽話些，就不用受皮肉這苦……，說吧，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盯上我？”
Kevin深吸一口氣，情緒稍稍恢復些穩定，他說：“我不知道，我只是聽上面的話辦事。”
“上面？哪上面？是誰？”聶宏皺眉，刀鋒又往下壓了壓。
Kevin急忙大叫：“這個真的不能說，反正就是你我惹不起的人。”
聶宏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吐出來：“我也是你們惹不起的人。”
“是啊，我現在終於知道了。”Kevin沒差點兒給他跪下來。
早知道聶宏有這麼一面，之前他耍他就不耍得那麼狠。
把他陰險的一面迫出來，活該自己吃不着兜着走。
Kevin心底後悔莫及，恨不得歷史可以重來。
聶宏不說話，就這般看着Kevin，看得他心底發毛發寒起來。
最後，Kevin眼睛一閉，豁出去地說：“我們幾個人讀大學時認識，因爲興趣相近經常一起玩，後來就組織一個集團。”
“哼，都是大學裡的同學？”聶宏不禁冷笑了：“居然還說什麼上面的人，你分明就是上面的人，我倒好奇像你這樣的惡魔，到底有多少個人。”
Kevin斜他一眼，笑得更輕浮得意：“我不怕告訴你，我們有五個人。”
聶宏問出重點：“你算老幾？”
Kevin怔掉：“……。”
聶宏的厲害之處，在於跟他正面交鋒時，他那種處處迫人的氣勢。
還有他每一句話，毫不含糊，挑出最關鍵最重要的問題來問。
或許老大說得對，他的確是一個人才。
很適合在他們圈子生存。
只是，他那顆正直善良的心，阻擋他與他們靠近。
“五，我是老五，我上面還有四個比我更厲害的人。”Kevin說完，迅速補充：“你嬴不到他們的。”
聶宏不理會他的說話，反問：“爲什麼盯上我？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不知道，這不是我的意思，我只是負責試探你和設計你，讓你痛苦讓你崩潰，讓你徹底地改變過來。”
“所以山崩死掉的師兄是假的，由始至終Kevin和Roger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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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當然不是。”突然，Kevin異常激動地大喊：“我不是他，我不是他……。”
聶宏定定地盯着他看，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不放過。
就這般看了良久，他突然話題一轉：“六年前，你……你有沒有侵犯過她？”
說話的時候，刀鋒的尖端悄然無聲落在Kevin的脖子上。
彷彿只要他說出肯定的字眼，他手上的刀落下，將他碎屍萬段。
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Kevin在森寒的刀鋒上顫抖。
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從聶宏的臉上，慢慢移向脖子之上的匕首，呼吸變得急促不穩起來。
他的思緒隨着聶宏的問話，往前推移，回到六年前車禍發生後那刻。
他的眼睛放空，微微出神，好半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霍然，聶宏伸手掐住他的下鱷，指節分明有力，咯咯作響。
一股怒氣凝聚在他的周身，聲音冰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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