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夜色帶有一種蕭瑟的味道,特別是現在這樣漸漸轉涼的天氣,呼吸一口,都感覺吸了一口冰在鼻子裡。
段可茹正在練着字,這兩年來知道她有空都是在練字,不爲其他,只爲將自己的心境鍛鍊的再平和穩重一些。
突然,放在書桌之上的燈被風吹的動了動,瞬間屋子裡面的人影也都晃動了一番,旋即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看來是有貴客來臨,請隨意坐吧!”嘴裡說着話,但是手中的筆跡卻絲毫不差,漆黑的墨在白色的宣紙上如同行雲流水一般。
“你就是段可茹?”來人站在窗戶邊上,悄然打量着書桌後的少女,雖然夜色朦朧,但是少女姣好的臉卻隱隱約約的顯現了出來。
亞娜承認,單單是這個女子所顯現的氣度就已經比平常的女子要高上許多。但是想着此人是從周至賢的嘴裡誇出來的,她就隱隱的感覺有些不歡喜。
終於將最後一筆給寫好,段可茹放下毛筆之後,這纔看向來人,到:“亞娜公主今晚怎麼有空過來?”
“你倒是不怕我!”亞娜冷笑了一聲,坐在了隨手的位置上,捧了一杯茶,道。
“我爲什麼要怕呢?”段可茹覺得有些奇怪,“這好像是我的地盤。倒是公主你應該惶恐纔對。”
“哦?”
“因爲我這個人沒什麼安全感,就算這是在我的地盤,我都還是忍不住想要給自己找一點安全感。”
“比如?”
“比如我原來曾學過一點毒,平時喜歡睡的安穩些,就會在房間的周圍灑上毒粉。公主,你現在可覺得手心有點隱隱作痛?”
段可茹不說還好,一說亞娜就覺得自己的手心有些疼痛,忙反過來一看,結果看到雙手手心已經漸漸的發黑了。
“啊,你做了什麼手腳?”亞娜怒問道,原本心裡的不快被段可茹這樣一激,頓時越發的不待見她來。
“我還能做什麼手腳,我剛纔不是說了嗎?一點小毒而已。”段可茹道。
“卑鄙,你們中原人就是喜歡做這些小動作,不敢真刀明槍的來幹一場。”亞娜氣憤道。
段可茹有些奇怪的看了亞娜一眼,道:“亞娜公主,我之前敬你是一個人物,所以並沒與怪罪你現在無故的闖我府邸的事。而現在你又說出這樣的幼稚的話,這真的很讓我懷疑,這還是聞名已久的亞娜公主嗎?”
“你!”亞娜忿然,但是心裡也明白是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了。大概是因爲見過了那個人吧,還以爲所有的中原人都和他一樣光明磊落。“解藥在哪裡?”
“我爲什麼要給你解藥?”段可茹反問。
亞娜一時語塞,是啊,自己又不是她的什麼朋友,現在兩個人站在各自的立場上來看的話,還是敵人。現在自己落到了敵人的手中憑什麼還要人家給她解毒。
“那你想怎麼辦!”聲音是咬牙切齒的。
段可茹擡頭想了一下,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將亞娜公主你留在這裡,然後看我們是如何將你們胡
人全部剿滅。”
“你做夢!”
“怎麼會呢,現在你們正是內部亂斗的時期,而你這個目前唯一比較能領兵一點的人此時正在我們的手中,爲什麼我就是做夢呢?”
段可茹的話讓亞娜公主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她怎麼會知道這些?難道是奸細?
其實段可茹的話正好說中了,原本胡人起兵就不是很安穩。而亞娜公主也一直都致力於輔佐現在的大汗。然而因爲周至賢和段可茹兩個人在兩年前將那糧草給直接搶了一事,亞娜的地位因此急速下降,甚至被排擠出來決策高層之中。
因爲亞娜公主離開,大汗皇室不少人都爲此受到了影響而漸漸的被排擠在外,這導致的結果是胡人的高層已經不將重心放在戰事之上,更多的人像的都是如何的再這裡渾水摸魚。這兩年來,胡人決策機構一直都在相互碾壓,侵略一事沒有得到任何的進展,因爲亞娜公主才又有了藉口重新歸來。
不過這兩年來的禍根豈是亞娜一個人回來就能夠解決的了的?現在她就只是希望能再給父王贏取一點時間,先將那些傢伙給好好收拾了,然後在重新踏進中原。她唯一沒有想到的是,因爲一來就碰到了周至賢,所以心緒有些不寧,便中了圈套。
“就算是我成了階下囚,你們想就此將戰勝我們也是不可能的。”亞娜驕傲的道。
“是嗎?你們若是內部分化的嚴重,我們都贏不了你們,那我們還叫什麼王者之師。至於結局到底如何,還是請公主你拭目以待吧!”段可茹神秘的笑笑,接着拍了拍手掌,旋即就有人進來,將亞娜公主給帶了下去。
臨出門的時候,段可茹還吩咐道:“記得每一餐都要餵食軟筋散。”
亞娜公主被帶下去之後,周至賢卻從外面的悄悄走了進來。
“真沒有想到事情就這樣輕易的成了。”他原本還以爲會花費好一番功夫,畢竟亞娜公主也不是一般人。
“那也看要誰出馬。”段可茹似笑非笑的看着周至賢道:“都說陷入愛情的女人是最盲目的,她會來一點也不奇怪。只要她來,我就一定有辦法讓她留下來。”
周至賢被這樣一說,感覺有一點不好意思,旋即咳嗽一下,道:“娘子願望,爲夫的一顆心可全部都在你的身上,對於她也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而已。”
“最好是這樣!否則的話……”
“如何?”
“先殺了你們,然後再找個好男人嫁了!”
“纔不讓!”周至賢一副委屈的模樣,道:“爲了你不找其他的人,我還是不去拈花惹草的好。”
“行了,說正事吧!那邊怎麼樣了?”段可茹深色一正道。
見段可茹如此,周至賢的深色也變得認真起來,“已經將消息都放出去了。如果說胡人真的如探子回報的那樣內部矛盾已經到達了一定程度的話,那明天就會見曉結果了。”
兩個人又接着商量了一些細枝末節之後,周至賢偷偷的親了段可茹一口,然後心滿意足的前往段懷鳴的帳篷
之中了。這樣的大事自然不是他和段可茹兩個人能輕易就做主的,大家一起商議才最爲穩妥。
拂曉來的比較快,周至賢從營帳之中出來的時候,天際就已經微微的泛白。如果沒有算錯的話,現在大概整個胡人的高層都已經聽說過亞娜公主已經背叛他們的消息了。
雖然立刻說亞娜公主背叛胡人令人不相信,但是總會有一些人會利用這個來攻殲胡人皇室的。周至賢他們只要耐心的等着便好了。
果然,在下午的時候,就已經傳來動靜,胡人皇室沒有了亞娜的鼎力支撐,又再次被五大部落所壓制着。而同時五大部落又在相互傾軋着,顯然誰都想當着新的汗王。
“放我出去!”亞娜公主很想憤怒的叫喊,但是渾身無力的她說出這些話來的時候也是軟綿綿的。
“這不可能!”段可茹回絕道,“我來看你只是想告訴你胡人最新的情況而已。你一失蹤,胡王的情況好像有點不太好。”
好像想起了什麼一樣,亞娜公主不由的暗罵一聲混蛋。
“你以爲你們這樣囚禁着我,就能得到什麼嗎?”亞娜恨恨的看着對面猶如梔子一般清雅的少女,“你說如果我向你們的皇帝提議,只要讓我嫁給周至賢,那麼我們胡人便會臣服,你說他會不會心動呢?到時候就算你們山盟海誓愛情比天長,那中間始終都會再插上一個我!放了我,否則我不介意會這麼做!”
段可茹斜睨了她一眼,道:“你這想法真是不錯。不過你得搞清楚一點,我和周至賢兩個人可絕非是愚忠之人,並非是皇上讓我們去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大不了不做這官了。若是周至賢不願意,你以爲就算皇上也能讓他低頭?”
“你怎麼知道他不願意?娶了我,那麼草原上一半的權勢都在他的手上,男人對權利想來是非常在乎的。沒有一個男人會那麼的糊塗。”
“哦?難道說這就說你的底牌?”
“……”
“進來吧,好像這位公主大人需要你親自給答案!”
亞娜聞言轉頭看向門外,就見着穿着一身半新不舊的袍服的周至賢從外面走了進來,然後有些撒嬌一樣的看向段可茹道:“娘子……”
這一切都讓亞娜公主感覺有一點大跌眼鏡,在她的心中,周至賢這樣的男子應該是威風凜凜的,誰能想到他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還是說這樣的一面他只對至親至愛的人流露出來?
“叫我也沒用!”段可茹挑了挑眉,指着一邊的亞娜公主道:“這位公主說你抵抗不了權勢,她若是向皇上求婚,皇上肯定會賜婚給你,而你也不敢反抗。”
“亞娜公主你太小瞧我們的皇上了。雖然說這固然是一個不錯的法子,但是我們的皇室雄心壯志,而手上又有人才,你覺得他會放過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將你們徹底鎮壓住嗎?你若是這樣提了,不錯,朝中是有人會選擇你,可是我卻不會選擇。你以爲皇上會爲了你們胡人而與他的兩員大將反目嗎?你太天真了!”周至賢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眸子是微微嘲弄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