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一道陰冷的聲音響起,從陰暗的牆壁角落,靠着石壁的木架上,走出一個幾乎全黑的人來。
此人就在百里良騮旁邊十多米遠的地方,他卻硬是沒有露出蛛絲馬跡,百里良騮絲毫沒有察覺,足見其隱匿的忍術之高明。
而此人,正是王嘯。
王嘯走出來後,緊接着,蹬蹬蹬的腳步聲從礦坑下面傳來,黑暗之中,十幾名忍者逐漸顯露出身影,全都站在了王嘯的身後。
這些忍者的隱匿術不及王嘯高明,爲了不被發現,他們並沒有藏在這裡,而是藏在了比較遠的地方。
而從他們的陣勢來看,百里良騮一行人這才知道,王嘯此人似乎是這幫忍者的首領。
而他們也不得不承認,王嘯的確是詭計多端,暫且不說他先前潛伏刺殺富桐、紂乙天,單隻論此刻木架鐵網的連環陷阱,起碼也是神來之筆。
此刻衆人除了憎惡王嘯之外,也對他隱隱有些佩服起來。
“你們倆幹得不錯,我都沒想到派人去引誘他們,你們卻正好這樣做了,很好。”
王嘯走到百里良騮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和蒙嫘說道。
百里良騮二人蒙了面,礦坑下光線幽暗,王嘯一時也沒發現他們的身份。
不過因爲王嘯說的是日語,蒙嫘聽不懂,腦子裡全是嘰裡咕嚕的聲音,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但這次她學聰明瞭,沒有聲張,只是把頭低着,做出一副恭順的模樣,避免被王嘯看到她眼神中的緊張,露出破綻來。
見此,百里良騮鬆了口氣。
他雖然聽得懂日語,但他不知道王嘯的真實身份,萬一稱呼錯了,豈不是主動露出馬腳來。
所以還是少說爲妙,他點了下頭,就退到了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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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百里良騮二人沒有被識破,東進等人都鬆了口氣,如此一來,至少大家有了逃脫的希望。
王嘯走到木架邊緣,擡頭望着懸空鐵網中的東進等人,臉上佈滿猙獰的冷笑,道:“你們這些豬一樣的笨蛋,真是可笑,就憑你們,居然也想跟我們東瀛島國忍者鬥?哼!雖然我們正面作戰的能力不如你們,但我們智商比你們高,所以現在,你們成了甕中之鱉,而我隨時能要你們的命。”
王嘯的華語字正腔圓,聽不出半點東瀛島國人的口音,相反,他的華語還帶着一點山東口音。
鐺。
王嘯話音剛落,一道刺耳的金屬聲響起,在礦坑中迴盪。
同時,點點火星從鐵網上迸濺出來,在黑暗中顯得特別刺眼。
只見遼乙地揮動手中長劍,又是斬了幾下鐵網,雖然濺起火星,卻無法撼動鐵網分毫,反而他手中的長劍出現了豁口。
沒辦法,組成鐵網的鐵鏈足有嬰兒手臂粗細,卻不是普通的兵器能夠破壞的。
王嘯冷笑一聲,鄙夷道:“真是蠢貨,這鐵網是專門爲你們準備的,你們休想從裡面逃出來。”
遼乙地把劍收起,一臉憤恨地盯着王嘯,卻又無計可施,罵道:“今天中了你的圈套,是我們自己大意,誰也怪不了。不過你們若是殺了我,青城派與你們東瀛島國忍者,絕不會善罷甘休。”
“青城派的確很強,我們也打不過,可他們要是敢大舉到東瀛島國來,我一樣要他們有來無回。”
王嘯冷哼一聲,朝着鐵網下漆黑的礦坑望了眼,擡頭道:“你們說,如果我把鐵網鬆開,你們落下去後,會不會摔成肉泥?”
聽到這話,青城三乙和陽把三把,都是面色難看,狠狠地瞪着王嘯,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東進身爲陽把首領,雖然也吃過癟,但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困住過。
而且是陽把三位最高首領都被困住,這讓他心頭十分憋屈。
他盯着王嘯,沉聲道:“你到底是誰?”
“哼哼,反正你們已經死到臨頭,告訴你們我的身份,也無妨。”
王嘯冷笑一聲,伸手抓住了自己的麪皮,猛地一下撕開王嘯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他的本來面貌。
他面容消瘦,兩邊臉頰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睛周圍一圈漆黑,鼻樑高挺,面色煞白,兩道血痕從耳垂直到下巴,皮肉翻開來,十分恐怖。
與其說他是人,他反而更像是鬼。
而百里良騮見到這人的瞬間,卻是覺得有些面熟,似乎在哪裡見過般。
“我叫支闐肅狼,或許你們沒有聽過我的名字,但是我相信有一天,這個名字,一定會讓你們聞風喪膽。”
原來假王嘯的真名叫支闐肅狼,看樣子應該也是一號人物,可是不止是百里良騮沒聽過這個名字,東進等人也是一樣的一臉茫然。
支闐肅狼臉上帶着獰笑,接着道:“早就知道你們會茫然,沒辦法,誰讓我之前一直都那麼低調。不過,經過今天的事情之後,我殺了陽把三位最高首領,又殺了青城山的三名門徒,我必將聲名大振。”
東進喝問道:“你是哪個流派的人?”
“假壑流。”
支闐肅狼臉上露出傲然之色,裂開嘴角,露出了一排漆黑的牙齒,而他的虎牙比普通人長,而且是銀色的。
看到這顆牙齒,百里良騮心頭咯噔一條,頓時想起了此人的身份。
東進更是驚呼道:“啊!你……你是初肅,肅哥?”
“嘿嘿,現在知道我是誰了?”支闐肅狼冷笑道。
東進滿臉震驚,道:“肅哥,怎麼是你,你不是死了嗎?爲什麼會加入東瀛島國假壑流,成爲一名忍者,和自己的親人作對?”
“不,我不是華夏人,我是東瀛島國人,我身體的血統都是純正的東瀛島國血統。”
支闐肅狼嘶吼道,看着東進的目光中,透着濃濃的仇恨。
“他是誰?”
青城三乙卻是不知道初肅是誰,低聲向東進問道。
東進嘆息一聲,皺着眉頭道:“他叫初肅,是陽把上一任的東把。”
“什麼,陽把的上任東把!”
聽到這話,青城三乙都是面露震驚之色,感到不可思議。
東進接着道:“當年他執行一個極其危險的任務,被敵方所傷後不知所蹤,所有人都以爲他死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活着,而且加入了東瀛島國假壑流。”
“東進,我沒有死,你是不是感到很遺憾?”
初肅大吼一聲,然後目光朝四周看了看,嘶吼道:“百里良騮呢?那個膽小鬼,難道沒有跟着你們來嗎?當年如果不是他不出手幫我,我又怎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我要殺了他,將他碎屍萬段!”
初肅似乎和百里良騮有什麼恩怨,嘶吼着要殺百里良騮,眼中充滿了仇恨,無形的殺氣瀰漫開來,令原本就潮溼涼快的礦坑下,更多了幾分寒氣。
但對於他和百里良騮之間的事情,在場之人卻都是一臉茫然,並不知道以前發生過什麼,能讓初肅對百里良騮產生這麼大的怨恨。
不過聽他話裡的意思,似乎是百里良騮曾經沒有幫助他,導致他被人所傷,變成現在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如果真是如此,百里良騮的確有些不應該。
紂乙天皺着眉頭,看向東進,低聲道:“到底怎麼回事,他說的百里良騮,就是和我們同行的百里良騮?”
“對,就是那個百里良騮。”
東進點了點頭,面色凝重道:“肅哥是曾經的東把,他英勇無畏,足智多謀,陽把正是他帶頭創立,然後他一手把陽把打造得強大無比,並且在全世界都有很大的威名。當時陽把只有他一個東把,現在的東西南北四把都是他的副手。他失蹤之後,我們四人才聯合起來,統領陽把。”
聽到這話,對初肅身份並不瞭解的青城三乙,都是面露震驚之色。
難怪此人這麼難對付,原來是陽把的創始人。
而且按照東進的說法,現在的四大首領不過是初肅的副手,初肅的強大,可見一斑。
武乙人面色越發凝重,又問道:“百里良騮又是什麼身份?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
既然初肅如此憎恨百里良騮,青城三乙相信,百里良騮肯定也是和初肅同等強大的人,不然的話,兩人也不會有過節了。
東進目光轉動了下,不得不告訴了他們百里良騮的身份,道:“百里良騮是探險隊的首領,人送綽號探總。”
“啊!百里良騮就是‘探總’!”
青城三乙驚呼失聲。
初肅已經四十多歲,很多年前就離開了華夏,當時青城三乙在青城山修煉,並未在外行走,所以對初肅的事蹟並不瞭解。
可是探險隊的探總,那可當真是威名赫赫,有過很多驚人的事蹟,這個稱號,即使對青城三乙來說,也是如雷貫耳。
他們終於明白過來,爲什麼百里良騮總是能起到關鍵性的作用,原來他的身份竟然是如此牛叉。
可是,百里良騮和初肅,到底有過什麼往事?
紂乙天向東進問道:“百里良騮和初肅有什麼過節,爲何初肅這麼憎恨他?”
東進瞥了眼面色陰鶩的初肅,無奈地搖了搖頭,沉聲道:“記不清是什麼時候了,百里良騮第一次和肅哥見面,肅哥看不起他,兩人打了一架,百里良騮打掉了肅哥一顆牙齒。”
說到這裡,東進瞅了眼初肅嘴裡那顆銀色的虎牙,正是當年鑲的假牙。
正是這顆假牙,即使初肅面相有所改變,東進也還是確認了他的身份。
“掉了一顆牙,就這麼大仇怨?”紂乙天意外道。
東進搖了搖頭:“不,肅哥被百里良騮打掉了一顆牙以後,他對百里良騮十分敬佩,兩人聯手執行了一個非常危險的任務,那次任務,根據百里良騮後來給有關部門彙報的信息,肅哥被人追擊,百里良騮難以救援,後來肅哥就失蹤了,或許,他是責怪百里良騮沒有救下他吧。”
“說謊,一派胡言!”
突然,初肅歷喝一聲,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道:“是百里良騮害了我,他那個混蛋,都是他害了我!”
東進看着初肅,自己崇敬的人變成現在這般模樣,他是一陣心酸。
他問道:“肅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你難道不能和百里良騮好好談談?”
初肅冷聲道:“發生了什麼,你們沒必要知道,我和百里良騮也沒得談,只要我見到他,我一定會殺了他,讓他付出代價。”
聽到初肅的話,百里良騮心頭一陣鄙夷。
當年的事情,別人不知情,但他卻知道。
陽把的人都對初肅十分崇敬,可只有百里良騮知道這個人的真正品行,用卑劣已經不足以說明。
當初百里良騮並非探險隊的探總,而探險隊成立,辦了很多次大事,初肅表面上親近探險隊,背地裡卻忌恨這個組織的存在,認爲探險隊做的那些事情,是搶了他的風頭。
不僅如此,陽把不隸屬於哪一個私人,可探險隊卻擁有自由權,讓他十分羨慕,他也想着把陽把變成他私有的力量,這樣的話,就不用聽從別人的的安排,一切都是他自作主張就行了,一手遮天。
可要想讓陽把成爲一個無拘無束的組織,談何容易,初肅根本不敢暴露出這個目的。
雖然如此,但他卻一直在暗中操作,企圖讓陽把脫離原有的結構,服從有關部門的掌控。
在一次重大的任務中,陽把不得不與探險隊聯手。
陽把出動的是最強的人,初肅。
可是探險隊這邊,卻出動了當時年輕的百里良騮。
初肅認爲這是探險隊看不起他,是對他的侮辱,於是他對百里良騮百般刁難。
百里良騮雖然以大局爲重,但他也不是忍氣吞聲的主,一個不爽,就打碎了初肅的牙齒,這就徹底的得罪了初肅。
初肅沒有吭聲,可是在後來執行任務的時候,他讓百里良騮先去偵探敵情,他則是僞裝成敵人,暗中偷襲百里良騮。
不過他不是百里良騮的對手,又一次被百里良騮打傷。
百里良騮念在初肅曾經做過多次貢獻的份上,並沒有要他的命,而是放了他一條生路,而且還假裝沒有發現初肅的身份,也沒有聲張他的野心。
探查完敵情之後,過了幾天,兩人帶着幾名陽把的精英,突襲敵人的基地。
戰鬥當中,百里良騮屢次出手救了陽把的人。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百里良騮對初肅徹底的改變了看法,此人雖然強大、聰明,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
初肅爲了活命,竟然拿手下陽把成員作擋箭牌,不顧手下的死活。
突破了敵方防禦之後,初肅在明知基地裡有強者的情況下,他讓百里良騮去打前哨,想要藉機除掉百里良騮。
百里良騮當然不會上當,他的確先進去了,但藏了起來,沒有出手。
等初肅進來的時候,初肅立刻遭到了圍攻。
接下來百里良騮出手,幫初肅解了圍,不料初肅轉身便走,不顧百里良騮的安危。
等百里良騮解決了對手,追出去的時候,初肅已經不見蹤影,只有兩名剛纔追擊初肅的敵人折返了回來。
百里良騮把這兩人殺了之後,就回到探險隊,向華夏有關方面說明了情況,只說了初肅失蹤,並沒有揭露他的劣跡。
此後,百里良騮成爲探險隊的首領,名聲遠揚。
而初肅則是徹底失蹤,再也沒有出現。
“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裡見到他!”
百里良騮看着初肅,越發厭惡此人,品行卑劣不說,竟然還投入了東瀛島國假壑流的門下。
當年的事情,初肅一點也不認爲是自己的錯。
他覺得是別人欠他,是陽把欠他,是百里良騮坑了他。
在他看來,陽把就應該交給他私人掌管,百里良騮這樣比他強的人,也應該死無葬身之地纔對。
可惜,這一切他都未能如願。
而當年自從被敵人所傷,他心頭就滿是邪念,之後徹底地墮入了邪道,前往東瀛島國加入了假壑流。
不得不說,初肅的天賦的確很高,忍術修煉得極快,如今他已是假壑流中的高手。
“肅哥,你是華夏人,你是我們所有陽把成員的圖騰,你難道不能迴歸嗎?非要當叛徒,給東瀛島國人做事?”
東進還在勸說,語氣有些激動,他見到如此墮落的初肅,感到難以接受。
“華夏欠了我那麼多,如今居然要責怪我當叛徒?”
初肅冷冷地瞥了眼東進,凝聲道:“東進,當年我把你培養起來,你不支持我,卻堅持陽把隸屬於別人不屬於我,你如此對不起我,你今天還有臉質問我?”
東進愣了下,沒聽懂初肅在說什麼。
但很快,他就回想起來,以前初肅的確對他、南下、西攻和北上談起過,說是想要讓陽把分出來,和探險隊一樣,不受任何人的控制。
當時東南西北四人都對此反對,初肅才就此作罷。
原本東進以爲初肅只是說說而已,現在聽到初肅提起,他才發現自己當時似乎是想得太簡單了。
初肅臉上露出不甘之色,如今他已不把自己當華夏人,也就不介意暴露自己的真實想法了。
聽到他的話,東進、南下和西攻都是一臉震撼,心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感到十分難受。
南下皺着眉頭,喃喃道:“真沒想到,原來肅哥是這樣的想法。”
東進最冷靜,他盯着初肅,道:“肅哥,陽把的建立的確有你的功勞,可那也是有關部門選拔了大量精英,花費大量財力物力組建,陽把隸屬於這樣支持者,有何不對?更何況,當年陽把已經完全在你的掌控之下,不必聽從任何人的指令,你爲何還想讓陽把分開?”
“哼,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下?”
初肅冷哼一聲,吼道:“當初廣裕道發生的事件,我主張陽把出面平息,把所有涉事人員殺掉,爲什麼你們沒有聽從我的命令?這也叫在我的掌控之下?”
東進皺了下眉頭,面色一凝,據理力爭道:“當時那麼多人都是無辜的,而且如此做法,很可能引起大局動盪,又怎麼能按你的方法做?那樣做,不僅違背安穩的原則,更是違背了道德大義!”
“哈哈哈,那些渣滓的性命,與我何干!”
初肅大笑數聲,雙目一瞪,指着東進,厲聲喝問道:“好你個東進,當年你不過是跟在我後面的小弟,現在你成了陽把之首,就沒把我放在眼裡了嗎?”
東進凌然不懼:“如果你還是曾經那個初肅,我東進自然敬重你,可是現在,你變了,讓我無法對你敬重。”
“我沒有變,我一直就是這樣,只是你們沒有發現而已。”
初肅目光在鐵網中的七人身上逡巡,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我倒要看看,你們的道德大義,能不能救你們的命。”
說着,他轉身往礦坑下走,木架在他腳下發出嘎嘎嘎的聲音,他吩咐道:“把鐵網放下去,人摔死之後,屍骨全部蒐集起來,喂狗!”
初肅語氣冷漠,沒有半分感情。
聽到這話,鐵網中的陽把三首領和青城三乙,都是面露凝重之色。
最平靜的反而是富桐,反正死過了一次,即使還是必死,也多活了剛纔這一段時間。
還有,百里良騮可不會一起死,他既然能救人一次,就能救我們第二次。
其次就是遼乙地,他也經過過離死亡最近的重傷,起碼現在還沒有到那個程度。
不過,此時大家都往網子下面看去。
礦坑下一片黝黑,深不見底,摔下去之後,肯定粉身碎骨。
雖然百里良騮就在旁邊,但他們都十分冷靜,沒有聲張,否則暴露了百里良騮的身份,這次任務就真的功虧一簣了。
東進給了百里良騮一個眼神,微微點頭,暗示剩下的事情,就交給百里良騮了。
可是,百里良騮豈會就這麼眼睜睜看着他們摔死。
初肅正往礦坑下走,百里良騮上前,用帶着神戶口音的日語說道:“支闐君,這些人殺不得。”
“爲何?”
初肅目光刷的落在百里良騮的身份,眼中透着殺機,臉上翻開的皮肉顫抖着,猙獰恐懼。
他不允許任何人,忤逆他的決定。
百里良騮道:“支闐君,這些人,是屬於你的榮耀,只要把他們抓回去,獻給藤元流主,流主必然對你大加讚賞,說不定會把忍道秘術教授給你。”
假壑流的流主是世襲制,雖然百里良騮不知道現在誰是流主,但肯定是姓藤元。
而忍道秘術,則是每個忍者流派的傳承,只要是修習忍術的忍者,就沒有不渴望得到的。
聽了百里良騮的話,初肅冷聲道:“我支闐肅狼,不需要任何人的讚賞,不過忍道秘術,對我倒還有點用。”
百里良騮壓低了聲音,道:“支闐君,其實我一直很崇拜你,我認爲你才應該成爲假壑流的流主。”
聽到這話,初肅臉上露出傲然之色。
百里良騮指了指鐵網裡的七人,接着道:“支闐君,這幾個人都是華夏大有名氣的人,你把他們帶回流派,必然得到更多人的崇拜,只要收攏了人心,對你日後掌控假壑流,大有裨益。”
初肅從來不甘居人下,他早就想把假壑流佔爲己有,此刻聽到百里良騮的話,他不禁有些心動。
沉默了下,他回頭看着鐵網裡的七人,冷聲道:“算你們走運,可以多活一段時間。不過等回到假壑流,到時候你們會死得更加悽慘。”
剛纔初肅和百里良騮是用日語交流,鐵網裡的人都聽不懂,但這句話初肅說的是華語,大家一聽不用死了,懸着的心都放了下來。
“你們倆個,把他們守着,其他人跟我下去,把東西帶走。”
初肅吩咐了兩名忍者看守東進等人,然後帶着其他人,沿着木架,朝着礦坑深處下去。
把東西帶走?還有別的東西?
百里良騮心頭疑惑,按理說東進等人已經困住,忍者應該出去幫東瀛島國的軍人穩定局面,可爲何還要繼續深入礦坑?
百里良騮心頭暗道:“這裡,難道不止是有隕石礦?”
百里良騮和蒙嫘跟着初肅朝隕石礦坑下走去,只留了兩名忍者看守東進等人。
看着百里良騮的背影,東進等人都是面露凝重之色。
接下來,能不能解決這些忍者,就全靠百里良騮和蒙嫘兩人了,以兩人之力,對付十多名忍者,這個任務,不可謂不艱鉅。
而且敵方還有初肅這樣的存在,初肅本身戰力強悍,加上修煉了忍術,現在肯定更難對付。
不過百里良騮和蒙嫘的優勢,就是敵人在明處,他們在暗處。
“小鬼子,把爺爺放了,不然我殺你全家。”
東進俯視着兩名忍者,厲聲吼道。
兩名忍者面面相覷,聽不懂華語,嘰裡咕嚕地對着東進罵了一通。
見此,東進鬆了口氣,對其他人道:“他們聽不懂我們的話,現在我們可以交談了。”
紂乙天立刻問道:“剛纔百里良騮對初肅說了什麼?”
南下沉吟道:“我會一點日語,百里良騮大概的意思,是讓肅哥不殺我們,把我們帶回假壑流,這樣就可以得到假壑流忍者的擁戴。我聽肅哥話裡的意思,他是打算以後把假壑流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西攻目光陰沉,咬牙切齒道:“別叫他樹哥,他叫支闐樹狼。”
聞言,東進和南下都是嘆了口氣。
紂乙天道:“這次多虧了百里良騮,不然的話,只怕我們早就命喪黃泉了。”
東進嘆道:“希望他能夠成功擊殺那些忍者吧。”
百里良騮和蒙嫘跟着初肅,一路往隕石礦坑下面走去。
越往下走,礦坑越是森寒,透着刺骨的冷氣,周圍的空氣也是一片潮溼。
“你很不錯,以後你就跟着我吧。”
走到一個通道口,初肅突然回頭看向百里良騮道。
百里良騮點了點頭:“謝謝支闐君。”
“你叫什麼名字?”
初肅繼續往通道里走,頭也不回地問道。
百里良騮道:“我叫小野之郎。”
初肅點了點頭:“聽你的口音,應該是神戶那邊的人,小野在神戶是大姓,日後如果有用得着的時候,你可要支持我。”
支持你?
叛國投敵,心術不正,竟然還想我支持你!
百里良騮心裡對初肅的行爲十分不齒,表面上卻說道:“放心,我這條命,以後就交給支闐君你了。”
初肅滿意道:“很好,你比東進、北上幾個白癡,更識相。”
從通道一路往前深入,百里良騮終於看到了隕石礦,難怪華夏和東瀛島國兩國會爲此大戰,此地的隕石礦含量着實不少,如果能得到的話,華夏的軍事力量必將大大提高。
隕石礦的顏色是烏黑色,有的表面流轉着晶瑩的光芒,和宇宙菁非常相似,但沒有那麼光彩奪目,而且少了幾分神韻。
可是這麼多隕石礦在這裡,初肅和一幫忍者,卻猶如沒有看見般,繼續朝着一個通道走去。
見此,百里良騮目光一亮,心頭暗道:“果然如此,這些假壑流的忍者,不是爲了隕石礦而來,他們有其他的目的。”
隨着深入,通道逐漸變大,不像是臨時開鑿出來,這裡牆壁工整,牆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個燭臺,而在牆壁上,還有一些古怪的紋路,不知道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顯然,這條通道的歷史有些久遠,並不是隕石礦發現之後纔開鑿出來的。
繼續往前走,通道達到了十幾米寬,兩邊出現了一些雕像,全都是模樣奇怪的魔神,呲牙咧嘴,好不兇悍。
“這些魔神,都是東瀛島國供奉的魔神,難道這裡是東瀛島國人曾經建造的?”
百里良騮心頭正疑惑,通道終於走完,前面豁然開朗。
只見前方是一座巨大的宮殿,四周牆壁上雕刻着一個個魔神,全都對着宮殿中央虎視眈眈。
而在宮殿中間,赫然是一個巨型雕像,足有十多米高。
這個雕像是一名忍者,他坐在那裡,左手拿着飛鏢,右手拿着太刀,動作十分淡然,卻又透着若有若無的殺意。
這名忍者蒙着面巾,看不清容貌,可是他的一對眼睛,不知是什麼東西打造,擁有着靈性,仿若活物般。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百里良騮朝四周望了望,對於眼前的一幕,感到十分的震驚。
這時,他的目光落在了忍者的腳下,那裡是一個高臺,但高臺卻不是一個整體,而是一個個石塊堆砌而成。
更奇怪的是,這些石塊的形狀,都是十五世紀書本的樣式,而且上面還雕刻着日文。
“忍書?”
映入眼簾的這兩個字,令百里良騮目光一亮,心頭暗道:“難道這是傳承忍術的書籍?”
就在這時,初肅突然笑道:“哈哈哈,忍書到了我手裡,只要我練成,我就是最強的忍者,我不止要統領假壑流,我還要把伊賀流、光雨流、子賀流全部都統一,成爲東瀛島國忍者的王,所有其它忍者流派,都不如我假壑流強大,以爲我假壑不足爲慮?錯得太離譜了!我假壑比真壑都要厲害十倍,將你們所有的其它流派,統統裝進去。”
聽到這話,百里良騮心頭不禁覺得好笑。
東瀛島國忍者分爲很多流派,每個流派都擁有自己的傳承,雖然互相間有競爭,但到了關鍵時刻,他們也會聯合起來,各有各的特點和優勢,也只有初肅這樣的野心家,纔會覺得自己一家獨大,凌駕於其它流派之上。
初肅就算再強,想要征服整個忍者界,卻是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就好像在華夏,少林很強,但要征服所有的門派,卻也不可能完成。
當然,忍者流派和華夏門派相比,卻是差遠了,不可相提並論。
因爲忍者只是東瀛島國武道的一個分支,真正的東瀛島國武道,還包含着其他很多的元素,並不止忍術一種。
“看來,東瀛島國的忍者,就是爲了忍書而來。不過,這這個塑像忍者到底是誰嗎?”
百里良騮心頭疑惑,但爲了不暴露身份,他並沒有問。
初肅得意一陣,回頭看着身後的一幫忍者,喝道:“你們都是假壑流的忍者,只要你們以後跟隨我,我保證能君臨天下,我問你們,你們願不願意?”
“願意。”
衆忍者齊聲應道,至於心裡怎麼想,卻是不得而知。
見其他人回答,蒙嫘也連忙點頭,學着其他人一樣喊了聲。
不過她慢人一拍,卻是惹來了初肅不滿的目光,喝道:“你,去把這個雕像毀掉。”
蒙嫘聽不懂日語,一臉茫然。
百里良騮忙上前道:“支闐君,這種事情,交給我來。”
初肅瞪着蒙嫘冷喝一聲,眼中殺機浮現,但並沒有現在出手殺人。
他對百里良騮道:“去吧,毀了雕像,我們帶走忍書,等我修習之後,我便傳授給你們。”
“謝謝支闐君。”
百里良騮點了點頭,看向殺氣森然的雕像,臉上露出凝重之色。
百里良騮望着地下宮殿裡的忍者雕像,沒有急着動手,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座雕像把石頭忍書全都壓在腳下,如此設計,肯定有意義。
如果這些忍書真那麼容易拿到,東瀛島國人佔領巴曼島這麼多天,初肅應該早就把這些石頭忍書帶走了纔對。
可是直到現在,他們纔來搬運忍書,此事絕對有貓膩。
而且這個雕像是誰,爲什麼會在這裡,忍書又到底是什麼東西,這些百里良騮都不知道。
不過,百里良騮絕對對這本忍書產生了興趣。
別的不說,這個壞到極點的初肅費盡心機想得到忍書,就說明了忍書的極其寶貴的價值。
否則他那種曾經站在世界頂峰的高人不會看上眼的。
還有,那些忍者雖然壞,百里良騮也不會認爲他們識別好壞東西的能力也壞了,他們認爲的好東西,極大可能也是百里良騮心目中的好東西。
所以,那些忍者搶奪的好東西,他也不客氣,一定搶過來。
忍書可以服務壞人,也可以服務好人。
百里良騮搶將過來,那豈不是雙重的做好事。
一方面壞人不能用它做壞事了。
另一方面,好人還可以用它做好事。
彼消此張,百里良騮善莫大焉。
百里良騮一邊看着雕像和忍書,一邊琢磨。
而他看着忍者雕像的那對眼睛,總覺得其中像是有什麼東西,有種奇怪的感覺。
他擔心,雕像被毀,很可能會使自己陷入危機之中。
“小野之郎,你還不快點。”
初肅見百里良騮不動,他冷喝一聲,道:“這幾天以來,機關都已經被我們破除,難道你還怕被機關所傷?真是一幫廢物,你不敢來,我來!”
初肅有些迫不及待,刷的抽出了一把太刀,嗒嗒嗒幾步踏上了忍者雕像上,最後踩在他的肩膀上,一刀朝着雕像的脖子斬了下去。
刷的一下,太刀從忍者雕像的脖子掃過,石頭腦袋從上面掉下來,咚咚咚地滾到了旁邊,仰面朝上,一動不動。
大殿裡陷入了寂靜,什麼都沒發生。
“還不快動手,一起上,把雕像毀掉挪開,帶走忍書。”
初肅站在原本雕像頭部的位置,朝着下面的一幫忍者喊道。
見此,其他忍者都是朝着雕像走過去,刷刷地取出了太刀,準備把雕像直接切成一塊塊的挪開。
就在這時,突然,掉落在地上的雕像頭顱亮起了兩束光芒,光芒雖然不亮,但在幽暗的環境中特別顯眼。
這兩道光束,直衝到宮殿頂部,然後沿着牆壁擴散,朝着整個宮殿四周蔓延開來,給牆壁籠罩上了一層薄薄的光暈。
如此奇異的一幕,頓時讓那些打算上去毀掉忍者雕像的忍者們全都愣住了。
衆人的目光看向地上的雕像頭顱,那兩道光束,正是從頭顱的兩隻眼睛發出。
光芒的主體是紫色,其上流轉着五彩的光芒,透着迷幻的色彩,彷彿周圍的空間都扭曲了一般,看上去十分詭異。
兩道光束越來越亮,宮殿頂部和四周牆壁籠罩的光暈越來越濃郁。
突然,宮殿四周的魔神雕像,彷彿全都活了過來,一個個眼睛放着紅光,直直地盯着宮殿中間的人羣。
這些雕像的眼睛,彷彿具有魔力,令人忍不住想要去看。
“不好,這是幻術!”
百里良騮暗道不好,忙把黑色面罩拉到了眼睛上,隔絕一部分光芒,避免被幻術侵蝕心智。
他朝着蒙嫘看去,隔着薄薄的面罩,他看到蒙嫘盯着牆壁上一個手持魚叉的魔神,雙眼迷離,如癡如醉,已經被幻術所迷惑。
雖然百里良騮還無法確定幻術的原理,但他知道,這座宮裡的幻術,肯定不簡單,久留此地,必然死。
於此同時,在場的忍者也都被迷惑,每個人看向牆壁上不同的魔神雕像,眼神空洞,不知道他們眼裡到底看到了什麼樣的幻境。
有的忍者手舞足蹈,興奮不已,好像進入了迪斯科舞廳,正在那裡陷入瘋狂的歡樂。
有的忍者面色恐懼,不住的撕扯自己的衣服,似乎自己想要自由,那些衣服卻成了捆綁他們的束縛,一定要去掉。
還有的忍者手裡握着太刀,不斷地朝着空氣砍殺,口中發出歇斯底里的嘶吼,似乎遇到了祖輩爲敵的世仇,正在砍殺他們,快意恩仇。
各種動作,不一而足。
顯然,這些忍者看到了不同的幻象。
見到這一幕幕,百里良騮心驚不已,這幻術能產生不同的幻象,更顯不凡。
而且這些忍者的意志不堅定,心裡有太多的盼望,所以纔會瞬間被幻術所吞噬,就算他們現在不死,也會力竭而亡。
百里良騮朝着站在忍者雕像肩膀上的初肅看去,只見初肅矗立在那裡,手中的太刀杵在雕像的上,一副威嚴霸氣的架勢,臉上帶着審視天下的微笑,彷彿掌控了千軍萬馬,不可一世。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