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沈多他們幾個,萬萬沒有想到陶年年隨手一扔,把人扔進了滅門慘案中。
時間倒回沈多他們剛找到暗巷之時,當岑贊帶幾人御劍升空,站在暗巷半空,發現牆後的防禦法陣很嚴實,根本沒有漏洞。
一開始,大家並沒有聞到什麼味,是傅醉問突然道:“這宅子裡的血腥味了不輕。”
他的嗅覺向來最是靈銳,幾人頓時調動五感細細感知。
傅醉問和卿晨還跳下飛劍在牆下找,不幾息就道:“這裡有血跡。”
“那晚,我只是偷襲打暈了丁墾,並沒有把他打出血的。
逃走的煉氣女修,身上也沒有傷。”陶年年也跟着下來,並跑到丈許遠的位置,道:“就在這裡把他扔進去的。”
岑贊:“以後,不許晚上再來坊市溜達。師父最近要不是正有事忙,定然罰你。”
“也不算太晚,我就在太陽剛下山,坊市華燈初亮買了份點心就要走的。”陶年年也算是自己把自己偷偷趕夜市的事,給暴露。
她的委屈,引來沈多和傅、卿二人的側目,“年年,夜晚的坊市是很危險的。”
哪怕是自家地盤,坊市裡晝夜不息有人巡邏,但夜晚的日光燈再亮它也比不上太陽的光華。
總有那些宵小之輩,趁着夜幕幹些不法勾當。
陶年年理虧:“我築基之前,不再單獨進夜市了。”
岑贊仔細看了下,一道靈力被他打出,輕觸宅院牆上位置後,防禦法陣還閃動幾下靈光,阻止外人進入的同時,也隔絕了視線。
但同時,防禦大陣波動時的風傳來了血腥味了。
“防禦陣被觸動都無人反應,看來這裡的人是凶多吉少。”沈多提議大家先去正門。
岑贊將傅醉問找到的血跡暫時封住:“這家,很可能全部遭難了。”
他們繞到這家大門口時,坊市的執法隊還比他們先到幾息,雙方略一見禮後隊長道:“我們剛剛收到消息過來,這家的大門禁制始終無人來應。
現已上報此間詳情,一會兒有陣師來開門。”
坊市裡的私人宅地,也不是執法隊說闖就可以闖的。
“就是我們報上的消息。”岑讚道:“你拿到搜查令了嗎?”
隊長點頭並取出個三寸的黑色令牌,上面有個“查”字。
沈多看看這家的名號,眸光微閃,左右又看到附近的住戶,已經有出門向這邊探看的,且他們一見隊長高舉的令牌,有的人就退了回去。
而有的人,卻是很有興致的繼續看,甚至走近到這邊一些。
其實這排的宅子並不多,每個宅院主打的是個“大”字,往往可以住下一家近百十人口。
待隊長几個手訣讓令牌浮空,定在這家門頭上空時,岑贊拔劍就砍向大門。
噹的一聲,大門禁制自動防禦,同時還嗖嗖的向外面射出數道針雨。
沈多他們速度極快的分散兩邊,隊長道:“岑贊真人,還是等陣師來此打開吧!”
這麼大動靜裡面都沒有任何反應,已經可以確定發生不測了。
“等不得。”岑贊果斷的又砍出第二劍,從剛纔的禁制反彈中他已經判斷出正確的節點。
刷,咔嚓
劍光很準備的打在一處節點,但大門禁制不可能一下就破開,卿晨道:“我們一起。”
於是沈多幾個,在岑讚的第三劍打出時,他們各自凝出靈力刀打向相應的另一個節點上。
執法隊的人看看隊長,在他搖頭後也就靜待結果,沒辦法,這家不同別家,他們執法隊不願意破門而入落人口實。
但有了四人的策應,岑讚的第三劍成功被開大門禁制,他靈力推出,大門應聲而開。
然後衆人就看到門洞裡還幾個倒在血泊中的人,神識望向院門,真的是滿院屍體沒有一個活人。
宅子太大,沈多的神識看不全整個大宅,但岑贊師叔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陶年年抓住她的手臂:“丁墾死在烏宅了?”
沒錯,這宅子是烏家買的,自當年烏棠棠被送歸,烏家又送來十數個子弟要送入玄仙宗。
可惜,因爲他家族長暗中使人利用烏圖之死生事的騷操作,玄仙宗上下再不許他們中途塞人。
自此,烏家子弟也必須遵守每十年一度的收徒大會篩選。
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就在坊市買了這處大宅,每年都送子弟到玄仙宗,每年都被拒之後,把人留在這裡修煉。
沈多見年年不敢問岑贊,自己只好傳音問了。
岑讚的神識早已將四處掃視過一遍:“沒有見到屍身。”
沈多如實轉告年年,但她知道這也不代表沒死,很多修士最後都是被一個火球術物理清理乾淨的。
大家進來時,腳都不敢沾地的,因爲血流的哪都是,還有一點,怕踩壞了現場的蛛絲馬跡。
執法隊長也不許他們再穿過門洞進入二門,並讓大家戴上隔絕外界氣息的面罩。
他連發數道飛劍傳書,不一刻,就有負責坊市的元嬰真君帶了陣師趕到。
這下,傅醉問剛剛找到的血跡派上了用場。
元嬰真君判定:“兇手殺了所有人之後,就是從這邊跳入暗巷離開的。”
“有幾人?”沈多剛剛跟着看過,每個院落死的人,極少有掙扎的。
行兇者也乾脆利落一擊必中,有幾個被掏心而亡的,時間上基本一致。
元嬰真君道:“最少有四人。
年年當時扔人進來的時候,應該是行兇者從這處防禦陣離開,它還未曾自行合攏。”
“我,我當時爲什麼沒有聞到血腥味兒?”陶年年不理解。
沈多幾個看她,她有些迷茫的道:“你們知道?”
幾人都沒有回答,沈多嘆了口氣道:“可能,你從丁墾手裡救下的煉氣女修,就是行兇者之一。
而你,和烏家所有人一樣,中了迷香之類的東西。”
“那她爲什麼不殺我和丁墾。”陶年年還是不解。
卿晨:“會不會當時她就要殺了丁墾,剛好你出現了。”
“卿師叔的推測我認同,丁墾再不濟也是個築基,沒得被年年小師叔一偷襲就打暈了。”沈多說完,傅醉問這個用鼻子聞了好久的,也道:“我聞出來了,有迷天香的味道,但又不同於一般的迷天香。”
他這一嗓子,讓包括元嬰真君在內的人,全部取了顆冰魄丹吃。
沒辦法,但凡迷香之類的東西,哪怕只殘留之物,都有可能對自己的神魂產生不利影響。
他又道:“或許,迷天香里加了我們還不知道的靈草,我暫時沒有分辯出來。”
“難道是我中了迷香,忘了中間還發生過什麼?”陶年年猛然自醒。
沈多這邊想了想道:“她認出了你,不敢殺你。”
說完,就看見丁鈴急匆匆的趕來。丁家在坊市的另一頭兒,那邊有山林,靈氣更盛,住的全是依附玄仙宗的中小家族。
“沈師妹,你說有我哥的消息了?”
“丁墾他魂燈還好吧?”沈多與丁鈴同時出聲。
丁鈴擡袖取出一盞魂燈,哪怕是在透明靈玉盒內,這燈的火焰也彷彿被風吹着,一會兒歪東一會兒歪西的。
但是焰火不旺,焰心卻保持着火力。
沈多和陶年年齊齊輕籲一口氣,還活着。
後者更是主動跟丁鈴道歉,“我應該把人交給執法隊的,可當時就一慌。”
陶年年倒不是怕丁家,她是怕丁家找來的人認出來自己,然後到師父跟前告狀。
“不關你事。”傅醉問先阻止陶年年,然後又面向丁鈴道:“你家兄長名聲太壞了,他這兩年總在坊市對年輕女修品頭論足。”
丁鈴怔了怔:“兩位師叔,我沒有聽明白。”她又連忙給元嬰真君和金丹真人行禮。
陶年年和傅醉問齊刷刷看向沈多:“你沒跟她講?”
“現在講也不遲。”隨後,沈多就簡短給她講了下。
丁鈴皺了皺眉:“我大哥雖然放縱,但他不會在這小巷裡強取女修。”
“所以,我們的推測可能是真的,那個煉氣女修要殺丁墾。
被年年誤會之後,她認出年年就逃了。”卿晨頓了頓,又道:“丁師侄,你要不要以魂燈爲引找找人?”
“當然要。”丁鈴本就帶着魂燈在找人。
而且,有元嬰修士當面,比她法子更能有用。
沈多第一次見人用魂燈找人,她聚精會神的看人掐決之後,魂燈燈芯上火星一閃,就看到一道火紅靈力組成的箭頭,正在往陶年年扔人的牆內飛馳。
元嬰真君持燈閃入烏家後院,岑贊帶丁鈴也緊跟入內。
沈多幾個小的只能站在牆外乾瞪眼,烏宅的防禦法陣還在。
他們卻是沒料到,剛剛進去的人又很快閃身出來。
那盞魂燈暗淡的火苗,馬上就變成箭頭指引。
呼呼啦啦,這一羣人跟着箭頭跑,把一衆執法隊的人丟下。
他們一路跑着,早引來了許多人圍觀,有好事者問:
“這事發生了甚事?還追着魂燈跑。”
“擺明了尋人。”
“他們是從蓮花巷出來的。”
“那邊可有錢了。”
“廢話,沒有財力誰能買下的大宅。”
這一酸,討論徹底歪樓。
當然,追到坊市凡人區的沈多是看不到了。
“他在凡人區?”陶年年急切的想找到人。
而魂燈也不負所望,在一家小院外停下。
丁鈴迅速上前敲門,裡面不久就有人開門,一個年輕的姑娘道:“你們是?”
“玄仙宗弟子。”在丁鈴擠進門的剎那,沈多扶住了被她撞倒的年輕姑娘。
可這姑娘卻是一把玄鐵小刀,捅向沈多的心臟。
“小心!”隨元嬰真君站在最後面的岑贊,靈掌出到一半,就收回了。
實在是沈多反應的快,她兩隻小手分手握住年輕姑娘的手,咔咔幾聲,將人的手腕掰斷。
她邊上的陶年年,更是一腳上來把人的下巴踢掉,身後的兩個也不甘示弱,出手就把腿給人打斷。
年輕姑娘想自殺都做不到,眼睜睜的看着沈多拔出胸口的小刀,上面一點血的痕跡都沒有。
沈多舉着小刀:“還煨了毒,誰指使的?你不知道修士有法衣護體嗎?”
實際上,她有點後怕的,因爲這把小小刀裡,居然加了庚金,利的喲,穿破自己的護體靈光不算,連法衣都被它扎個洞。
也就是她在定風洞堅苦煉體月餘,如今表層的皮膚像金剛不透體,沒被刀扎入體內。
年輕姑娘是個純粹的凡人,有武藝但她不怕死,只是遺憾的看着沈多。
“唉,下巴我幫你裝上。”陶年年剛剛嚇了一大跳,三兩下就可以上好的下巴,她非得整七八九十下。
年輕姑娘恨恨的瞪她:“你故意的。”
但陶年年沒有應她,而是和大家一齊看院內被丁鈴背出來的丁墾。
只見這人混身上下都是傷,特別一張臉上被抽了數道的鞭子,看着就剩半口氣的樣子。
不過丁鈴早給他吃了大還丹,死是死不了。
沈多拍了陶年年一下肩:“好了,他沒事。”不然做爲四時峰的人員,她還得因爲丁墾的死,跟三思峰掰扯。
丁鈴這邊也是大大的鬆了口氣,對元嬰真君道:“弟子是送他回家,還是進執法廳?”
“執法廳。”元嬰真君一揮手,遁光一起把這羣人盡數帶到坊市的執法廳。
那年輕姑娘中間想咬毒自己,可沈多一直盯着她的,也是一腳下去踢了她的下巴,並將毒藥從牙上取出。
而執法廳的審訊,可不像沈多這麼溫柔,直接將人按進特製的椅子上:“你受何人指使?爲何滅了烏家滿院九十二人和沈多?”
這姑娘死咬不答,那張椅子就嗡的一聲靈光升起,並迅速擊向她的眉心。
都不待她大叫,她的神魂彷彿被擊出身體一樣,就愣愣的站在肉身前面。
她不由擡手,透明的,摸臉,一下穿透了。
年輕姑娘驚懼:“不是我殺的,烏家人不是我殺的。”
沈多看的清楚,對面的姑娘不是神魂離體,她一個凡人也沒有這種本事。
而是陷在了特殊的幻陣中,她問道:“那是誰?”
“烏棠棠。”年輕姑娘道:“她抓了我爹孃弟弟妹妹。
讓我在烏家的大廚房下毒。”
“你是烏家的幫廚?”不應該呀,烏家找個凡人進來做飯?
年輕姑娘道:“我也是烏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