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出自你的手?”將世水把玩着手裡的小本子,那正是胡憂讓耿學書交給孫一帆而後到了將世水手上的那個記錄着二十七個殺手信息的記事本。
“是的。”胡憂並沒有因爲面對着的是黑暗航運的總瓢把子而卑微,就將世水的身份來說,他還達不到讓胡憂那樣。
“用了不少時間吧。”將世水不經意的問道。他的不經意自然是裝出來的,事實上他從胡憂來到面前就一直在暗中留意着胡憂的一舉一動,甚至是細微的表情。他想要看穿這個以這種以前從未有過的方式出現在他面前的人。
“一個小時吧。”胡憂依然是那付樣子,風輕雲淡。
“在我的面前吹牛說大話可不好。”將世水猛的提起氣勢,一股無形的壓力如有實質向胡憂壓去。
記事本上有二十七個人的資料,二十七幅素描,一個小時怕單單是在人羣中把這二十七個人找全都不夠,怎麼可能完成這麼多的資料收集。
將世水不相信。
在場的一衆黑暗航運的高層也不相信。
“這是事實。”面對將世水如有實質的壓力,胡憂身上的衣服無風而動,而他本人則不動如山。
將世水居然身懷不錯的功夫,這是胡憂事先沒有想到的。
“真是讓人吃驚的事實,不知道你可否告訴你:你是怎麼在一個小時的短短時間內。在人羣之中準確的找出這些殺手的?”
將世水的疑問也是在場所有人的疑問,他們也算是老江湖,而且都有淵源的家學。要在人羣中發現一、兩個行跡可疑之人,他們也能做到,可是要像胡憂這樣一傢伙發現二十七個,而且還從容的給他們畫像並記錄下與之相關的幾乎所有數據,他們自問沒那個本事。
“感覺。”胡憂的回答及其簡單,說了等於沒說,就在衆人失望、懷疑、不爽的情緒要表露出來之時。胡憂繼續道:“其實記事本上記錄的並不是二十七個,而是二十八個。”
“二十八個?”將世水一愣。快速的翻開記事本,卻並沒有發現胡憂口中所說的那殺手。
“將先生,請允許我指給你看。”胡憂當然知道將世水在記事本上找不出那殺手的資料,因爲他跟本就沒有畫上去。
“這……”將世水略一猶豫。點頭道:“好,你上來指給我看。”
“瓢把子……”有幫衆擔心將世水會有危險,想要阻止胡憂靠近,將世水擺擺手,示意不會有問題,對自己的功夫,將世水還是自信的。
在幫衆複雜的目光注視中,胡憂一步一步勻速走向將世水,每一步都走得輕鬆而堅定。
“請把記事本先遞給我。我指給你看。”胡憂來到將世水的面前客氣道。
********************************************************
兩分鐘,只短短的兩分鐘,將世水對胡憂映像拔高了好幾個等級。先前的懷疑更是一掃而空,留下滿滿的佩服。
筆記本上真有殺手的形像資料,不過那並不是之前就有的,而是胡憂現畫出來的。在將世水把記事本遞過來,胡憂接過之時,一支等出現在他的手中。雪白的紙飛速的變得不再純潔,各種線條和文字鋪得滿滿得得。
下面的幫衆只看到胡憂在記事本上寫寫畫畫。卻看不到那上面的內容,唯一能看到內容的只有將世水,在素描完成的瞬間,他的臉色微微一變,馬上又恢復正常。
“將先生,請過目。”胡憂再次把記事本遞給將世水。記事本上的內容將世水已經知道,但他還是慎重的把記事本接過來細細研讀。
幫衆一片安靜,他們都想知道那殺手長什麼樣,因爲他們抓到的殺手只有二十七個,也就是說這殺手還在暗處,藏在暗處的殺手纔是最可怕的。
“你能肯定?”將世水異常嚴肅,因爲這殺手此時距離他不到三十米,就在幫衆之中。
“他給我的感覺和那些人一樣。”胡憂非常肯定的回答。其實之前的二十七個不過是幌子,真正的殺手鐗是這,無論之前的人是成功還是失敗,只要他能得手,那就是絕對的成功。
“多謝。”
將世水並沒有公佈胡憂在記事本上記錄的殺手的信息,而是讓孫一帆帶人把整個現場給團團圍住。這一做法讓有些人疑惑和不安,有些人則表現出無所謂,而有一個身影,突然一躍而出,直撲向將世水。
二十多米的距離對一個高手來說與近在咫尺沒什麼分別,可他最後體會到的卻是咫尺天涯。
他沒能成功。
孫一帆把他在半空中就截了下來,胡憂和將世水都沒有動。
“真沒想到,沒想到呀。”將世水長嘆口氣。這樣的場景並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我將世水自問待你不薄,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這會已經用不着任何的解釋,所有的幫衆都知道那個被孫一帆截下來的人是要對將世水不利,現在大家更關心的是被當場畫出來的那殺手是不是眼前的這個。
就在衆人的注意力都在孫一帆和那個被截下的人身上之時,將世水的貼身護衛卻把槍着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
這是什麼情況?
衆人一驚。
孫一帆和那個被截下來的人卻也轉身圍住那個人。原來剛纔不過是在演戲。正主卻是在這裡。
“你們要幹什麼,放肆。”被圍住的人叫李多開,肩膀上扛着七條小船。是堂主級的人物,黑暗航運中絕對的高層,地位還在孫一帆之上。
他會是殺手?
幫衆一臉愕然,暗想着會不會是弄錯了。
“%&%&……”
將世水的一句黑話,讓答案立馬得到驗證,這話外人聽不懂,幫中的大部份人也都聽不懂。但堂主級的人一定懂,可李多開卻一臉茫然。他聽不懂將世水對他說的是什麼。
“你不是李多開,你把李多開怎麼了?”
**********************************************************
李多開已經遇害,殺手假扮李多開想要刺殺將世水,胡憂在記事本上記下的正是那假李多開。一場危機被胡憂化解,胡憂在地位暫時沒有發生變化,但他的故事已經在黑暗航運之中傳開。
“真厲害,什麼時候我也學會這手那就牛了。”耿學書誇張道。他故意這麼做是想引起胡憂的注意,讓胡憂把這其中的技巧告訴他。
直到現在,胡憂也沒有向任何人解釋這其中的原理,所有人都在猜胡憂是靠什麼認定那些殺手的。
絕對不是運氣。
“不是告訴過你了嗎,等你刺殺夠一百個人,你自然也就告訴了。”胡憂沒好氣的說道。
其實胡憂的辦法說出來並不神秘。他是利用殺氣來發現殺手的。和廚子身上一定有油腥味一樣,殺手的身上也有特殊的氣息,胡憂稱之爲殺氣。胡憂不是殺手。但他經手過的刺殺行動不下於一個頂級的殺手,這個行業對胡憂來說並不陌生,這個行業的從業人員對胡憂來說更不陌生,以同行的視角把同行找出來對胡憂來說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耿學書如果刺殺超過一百人,他肯定也能感應到殺手的氣息,在這個方面。胡憂並沒有騙他,只是他還沒到那一步。還無法理解而已。
李多開的事將世水需要一些時間去處理,暫時沒有功夫來理會胡憂。胡憂也不着急,和耿學書繼續在別院呆着,孫一帆沒有把胡憂趕走,雖然結果與他們一開始的約定不大一樣,但孫一帆心裡很清楚,七日約定是胡憂贏了。
大祭後的第三天,將世水來到別院,不是讓人把胡憂帶去,而是親自來下屬的別院見胡憂,可見將世水對胡憂的重視,哪怕他現在並不知道胡憂的真正身從,胡憂變現出來的能力也足夠有資格讓他禮賢下士。
“知道我這幾天在忙什麼嗎?”寒暄過後,將世水開始步進正題。
“追查殺手的來源。”胡憂侃侃而答。
“那你知道我查到什麼嗎?”將世水並不奇怪胡憂能猜到,繼續問出第二個問題。
胡憂一笑,道:“說出來怕你會生氣。”
“說吧。”聽胡憂這話,將世水就知道胡憂已經猜到答案。或者應該說他一早就知道答案。
胡憂擺擺手道:“一無所獲。”
“是呀,這幾天,我已經動運了手中所有能用的力量,卻一點線索都查不到,他們就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沒有過往,沒有出處。”被人一傢伙派二十八個殺手卻不知道對方是誰,這樣的感覺可不好受。爲這事,將世水是吃不好睡不好,實再沒法了,只能來找胡憂,希望能從胡憂這裡獲得些有用的。
********************************************************
“其實不知道要比知道的好。”沉默了良久,胡憂才的破沉默。
“這不行,有人要買我的命,我總得知道他是誰!”將世水哼哼道。
“好吧,我可以幫你。”胡憂把耿學書叫出來,讓他去幫將世水問供。二十八個殺手中,有五人是活抓的,這幾天將世水沒少在他們身上下功夫,可什麼都沒能問出來。
五個小時之後,將世水得到了答案,可正如胡憂所說,這答案不知道比知道的好。從五個殺手的供詞,將世水得知這些殺手都不是黑暗帝國的人,他們的出處是林河帝國。黑暗航運是做水運的,生意遍佈整個文界,自然也與林河帝國有一定的往來,可是他並沒有得罪過林河帝國的權貴,林河帝國的殺手爲什麼找上黑暗航運?
最後的矛頭指向林詩玉。林詩玉這個新進黑暗帝國皇后與老派的勢力鬥得非常的厲害,而黑暗航運千百年來依託的都是黑暗帝國,與皇室、衆權貴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在這黨爭之中,自然是毫不猶豫的站在老派勢力一邊,前不久纔剛剛讓林詩玉難看過,林詩玉對黑暗航運下手再正常不過了。
下殺手和黨爭可以說是一個性質的,卻有着相當大的不同。黨爭可以是理念不一樣,大家爭個尺長寸短,下殺手那可就不是講道理,是直接滅掉了。
思前想後,將世水再一次親來別院,他要向胡憂請教一些問題,如果可以,他希望胡憂能給他指出一條明路。
“黑暗航運雖然做的是運輸生意,卻是重要的戰爭資源,一但戰事發生,黑暗航運就要擔負兵源和武器的轉運,這是帝國的生命線,你覺得林詩玉會放任你們不受她控制嗎?”胡憂一上來就給將世水分析最關鍵的要點,這也是他選擇從黑暗航運下手的原因。
“可帝國是海向陰陛下的,林詩玉只是皇后,她有什麼權力!”將世水對林詩玉本就沒有好感,林詩玉居然對他下殺手,他就更沒什麼好臉給林詩玉了。
“實力就是權力,林詩玉敢對你動手,證明她已經擁有足夠的實力,一但你們幾個頭子沒了,這黑暗航運就整個落到她的口袋之中。”
將世水反駁不了胡憂的話,從李多開堂主被殺就能看出來林詩玉對下級幫衆並不感興趣,要的只是高層人員的命。黑暗航運千年的基業,難道要落到林詩玉的手裡嗎?
不!
漫說將世水是個典型的大男子主意,接受不了被女人騎在頭上,就單是林詩玉殺了李多開,黑暗航運就不可能再爲林詩玉賣命。黑暗航運的建立宗旨可就是團結互助,讓人家欺負了還要爲人家賣命,這樣的事就算是最普通的幫衆都不會答應,更何況是他這個飄把子。
“請先生爲我黑暗航運指點一條出路。”將世水已經看出來眼前這人是個智者,雖然還不知道他爲何而來,可聽聽他怎麼說總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