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援軍來了嗎!”段可茹精神一震,欣喜道。
皇上此時也不好受,段可茹在前面擋着,但總有照顧不周全的時候,他身上的龍袍已經被刺破了多處,有不少鮮血滲了出來。
聽到馬蹄聲和段可茹的話,他的精神也振作了不少,“看來周愛卿沒有來遲!”
被困着的兩個人心裡感到振奮,然而對於造反的人來說無疑就是噩耗。
“快,一定要在他們衝進來之前,將這昏君殺了!”範於天急切的喊道。
“你以爲你們將皇上給殺了,就一定能活的下來嗎?”段可茹已經垮撐不住了,忙大聲安撫道:“你們這裡有很多人都是被迫來的,在這樣的時候,還要陪他們一條路走到黑嗎?若是你們現在還不住手,那麼你們連累的將是你們的整個宗族。但是若只是在這個時候停手的話,皇上則只要你們個人的性命。到底選擇那樣的方式,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一瞬間,很多人都猶豫了。外面已經被包圍了,就算是皇帝死了,他們這些人也不能篡位成功。左右都是一個死,但是前面一種卻是連累所有的親人,後一種卻是自己獨自承擔篡位失敗的後果。只要是有一點理智的人,此時很清楚,到底該怎麼做。
漸漸的,第一個人放下了手中的刀。馬上,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混蛋!”範於天目光兇狠的看着第一個放刀的將士,手中的劍一劍捅進了他的腹中,“懦夫就是這樣的下場!大家都不準退,不然退一個我殺一個!”
殊不知,他這樣的舉動更是惹怒了大家。段可茹此時更是抓住機會道:“你們看,這就是你們擁護的人,此時對你們如此殘忍,那將來又怎麼可能會對你們全心全意?狡兔死走狗烹,你們確定還要爲他賣命嘛!”
段可茹的話音剛落,就已經有不少人已經將手中的兵器給人扔到了地上,更有人直接是將刀劍放在了範氏父子的脖子上。
面對這樣的譁變,範氏父子已經面如土色,早已經雙腿癱軟在地。
“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啊!”眼看着自己就活不成了,範於天雙膝立馬跪在了地上,用力的磕頭道:“皇上,這些都不關我的事啊,都是我爹做的。我只是一時豬油蒙了心,被他給蠱惑了,不然的話,就算是借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啊造反啊!皇上,饒命啊!”
段可茹此時不是一般的噁心,見到過無恥的人,但是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無恥的。爲了性命,竟然連自己的父親都出賣。
“你這個不孝子!”宰相一臉沉痛的看着範於天,臉上的皮一層層的抖着,最終是恨恨的別過的頭,看向皇上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相對比皇上的技高一籌,我是輸了。但是,既然我敢動這個念頭,敢造這個反,那就已經準備
了足夠的後路。希望皇上您殺了我之後,還能坐穩這個皇位!”
聽着宰相的話裡有話,段可茹眉頭一皺,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早在三天前我就已經給讓人帶消息給了鎮西王。”知道自己沒有了活命的機會,宰相反而什麼都不怕,反正都是一個死,怕又有什麼用,索性在最後爲自己出一口惡氣,“鎮西王擁兵數十萬,以前是沒有機會,而現在有了一個絕佳的機會,皇上您覺得他不會牢牢的把握住嗎?”
段可茹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鎮西王……因爲漠河胡人入侵,皇上除了讓周至賢帶京中的駐紮兵前去漠河之外,還讓鎮西王帶着十萬大軍前往西北,以防止且柔等國和胡人達成協議,從西北出兵。若是說宰相的信已經在三天前就送到了鎮西王的手裡的話,那算算日子,快馬加鞭,此時鎮西王也差不多就到了京城之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浪頭又究竟要打在什麼地方纔能平息?
“宰相你是覺得鎮西王會在這個時候趁火打劫嗎?”原本被擋着的門轟然打開,一身銀甲武裝的周至賢從外面大步走了進來,他身上的盔甲撞擊的聲音清脆而沉重,在他的身後,跟着另外一個高大的男子。
“皇上,微臣救駕來遲,還請恕罪!”來人說話甕聲甕氣,可是卻猶如一道驚雷打在宰相父子二人的耳邊。
“鎮西王……”宰相的聲音尤爲乾澀。
“宰相大人,好久不見!若非是宰相大人的一封信,只怕本王都還不知道京城的動態。這一次本王救駕,宰相的功勞當屬頭份啊!”
面對鎮西王的陶侃,宰相卻換的神色慘白。最後的希望都沒有了,原來從頭至尾,他就是一個別人眼中的小丑。蹦躂了這麼久,不僅最後沒有坐上那個位置,反而讓父子二人反目成仇,親情不在,連累整個家族。
“你們應該多感謝段大小姐,否則的話,你們趕過來,救到的也不過是一具死透的屍體而已。”皇上此時開口道。
周至賢一進來就已經注意到了脫力的段可茹,正心疼呢,現在一聽皇上這樣開口,立馬請求道:“段大小姐渾身是傷,那微臣就先帶她去療傷了。”
“去吧!”皇上揮了揮手,等到周至賢將段可茹抱着出了御書房,纔想起來,“這小子眼中只有那位段大小姐,朕身上也受着傷呢,怎麼就不見他多問一句。”
“咳咳……”鎮西王裝作沒聽到的咳了幾聲,然後開口道:“皇上,這些人該怎麼處理?”
“就現在審理吧!現在國家正是多事之秋,得先定內方能後攘外。”
“是!”鎮西王應聲道,之後,便讓人將宮外的朝中重臣全部都接了進來。
早就在鎮西王進宮的時候,他率領過來的兩萬大軍就已
經將京城的四個城門層層把守住了。而今在京中的百姓只感覺城中氣氛緊張,卻並沒有想到會發生逼宮的大事。
皇上將徹查此案的事情交給內閣首輔之後,京城提前進入了宵禁。大街上已經沒有了行人,偶爾有幾個,也都被巡邏的士兵給趕回了家。
等到暮色四合之時,街上的馬蹄聲和腳步聲漸漸的多了起來,聽起來,步伐一致,就如同軍隊裡訓練的步伐一般。
漸漸的,偶爾在京城的上空還會出現絕望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但是這些聲音出現的時間非常的短,很快又沉寂下去。
這一夜,整個京城未眠。
第二日,當晨曦的第一縷陽光升起來的時候,百姓們才偷偷的打開門縫,探頭看着外面的街道。然而,寧靜的清晨,一如既往,清風徐徐,晨鐘悠然。
終於有人嘗試着從家裡走了出來,上街,買菜,上工。漸漸的,人聲開始鼎沸了起來,四處都是嘈雜的說話聲,大多是討論昨天晚上那些詭異而不尋常的動靜和聲音。
隨着越來越多的人證明昨夜的聲音並非是錯覺,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結伴前往了衙門,想要去衙門口看個究竟。
結果,和往常一樣,衙門該站着的衙差還站在那裡。眼看着這麼多人突然來了衙門口,以爲是發生了什麼大事。結果那羣人詭異的將他們給看了一遍之後,竟然一臉輕鬆的往回走了。
“搞什麼!”那衙差一臉莫名其妙。
轉身回去的百姓則在高聲討論道:“看來應該沒什麼事。那站在左邊的衙差,是我一遠方親戚的表弟,一直都在衙門當差,如今還在那裡,都沒有換人,可能是我們想多了吧!”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其他人也是一臉歡喜的點點頭。
就在此時,突然旁邊一個人大聲的道:“你們知道嗎?宰相家被抄家了!現在三王爺正帶着人從裡面搬東西呢!嘖嘖,那一箱箱金銀珠寶,都可以比得上皇上的國庫了!”
這麼一聽,不少人又往宰相府前涌去。而隨後,又連接傳來了不少大臣被抄家流放的消息。一樁接着一樁,大家終於明瞭,昨晚上的哭聲真的不是幻聽,而是真真切切的,在衆人的睡夢中,就變了天。
段可茹在局面穩定下來之後,就暈了過去。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天兩夜,而外面的事情也差不多都處理妥當,該殺的殺,該關的關,唯一一個讓她覺得意外的是,千金縣主的封號有徹底給捋了。
“你大概不會想到,這是她自己請求剝除縣主身份。之後,她便和趙士城和離了。”周至賢說這個的時候也微微的有一些感嘆,“在範府被抄家之前,她都是給軟禁在範家。可以說,她親眼看着範府所有的人被抄斬。可能是因爲經過了這些變故,反而就看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