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龍陽君輕輕搖搖頭。
魏國都城裡,接到漢軍西進,準備渡河北上攻擊魏國之後。魏豹急忙和龍陽的情緒都有些低落,正在討論此事的應對策略。
魏豹見到龍陽君的表情之後,不由得疑惑道:“君上,怎麼?有什麼問題呢?”
龍陽君沉默許久,才道:“大王,你上次彭城做的很對,保全了魏國的力量。可是這一次的情況似乎有些嚴重了,這次是魏國所面臨的一個嚴峻危機,若是處理不好可能會有亡國之禍啊!”
亡國之禍,這是何等嚴重的一個後果。魏豹雖然也意識到形勢會有些不妙,可畢竟還是對大河岸邊的那些軍隊報以厚望,尚未如此背觀。這會子聽龍陽君這麼說,一顆心頓時沉下去。
龍陽君是何許人也?經歷了無數的大風大浪,對形勢的判斷還是相對準備的。他這樣的人,沉穩的程度絕非一般人可以比擬的,現在連他都如此悲觀,可見形勢還是很是危急的。此時此刻,魏豹是當真有些着急了。
其實提到這個幾個字的時候,龍陽君本人的心情也非常的沉重。亡國之禍?龍陽君心中喃喃自語。當年魏國已經經歷過一次亡國之禍了,如今再次復國,已經是今非昔比。可是即便如此,至少魏國還存在,還在傳承。
但是這一次要是戰敗了,魏國從此之後將會萬劫不復,諸侯之中再無魏國。這樣嚴峻的後果,對於他這樣一個對魏國忠心耿耿的人而言是何其大的打擊?他雖然很不希望這樣兒的事情發生,但還是不得不重視起來。凡事不能諱疾忌醫,必須勇於正確面對。
龍陽君突然發現一個事實,那就是自己一心想要興復魏國的計劃似乎並不正確。魏國已經不是當年的魏國,魏豹也不是當年的魏王,儘管自己一心想要扶持他,可是成功的希望似乎越來越渺茫。
做事情講究一個天時地利人和,從目前的形勢看。魏國似乎一樣都沒佔到。興復魏國似乎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其實支撐他一直朝着這個方向走下去的就是心中的故國情懷,還有當年與魏王的深情厚誼。
突然之間。龍陽君心中的熱情黯淡了許多……
“君上,君上……”魏豹也察覺到了龍陽君的神情似乎有些異樣。
龍陽君這才反應過來,說道:“哦,大王。事情雖然嚴峻,但是我們還是要從容謹慎應對的。”
魏豹點點頭道:“嗯,我們的軍隊都集結在臨晉關,漢軍想要渡河肯定是成功不了的。”
龍陽君輕輕搖頭道:“難道漢軍一定要在臨晉關渡河嗎?儘管那裡是這一段大河沿岸最好的渡口和突破口,但不能保證漢軍不會從別處突襲。事關身家性命和國家運勢的戰爭。一定不可掉與輕心!”
“是,君上說的是,寡人一定會嚴密注意漢軍的動向,不給他們渡河的機會!”現在守住大河天險,就是西魏國存在的保障,魏豹對此也有着清楚的認識。一旦漢軍渡河,憑藉着那個韓信的厲害,說不定魏軍會慘遭敗北。那樣形勢讓對自己很不利。魏國可能真的就要遭遇滅國之禍了。
龍陽君點頭道:“嗯,堅守大河防線,只要漢軍無法渡河就好。我們儘量堅持,拖延時間,等到九江國戰敗,楚軍西進的時候。我們就算勝利了。只是這段時間壓力不小,必須要全力以赴。漢軍統帥是韓信。儘管出巴蜀以後,他就麼怎麼露面。但想想劉邦何以對他如此的任何。委以重任,就知道此人絕對不簡單,不可掉與輕心。”
“君上,寡人全都記住了!”魏豹點點頭,他知道龍陽君的建議通常都很有道理,很可行。龍陽君對他的作用,就完全相當於范增對於項羽是一樣的。
龍陽君沉吟片刻,續道:“不止如此,我以爲可以想附近常山,代王發出求援信,請他們一同對抗漢軍。所謂脣亡齒寒,今日漢軍可以對魏國開刀,難保來日不會對付他們。我總覺得劉邦的野心很大,不可能只是我們魏國,說不定他有心思想要拿下整個河北呢?所以現在儘可能號召河北諸侯聯合起來,擰成一股繩,一致對外!”
拿下整個河北?魏豹有些被震撼了,對此他還是有些那麼幾分不大相信的,但是龍陽君既然這麼說了,就必須要小心了。何方多上一個盟友總歸是好事情。現在漢國的存在,就如同之前的西楚國一樣,對他們這些小諸侯都是很大的威脅。
說到底封地小,軍隊小,諸侯國家的實力弱小了,這話語權本來就小,現在連同生存的權利都在被肆意剝奪。唉,當真是令人傷感啊!魏豹頓時有些彷徨了,心情也分外的失落。現在沒有時間想這麼多,也沒有時間沉浸在悲傷之中,漢軍已經逼迫道家門口了,如何抵禦漢軍的進攻,保住身家性命纔是關鍵。
龍陽君所言,聯合河北諸侯是非常重要的計策,魏豹當即點頭道:“好的,君上,我會盡快聯絡河北諸侯,遊說他們一同防備漢國。只可惜西楚國相距太遠,否則我們可以考慮向項羽求援!”
龍陽君輕輕搖頭道:“這個不敗,大王你也不必擔心,只要有出兵的條件,項羽肯定會盡快出兵的。畢竟我們現在是幫他製造西征的良好條件,至於能否抓住就要看他自己了……”話是這麼說,可是實際上涉及的還是西魏國的生存和根本利益,當真是讓人無奈!
“切莫管這些事情,現在當務之急是沿河的防務,大王要多費點心思!”龍陽君囑咐一聲。
“嗯!”魏豹答應一聲,說道:“我這就趕到臨晉關,親自指揮佈置防務,密切關注漢軍動向!”
……
大河之畔,韓信站在河邊看着河水滔滔不絕,旋即遠眺前方。大河的對岸就是西魏國了,此番出兵討伐的對象。只有拿下了西魏國,漢軍北伐才能打開一個突破口,纔有成功的可能性。
其實,漢國是否北伐,或者北伐能夠獲取多少利益,韓信在意,卻並不是很在意。他更爲在意的是,自己是否能一直率領漢軍指揮北伐,從這其中自己能夠獲得多少利益?所以此戰伐魏意義重大,不禁是對漢國也是對他自己的,所以此戰必須要獲得勝利!
看着滔滔河水,和大河北岸的如畫江山,韓信露出冷冷的笑意。
遠遠瞧見灌嬰跑了過來,他現在是韓信麾下的左膀右臂。之前他在漢軍之中的地位很低,自從韓信到來之後,對自己多加重用。現在水漲船高,灌嬰的地位已經升高了不少。灌嬰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他知道這些都是韓元帥帶給他的,因此會韓信很是忠誠。
“灌嬰,魏軍的動向如何?”韓信低聲詢問。
灌嬰回答道:“稟元帥,魏軍似乎本身就有南下的意思,在臨晉關部署了大量的兵力,現在渡口已經完全被他們控制,我們想要渡河是難上加難,幾乎不可行。”
“哦?情況真的就這麼嚴重嗎?”韓信沉聲反問。
“是的,元帥,對岸至少有三萬魏軍,強攻沒有勝算的可能!”灌嬰知道韓信有些不大高興,但是還是照實說話。這樣的情況下,想要強硬地直接渡河搶佔對岸根本是不可能的。
韓信冷冷一笑:“魏豹以爲守住了臨晉關我們就無法過河了,想得倒是好……難道本帥就一定要早臨晉關渡河嗎?”
灌嬰一聽韓信的口氣,輕聲詢問道:“元帥,您的意思是從別的地方渡河?”
韓信道:“是的!”
“這一段的大河沿岸,臨晉關無疑是最好渡河地點,除此之外想要找到一個水流平緩的地方當真不容易。”灌嬰道出了自己瞭解的情況。
韓信搖頭道:“必須得找,不禁要找道這樣一個地方,還要讓魏軍以爲,我們就是要在臨晉關渡河?”
“元帥的意思是我們另找地方渡河,然後在此做出假象迷惑魏軍?”灌嬰輕聲猜測着韓信的意思。
韓信點頭道:“不錯,故佈疑陣,將部分的大軍留在做出,還有將所有的船隻全部集中到這裡來,聲勢也高起來,讓魏豹以爲我們要強攻,對其他地點疏於防範。”
“元帥的計策確實好……可是……”
韓信沉聲道:“可是什麼?”
灌嬰道:“可是我們的船隻實在有限,要是都集中在這裡,即便找到了新的渡口,我們也沒船可用,如何渡河呢?”
韓信沉聲道:“沒有船隻就不能過河了嗎?從現在開始,儘量地多蒐集木桶,木箱,還有樹木……眼看初夏就要到了……”
灌嬰已經明白過來,原來韓元帥是想要這麼過河啊!難度無疑增加了許多,不過韓元帥既然已經下了命令,只好執行了。方式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大勝仗,有功勞!
灌嬰離去之後,韓信看着河面水流,低聲道:“當年你在三戶津可以浮木渡漳水,我今日也可以木桶過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