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南天衝出了離翕陣。眼前一片光明,這時正是一天的中午,高掛的太陽火辣辣的曬着大地。他發現自己漂浮在空中,隱約可見遠處有一座古城,他的腳下是一條官道,正有無數的行人穿行其上。
風南天不想驚世駭俗,他降落在了一片樹林裡,幻化了一身華麗的白色袍服,鋶圄圈則變成了一把扇子拿在手裡。他現在已經可以隨心所欲的物化了。這是一套典型的公子哥的打扮,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這才搖着扇子出林,一直朝官道走去。
靠近官道,風南天大吃一驚,怎麼看這些行人更像是逃難。老弱婦虜,相互扶持,一個個垂頭喪氣,情緒低落。人羣中不時夾雜着幾聲咒罵。
風南天攔住一個滿頭大汗的老人,客氣的問道:“大爺,我叫風南天,你們這是去哪兒啊!看您行色匆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老人約有六十左右,一臉的驚魂未定。見是風南天個年輕後生,他放心的答道:“小哥是學子吧!我們是逃難的,唉,一言難盡啊!”老人無奈的搖了搖頭。“老天真是不開眼啊!”
“大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看你們這個樣子,不象是遭了天災什麼的啊!/”風南天疑惑道。“當然不是,我們南方是遇見怪獸了,哎呀~~那怪獸真是可怕,青面獠牙,身長十丈,最可怕的是它喜歡吃人,我們要再不走非得餵了它不可。”老人彷彿想起恐怖的畫面,他渾身顫抖。
風南天更不解了,這一界怎麼會有怪獸的,“大爺,就算有怪獸,難道沒人管嗎?”
“怎麼沒人管,朝廷爲此還派出了大將領兵前去圍剿,可是~~。”說話的是旁邊的一個年輕強壯的小夥子,他一臉的激動,話也說不下去了。
老人接着說道:“最後據說大將和它的士卒都全軍覆沒,沒有一個回來的。亞布,咱們是不可能重回家園了~~
”老人最後一句話是對着年輕人說的。
“莫幹老爹,咱們的苦日子什麼時候纔到頭啊!”那個叫亞布的年輕人不死心的說道。
風南天安慰道:“老爹放心,就算朝廷無能爲力,還有六大聖門啊!他們是不會坐視着怪獸肆虐的。”
“六大聖門,我聽說過,可是他們都是隱世高人,會管我們這些凡人嗎?”亞布擔憂的道。莫幹老爹也附和着說道:“是啊!自從我年輕的時候見過一個修真者後,這些年一直都沒有他們的消息了。要是有他們出面,那我們就有希望了。”
“我想他們應該馬上就會出現的,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們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家園了。”風南天肯定的道。
亞布好象突然明白了什麼,他一臉激動的看着風南天,說道:“風大哥~~您是不是就是一個修真者~~不然您怎麼那麼肯定。”
風南天一時語塞,見莫幹老爹也一臉希望的望着自己,他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怎麼會是呢?你們看我這樣子像是修真者嗎!”他不想這麼快暴露自己的身份,畢竟尋找神器越隱蔽越好。修真者在世俗界就像一盞燈泡,到哪都亮着。目標太大。他倒不是怕修真界的人,這一界他幾乎是無敵的,他擔心的是天界的人。他有種預感,此行不見得順利。
亞布一臉的失望的說道:“不像,大哥雖然氣度不凡,卻不像個修真者。”
“對,小哥本來就是個學子嘛!修真者一般都是騰空而來,騰空而去,凡人怎麼能輕易的見到呢?”莫幹老爹解釋道。
亞布一臉的嚮往,他自言自語道:“如果有一天讓我遇見修真者,一定要求他收我爲徒,學那飛天遁地的本事,這樣我們就不會像今天這樣背井離鄉了。”
風南天搖着扇子對二人說道:“你們現在是要去前面的城池嗎?”
老爹接口道:“對啊!那是崇軒國的國都軒禹城了,我在都城正好有個弟弟,反正家園被毀,我只好來投奔他來了。”
風南天嚇了一跳,崇軒國,也就是說自己到了黑斡大陸了,風南天知道每個大陸包括芳翮宮都各有一個國家。而黑斡大陸就是修真第一大派軒禹峰的根據地。
崇軒兩個字本身就是因爲這個門派而起的。他發現自己是典型的勞碌命,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從沒在一個地方好好的呆過,總是身不由己的東奔西跑。
三人言談間,不知不覺遠處的城牆已經歷歷在目,儘管早有準備,風南天還是爲它的宏偉讚歎不已。
崇軒城高十五丈,城牆呈扇形排開,足有八米高的城門,門口站着一隊身穿甲冑威武的值勤士兵。
“據說此城從開國到現在整整九百年了,其間經歷了無數戰爭的洗禮,卻從沒被攻破過,至今依然巍峨屹立。這不得不說是個奇蹟啊!”旁邊的莫幹老爹感嘆道,也爲自己身爲崇軒國的子民而感到自豪。
“站住,你們必須要交足五十里盾的進城稅金才能進去。”值勤的一個士兵攔住一對逃難的母女說道。“官爺,你行行好吧!你瞧瞧我們孤兒寡母的,又是逃難,哪來的銀錢交稅金啊!您就高擡貴手放我們進去吧!”逃難的母親苦苦哀求道。她們能逃出怪獸的虎口,已經不錯了,哪還顧的上帶錢啊!
“不行,上頭有規定,不交足稅金不許入城,放了你們,我怎麼跟上頭交代。”值勤士兵死活不肯放行。
亞布憤怒道:“怎麼還有這種事,這不是明擺着趁火打劫嗎?”原來風南天一行人已經到了城門口,還好這裡人多嘴雜,一時也無人注意他說的什麼。
“你小聲點,別讓他們聽見。可惜咱們出門時也沒帶錢,我的兜裡只有一里盾。”老爹趕緊拽住他。照這樣子,連他們自己都進不去,更別提幫助那對母女了。剎那間,他的國家自豪感下降了一大半。“我也只有二十里盾?”亞布掏了掏腰包,無奈的說道。
路邊的行人這時也是敢怒不敢言,大多數人都是忍氣吞聲的交足稅金。
一時間,衆人只能看着一對母女無助的哭泣。
風南天也是一臉怒氣,但是他不能暴露自己的實力。尤其是大庭廣衆之下。轉念間,他想到了辦法。他轉身對着老爹說道:“老爹可否把您的那一里盾借我一下,也許我有辦法讓大家進城。”
“小哥,你行嗎?不要逞強,讓衛兵發現可不是鬧着玩的。”老爹擔心道。
亞布見風南天胸有成竹,不禁相信了一點,也許他真的有什麼辦法也說不定。“老爹,你就讓風大哥試試吧!他是讀書人,讀書人點子比較多。在說了,咱們能忍心看着那對母女讓人欺負嗎?”
“好吧!給~~小哥,你要小心點。”老爹從兜裡掏出那僅有的一里盾塞到風南天手裡。
風南天微笑道:“一會兒你們混着人羣一直往前走,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別回頭,我隨後就到,大家放心好了。亞布,一會可能有點亂,你就負責照顧好老爹就行了。”
亞布點點頭,扶着老爹往城門走去。
風南天趁着別人不注意,把手裡的一里盾用仙訣幻化。頓時天空下起了錢雨,他同時喊道:“哇,地上好多錢啊!哇!天上也有啊!這是誰扔的,大家快來揀啊!”
人羣一陣混亂,士兵哪還顧的上收稅金,馬上和難民連成一片,加入到搶錢的行列。
那對逃難的母女呆住了,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風南天趁機擠到她們身邊,說道:“二位趕緊跟我來,別讓兵卒發現了。”
那對母女這才醒悟過來,趁亂鑽進了城裡。
“咦,我的錢呢?md,怎麼都是石頭。”一個士兵首先發現了問題。
別的士兵這時也發現了問題,“K,一定是有人在搞鬼。”只是等他們明白過來,人羣早已一擁進城,再也分不清誰是誰了。
風南天也進了城,沒走幾步,就讓人拉住了。“風大哥,是我們,你真有辦法,怎麼做到的。”原來是莫幹老爹與亞布。他們先一步進城,一直在門口的街角等風南天進來。
風南天拉起他們往裡走,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只是吆喝了一下,真正幫忙的是別人,給老爹,你的裡盾,我沒用的上。呵呵!剛纔真是刺激、過癮啊!很久沒這麼開心了。”可不是,算上前世,他也很少有這樣的惡做劇,還是年輕好啊!他對自己說。
“你沒事就好,啊!終於進城了!”老人一邊接過裡盾一邊感嘆到。
(注:所謂的裡盾,崇軒國的一種四方形的基本貨幣,也可以用黃金,白銀,珠寶之類的物品交易。)
黑斡大陸是一個物產豐富的大陸,因爲地理環境的原因,這裡長年溫暖如春。加上崇軒國君雖說不是一代名君,卻也頗知百姓的重要,除了每年必不可少的稅金以外,基本上別的商業都沒有什麼限制。因此崇軒的百姓大多生活富足,相對的匪類之患也大爲減少。隨着經濟的繁榮,社會上的安定,也吸引了大陸上其他國家頂尖武者的到來,如果說崇軒國是六大國中實力最強的,恐怕沒有人會否認。
儘管受到南方怪獸的影響。但是現在大街上依舊人來人往,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風南天發現這裡的建築,人們的穿着說話很像自己前世國家的古代。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體會到這種俗世的喧鬧了,那種感覺既陌生有熟悉。
亞布也是不停的東張西望,這裡的東西讓他感到很新鮮。莫幹老爹更多的則是驚歎,因爲他十年之前來過這裡,現在當然已經變化巨大,面目全非了。
“十年了,軒禹城變化真大,對了,小哥進城後有什麼打算呢?”老爹問道。“我沒有什麼打算,這次出來只是想遊歷一下,順便長點見識。”風南天想了一下答道。他確實也沒什麼事,神器的事急不來的,要說有事,那也就是要好好找個地方靜下來修煉了。
亞布突然開心的說道:“那太好了,老爹,我看不如請風大哥到淨叔家做客,您怎麼樣?”莫幹老爹高興道:“好呀!我正有這打算呢?不知道風小哥的意思如何?”
風南天倒無所謂,而且他現在是人生地不熟。也急需要一個落腳的地方。他微笑道:“那就打擾了,只是不知道主人介意不介意。”
“風大哥放心好了,靜叔從小由老爹照顧大,他們關係特好,你就放心吧!”亞布說道。“是啊!舍弟雖說是崇軒國的供奉,但是對我這老哥還是很尊敬的。小哥,跟我走吧!反正也不遠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拐過前面的把角應該就到了。”老爹熱情的說道。
這是一座方形的庭院,白玉臺階,門口立着兩尊巨大石獅,透着大紅的燈籠,兩扇深紅色的朱門。風南天沒想到這莫靜還是一大戶人家。
亞布這時已是雙腿發顫,他結巴的說道:“老爹,您沒記錯吧!可別一會兒讓人轟出來。”老爹怎麼能不明白亞布的心情,眯着眼激動的說道:“沒錯,沒想到十年沒見,這兒是一點沒變,亞布,敲門去,還有,把腰挺直了,別讓人把咱們看扁了。”
“是,老爹,我這就去。”亞布受到了鼓舞,他大步邁上了臺階。
“亞布這孩子挺聰明的,從小父母雙亡,無依無靠,我也是孤身一人,難得的這些年得到他的照顧,我不想埋沒了他,所以這次我就帶他來了,希望他的人生會有新的起點。”老爹對着身旁的風南天說道。
風南天這才知道亞布和老爹的關係,他正想回答。兩扇緊閉的門這時候開了。
一個滿臉麻子家僕打扮的中年漢子走了出來。他滿臉疑惑的看着亞布,輕蔑的說道:“剛纔就是你在敲門嗎?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亞布一時嚇住了,他小心說道:“請問這是莫靜莫老爺的家嗎?我們是他的親戚。”
“大膽,莫大人的名號是你叫的嗎?看你一身土氣,莫大人怎麼可能有你這種親戚,念你年少無知,我不予計較,你馬上給我滾。”中年人對着亞布喝道。
“可是~可是~我們真是他的親戚啊!”亞布想解釋清楚,可是他越是想解釋越是說不清楚。麻臉漢子說道:“每天都有像你這樣的人來說是老爺的親戚,我可忙不過來,來人啊!把他給我轟走。”馬上從門裡躍出幾個彪形大漢,揪起亞布就要往臺階下扔。
亞布早已嚇的面色蒼白,連話也說不出來了,他何曾見過這種場面。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只聽見一聲“住手”。莫幹老爹氣沖沖的走上臺階,對着麻臉漢子吼道:“你膽子倒是不小,一會兒我再跟你算帳,你去,叫莫靜出來見我。就說他大哥來了。”
麻臉漢子一時也愣住了,隨即勃然大怒。自己居然被一鄉下老頭給嚇住了,傳出去還不讓人笑死。“來人啊!給我把這幫騙子往死裡打。”他不知道莫靜有個大哥,就算有,他也不會相信莫幹就是的。
“且慢,這位兄臺,想必在莫府呆的時間不短了吧!”風南天不慌不忙的搖着扇子走上臺階說道。麻臉漢子看風南天衣着華麗,一時搞不清他是什麼人?他問道:“你是什麼人?”風南天淡淡說道:“我是什麼人,瞎了你的狗眼,連我是誰你都不知道。今天這事讓我趕上了,我就管定了,我告訴你,趕緊照這位老人家說的去通報,遲了,有你的罪受。”
不止一幫家丁呆住了,就連亞布和莫幹也都楞住了,以爲風南天真有什麼顯赫的身份。
麻臉漢子冷汗直冒,他突然想起一個人來,不管年齡,口氣,衣着風南天都與那人相符,他忍不住嚇得雙腿直打顫。
“還不快去,難道真要~~”風南天大喝道。
“是,是,小人這就~~去請老~~爺出來。”麻臉漢子連滾帶爬的跑進內院。
風南天差點沒笑破肚皮,他左手揹負在後,右手一邊搖着扇子,一邊對着發呆的莫乾和亞布說道:“老爹,亞布,走吧!別讓主人久等了。”說着當先跨進了大門。
莫幹老爹與亞布互望一眼,緊跟着風南天進了內院。
只剩下一幫傻愣愣的家丁還立在門口,一動不動。
院內是一條青石鋪就的小路,一直延伸到大堂。路的兩旁排滿了各種盆景和鮮花,在夕陽的照射下呈現一種黃昏的美麗。風南天忍不住讚歎。就衝這些不難看出主人的悠閒和高雅。
還沒走完青石路,麻臉漢子領着四個人已經急匆匆的趕來了。
風南天一眼就看清了這四個人的長相。頭前一位是一個長相威武,身穿淡藍長袍的中年人,在他旁邊稍後一步是一個四旬左右風韻猶存的宮裝婦人。後面分別是一對年輕男女,約莫十八左右的模樣。男的風神俊朗,女的嬌俏玲瓏。這應該就是莫靜一家人了吧!中年人大老遠就發現了他們,他不禁加快了腳步,越過前面的麻臉漢子,一把抱住了莫幹老爹,聲音嗚咽着道:“大哥,真的是你嗎?你終於來了,請恕小弟來遲之罪。”說着就要往下跪去。
麻臉漢子面色慘白,天啊!真是老爺的親戚,還是老爺的大哥,我算是完了,把人都得罪光了。
“兄弟說哪裡話,不知者不罪嘛!快起來,咱們進屋說話,我還有個人要給你介紹介紹,你總不至於讓老哥我在這站着吧!”老爹也是一臉橫淚,他趕緊拉住莫靜說道。
“是,大哥能來,我太高興了,走,咱們進屋再談。莫特,去趕緊吩咐廚房準備酒菜,今晚我要大醉一番。”莫靜高聲囑咐一旁的管家也就是麻臉漢子道。
莫特答道:“是,老爺放心,我這就吩咐下去。”這可是將功補過的好機會,他心裡暗想。風南天倒是對莫靜引起了興趣,剛纔他仔細看了一眼,發現莫靜居然是個修真者,而且已經到了金丹後期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