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這裡,還有這裡,荊棘多撒一點,抹上失心毒,對,多抹一點。”
沐長歌揹負着雙手,看着來來回回忙碌起來的家丁僕從們,臉色嚴肅的指揮道:“側院的坑再挖的深一點,陷阱就用玄鋼打造的刃牙,實在不行就用靈獸五步蛇的毒牙,再往空心竹裡灌入火磷粉塵,一定要記得提前放置毒針,若是有人破開了竹子,裡面的毒針跟磷粉定然會讓他痛入骨髓!生不如死!!”
旁邊的家丁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究竟是什麼仇什麼怨啊?
老爺這幾天難不成是瘋了麼?不惜花大價錢購買這些劇毒之物,還專門在府上的院子裡設置陷阱?難不成是因爲二少爺總喜歡翻牆?然後狠心的設下陷阱?虎毒不食子啊,老爺!!
家丁們手臂顫抖的佈下陷阱,他們生怕一個不留神,就碰到了這些要命的東西,若是不小心染在皮膚上,毀容都只是小事,臉上的血肉當場就會被劇毒侵蝕殆盡,更甚者瞬間就會被融化爲一灘血水!
等到一切佈防都安置妥當,沐長歌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揮手遣散了家丁僕從們,走到庭院裡看着正在學習書寫畫作的沐若白,輕笑一聲,“寶貝女兒,來讓爹看看,你可是正在學習詩詞寫作?”
“爹爹,不是的。”
沐若白搖了搖頭。
“哦?那你是在做什麼?”
沐長歌疑惑的問了一句,然後看着紙張上面亂七八糟的橫線交錯,啞然一笑,也對,年僅三歲的小姑娘,放在前世也就只會撒歡玩耍,哪裡懂什麼詩詞歌賦。
“我在幫爹爹佈置陷阱。”
沐若白小臉認真的說了一句,立馬讓沐長歌愣了愣,看着自家滿臉稚氣的可愛女兒,他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只見對方指了指自己亂畫的紙張,說道:“爹爹你看,這些線路雖然都是橫七豎八的,眼花繚亂,不過卻內涵天羅地網,二十八星宿,而且爹爹你剛纔看似指揮隨意,卻是在陷阱中用到了外道秘術的陣法,這些女兒可都是一目瞭然的。”
沐長歌臉上的笑容僵硬幾分,低頭仔細的一瞅,果然在繪畫上發現了門道。
那麼問題來了,他年僅三歲的小女兒爲什麼會懂這麼多?又是誰教她的?看來他的女兒不是天才,就是妖孽啊!
“爹爹,如果是我的話,如果有強敵來犯,我一定會先率先設下鬼谷毒針法陣,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劇毒纏身的他們這時只會不斷的哀嚎,無暇他顧。然後再使用花斑彩瘴磨成粉,配合家族的雨化成針秘術,給敵人一次雪上加霜,敵人這個時候肯定已經死傷慘重,心生退意了,最後我再使用包裹火磷粉塵和毒針的青竹,搭配家族的引木化雷之術,給敵人加上最致命的一擊!”
沐若白慢吞吞的說道:“其實我最理想的陷阱,就是在中間使用陸地凝霜秘術,阻撓敵人的退路,這樣一來,當那些敵人一旦踏入陷阱,發現自己進退兩難,就只能夠乖乖的等死了!”
稚氣未退的小臉蛋,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來天真可愛的鄰家小姑娘,就這麼說出了能夠讓所有敵人都感覺手腳發冷,心膽俱裂的話。
沐長歌吞嚥一口唾沫,看着自家的小女兒,強笑一聲:“真是個……好想法……”
他發現自己設下的陷阱,跟對方比起來,就好像是一個稚嫩的兒童玩具。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天才妖孽麼!?
還好你是我女兒。
沐長歌鬆了一口氣,看着滿臉期待的沐若白,伸手揉了揉對方的小腦袋,柔聲道:“我們若白還真是聰慧啊,讓爹爹都有些自嘆不如,說吧,想要什麼獎勵?爹爹都儘量滿足於你。”
“我……我想要爹爹以後多陪陪我。”
沐若白小聲地說出了自己的心願。
“寶貝女兒,這根本就不是問題。”
沐長歌滿面笑容,感慨一聲,多好的寶貝女兒啊,沐家族長真不是個東西!
在陪伴了對方約莫半個時辰之後,沐長歌還是在小女兒依依不捨的神態下,決然的起身,指導着那些家丁僕從重新設下陷阱,這一次他已經有了很大的把握,就算不依靠聊天羣應該也能夠渡過劫難!
沐若白看着自己離去的老父親,伸出小手從懷裡掏出一塊碎裂的玉片,薄如蟬翼,上面雕刻着模糊不清的字體,隱約可見‘造化’二字。
她的小臉上滿是認真,自語道:“我一定要得到爹爹的認同……”
如果沐長歌還在場的話,看到這塊毫不起眼的碎裂玉片,一定會大驚失色的驚呼道:臥槽!怎麼又有一個金手指?家裡來了一個想把我祭天的主角還不夠,又來?坑爹啊這是要!!
然而他卻並不知道這件事,仍舊信心滿滿的準備着一切陷阱院落的佈防。
……
荒古年曆,兩千九百九十九量劫。
四洲西寒地域,姑蘇城八百年曆。
汜水節,龍擺尾。
姑蘇城此時到處敲鑼打鼓,披紅戴綠,城中各大小家族成員們紛紛舞獅祭祀,跳大神,持香祭拜,都是爲了紀念這個一年一度的好節氣,希望祖輩庇佑,來年能令城內風調雨順。
沐長歌懷裡抱着寶貝女兒,身側跟着無精打采的老二沐乘風,對方看着人來人往的繁華街道,打了個哈欠,抱怨道:“父親,我白天修煉了一天,現在可是累得要死啊,好不容易纔有了能夠休息的空閒時間,爲什麼你不讓大哥過來幫你跟小妹提東西?偏偏讓我來。”
說完,他看着自己手中大包小包的物品,更加的鬱悶了。
“因爲你大哥比你強,天賦比你好。”
沐長歌語氣平淡的說道,然後又扭頭看着他,詢問道:“怎麼?你有意見?”
“沒有沒有沒有……我哪敢啊,您老人家下達的指令,我就算是拼了命,那也必須得去完成啊!”
沐乘風的求生慾望極其強烈,連忙搖了搖頭,然後堆起滿臉的笑容,看着被他抱在懷裡的沐若白,嘀咕道:“什麼情況,不是說好的暴風雨前的寧靜麼?這怎麼看都像是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了……”
“爹爹,我要吃糖葫蘆。”
沐若白朝着小販的地方伸手一指。
“哎,寶貝女兒,爹爹馬上給你買。”
沐長歌柔和的笑了笑,回過頭,他的臉色瞬間一變,呵斥道:“風兒,還不趕緊幫你小妹去買糖葫蘆,發什麼呆!”
我……太難了!!
沐乘風有些欲哭無淚,這差別對待的也太明顯了吧?然而迫於無奈,他也只能乖乖的硬着頭皮去買。
“給!”
沐乘風扛着大包小包的,買來了三串糖葫蘆,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小妹,羨慕嫉妒恨的靠近過來,小聲威脅道:“你可算是吃爽了吧,那就趕緊回家吧。”
“爹爹,二哥兇我!”
小若白一臉無辜的扭頭,打小報告。
“……”
“臭小子!反了你了!!”
沐長歌瞬間黑着臉踹了對方一腳,然後又堆起滿臉的女兒奴笑容,安慰道:“若白乖,回去以後爹爹就扣了你二哥的私房錢,罰他三天不準吃飯。”
“……”
我真的是太難了!!
沐乘風哭喪着臉,他就不該出來的。
……
夜深了,姑蘇城百家熄燈入睡。
城門緊閉,守軍輪換崗位。
就在這時,一衆黑衣人從暗處魚貫而出,使用高超的身法攀牆而入,隨後趁着守軍不備,使用暗器將其扼殺在搖籃之中,動作靈巧連貫,步伐緊緻有序,就好像是受到過專業訓練的刺客一般。
一衆黑衣人翻下牆頭,飛速朝着東南方向奔掠而去,很快就來到一方領地。
“教主,這就是沐家了!”
一名黑衣人扭頭彙報道。
其中一位身形健壯的人影,拉下了臉上的面罩,露出一張滿是刀疤痕跡的醜陋臉龐,他目光陰狠的看着沐府的方向,咬牙切齒的說道:“很好,沐長歌,老夫帶領浮屠魔教的人來向你復仇了!!”
“全部人手準備,給我上!今日勢必要滅了沐家滿門!!”
“是!!”
一衆黑衣人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
然而他們臨近之後才發現,沐府壓根就沒有人把守,四周空蕩蕩,靜悄悄的,就連最起碼夜巡的家丁都沒有,完全不像一個大家族應有的戒備樣子。
其中一名浮屠魔教的人有了警惕心,也感覺到了疑惑,當即回頭彙報道:“教主,沐家的防守也未免太弱了吧,竟然連守門人都沒有,這會不會是陷阱?”
“管它是不是陷阱,一個已經沒落的沐家,有什麼好怕的,全都給我上!!”
浮屠教主雙目充血,被複仇之心矇蔽了雙眼,低吼一聲,率先帶領着手下越過牆頭,一鼓作氣的衝殺了進去。
然而等到他們全都入了府內,才真正察覺到了不妙的氛圍。
院落裡沒人?連燈都不點!?
浮屠教主看着黑燈瞎火的沐府,心中立馬一驚,也感覺到了哪裡有不對勁的地方,可還沒等他下達命令,旁側的手下卻突然發出了一陣哀嚎聲。
“啊!!!”
不少的黑衣人雙腳剛一落在房檐上,瞬間就被荊棘刺破了腳掌,劇毒攻心!均是臉色發黑,口吐白沫的掉了下去。
“大家小心,有毒!!”
浮屠教主瞳孔一縮,大吼一聲進行提醒,但是仍舊有不少的黑衣人落難,被牆頭的荊棘陷阱給陰了一遭,這還沒開始打起來呢,一個個的就死傷慘重了。
等到他們好不容易落穩了腳跟,一陣嗖嗖的輕響聲肆起,無數密密麻麻的毒針從四面八方發射了出來,猶如毒蛇吐信般迅猛,只要命中到人體之上,劇毒纏身進入筋脈,立馬嘩啦啦的倒下一大片人,臉色鐵青,就如同殺雞宰羊一般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