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眼睛睜得大大的，可是除了看到抓住我腳脖子上的那隻白骨手外，由於河底泥沙翻滾，看不見那黑影是什麼東西。
那隻手用力地抓住我，任憑我怎麼掙扎，都無法掙開它的束縛。爲了活命，我甚至用手去撬那手。
那手滑膩膩的，就像是一條魚。由於水的作用，我的力氣比在岸上時變得小了很多，根本就難以撼動那手。
我感覺胸膛悶得極慌，就像壓着一座大山一樣，非常難受。要是平時，我能在水裡悶一分來鍾，但是現在卻是難以辦到。
我會死在這裡嗎？
漸漸地，我就感到胸口越來越難受，拼命想要呼吸，但我卻死死地閉住嘴巴。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剛張開嘴巴，就猛地灌進許多水，這更讓我難受至極。
我知道，我很快便會死去。我的屍體是漲得像一隻大氣球呢，還是像鐵柱、豬娃他們，被吸得像是一具人幹？
這時，不知道怎麼的，雖然我身在河裡，腦海裡嗡嗡聲響，但是我非常清晰地聽到那團黑影在朝我嘿嘿地冷笑。
我的頭腦越來越暈，意識漸漸地離我而去。而這時候，從我落水算起也就一分多鐘的時間，我卻像是經歷了一個世紀。
我知道我會死在這裡了，心裡非常不甘。我才十八歲呢，還有許許多多的事沒有做，我有我的夢想，我還要供養父母呢，我連女朋友都沒有，甚至，我那個二十二歲就會發作的惡咒還沒來得及發作，我就死去了。
難道我就死在這裡嗎？
就在這時，在河底的深處，忽然間，我恍惚地看到兩、三個人影，正在朝着我這裡急速而來。
那是水鬼嗎？它們是來吃我的？我的腦袋昏沉沉的。
一道淡淡的亮光從我的脖子上發出，向那隻白骨手而去。
那是爺爺在我小時給我戴的那塊玉發出的光芒。很快，我的腦袋裡便傳來一陣悶哼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那道光打痛了一樣。
是那塊玉，在我即將死去的瞬間救了我。
我的身體突然一鬆，求生的意志讓得我向上衝去。
但是衝了一小會，我的腳再次被那隻手緊緊抓住了。我知道它受了傷，在幽暗的水下，可以感受到那道怨毒的眼神，它在告訴我，不會放手！
就在此時，那兩三個人影已經到我的身邊，我看到有人不斷地撬那隻抓住我的白骨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身上的束縛突然一鬆，當下便有一隻鬆軟的手拉着我，迷迷糊糊之中，我感到自己的身體不斷地向上，向着上頭那一片夢幻一樣的盪漾水光而去。
那是什麼地方？我下意識地用莫大的氣力睜開眼睛，看到在身邊有一張慘白的臉，臉的兩腮上鼓盪蕩的，塗着胭紅，兩雙突出的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在這樣的水下，猛然看到這東西，讓我大吃一驚。
鬼，那是鬼？
我嚇了一大跳，本來昏睡的頭腦終於有些清醒了。
我想要掙脫，那手卻是將我握得很緊。
就在我正要加大力氣的時候，波的一聲，我的胸口突然間一陣暢快，那種無邊無際的壓仰不見了。
可是在這裡，我卻昏過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意識回來了。在一陣非常猛烈的咳嗽之後，我的胸膛不斷劇烈地抽搐，吐出了好多水來。
這時，我清醒過來了，印入我眼的是一張蒼白的臉。
那是紙人張！他正蹲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吸着煙。
“張師傅，你，你怎麼在這裡？”我的聲音因爲溺水的緣故，有些變調。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的喉嚨非常痛，猛烈地咳嗽了好一陣。
“我如果不來，你這命就玩完了。”紙人張淡淡說道，“所以說，一千元真的不貴！”
“咳……剛纔，是你下水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