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話倒真是讓奴婢惶恐無措了,而之所以惶恐無措,只因竟連奴婢本人都不知何曾有犯過狐媚太子這等大罪。可這罪名卻又這般真真的出自皇上之口。”宣染掩去鋒芒,還是垂着頭道,真正於她而言,不過是聲音略輕;但落入旁人的耳中,倒似平添幾分只是純粹懼於皇威的怯弱之意。
“怎麼?你這意思還是朕信口雌黃,冤枉了你?”華皇的聲音倒是也輕了下來,只是他話語間的陰寒氣息反倒更顯重了。與此同時,他在話音未落間,便已從上方向宣染幾步逼近了些距離。
“這個,奴婢並沒有這麼說。只是正如皇上所言,奴婢是個容顏醜陋的醜八怪;要說奴婢這樣一個面容已毀的女子,還能狐媚得了當今英明神武的太子,着實是折煞了奴婢了。更何況,要奴婢承認自己所不曾做過的事,奴婢也是做不到的。除非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宣染依舊聲音略輕,以那般別具合適的音量說着。
“你這賤婢,大膽!”華皇猛地再往前兩步,便已站在了宣染的面前;緊接着,他竟出其不意地以迅雷之勢掄起一巴掌就要狠狠地朝宣染的臉上甩去。但頃刻間出乎他意料的事情發生了,他的手並沒有如期狠狠地抽在她的臉上;而是當他的手迅猛地到達她的臉所處位置之時,卻落了空。
於是乎,在他眼神一個楞然之下,便發現她所處的姿勢已然是整個人傾倒於地;那模樣姿態倒是像極了她剛剛真真受了他那一巴掌一樣,是被他剛剛那一巴掌給扇倒在地的。
額,這下華皇那張剛毅,卻膚色不甚好的那張臉之上的雙眸,也不由地生硬地輕眨了兩下。自己剛剛果真是有打到這個女人了麼?不,答案是沒有!華皇不愧也算是一代霸主,頃刻間便已瞳孔縮了縮,眸光凝了凝,恢復了常態,滯留在半空中頓了頓的手,也隨之腦中答案呼之欲出的同時,放了下來。
那麼,很顯然,便是這個女人的
反應夠快了。可她剛剛明明是仿若不敢直視的怯弱眸光下垂着的,竟也能避開自己這個迅猛的一巴掌?莫非,這個女人還深藏武功不成?華皇一時間,陰沉着臉,並未說話;只是鳳眼微眯,眸中隱隱精光流轉,細細地看着宣染。
不,在她身上自己並不怎麼能感受到內力氣息;自己不會看走眼的,她分明是個不會什麼武功的弱女子,頂多就算以前學過些什麼拳腳功夫之類的,也絕不可能做到動作這般迅敏地就能憑此躲過自己這一巴掌!
那麼,她就是單純地反應敏銳,動作夠快了。不過,就在華皇陰沉着臉,眸光閃爍間思緒及此之際,眸光交匯之處又正對上宣染的那張臉。似乎自她剛剛目光有特別留意到他揚起尚未放下的手時,她的眸光直到現在便更是如受了驚的小兔子一般,顯得無辜,驚惶不已。
看來,她反應力不錯是事實;不過想來,她也是沾了幾分湊巧的運氣的;許是之前她已被自己出掌前的那句大聲呵斥給嚇得不輕,腳下連帶着身子都因感受到自己傾身上前而出於天生的害怕躲避直覺,整個一軟一下,便已側倒在地了吧。簡言之,這個女人能夠逃避得了自己那一巴掌的原因,除了反應力確實還可以之外;歸根究底的原因,她實則心裡對自己的不安、惶恐與害怕。
剎那間,如此思緒又在腦海裡轉了一轉的華皇;反倒臉上的陰沉之色緩了下來,變臉如變天地緊接着竟又朗笑出聲。“哈哈哈,起來吧。你這丫頭倒確實有幾分意思的,這會子或許朕倒是明白墨兒會另眼相看你一二分,從不收貼身侍女的他,會將你收爲貼身侍女的原因了。”
“回稟皇上,太子殿下之所以會將奴婢收爲貼身侍女;並非是他又對奴婢另眼相看一二,不過是他見奴婢較之其它婢女更能勝任其貼身侍女這個職務,也能盡得一個貼身侍女的本分罷了。”宣染不緊不慢地起身,其中動作姿勢也把握得非常好;猶如讓人看
來,她是戰戰兢兢地起身。那神情也仿若是在其後背淌着冷汗,說着這些話的。
至於她那眸光,還是好像迫於華皇身上的威懾力,而不由自主地側向一邊垂下,顯現怯弱之意。只是沒人發現,她此時的眸光深處卻盡是寒意的,心中的提防之心也大起。呵呵,沒想到這個華皇倒也是如老狐狸一般的人物;自他一見到自己後,就開始步步緊逼,對自己諸多試探之意啊。
此時,她敏銳的直覺告訴她,這個華皇明顯是對她有着不善之意的;只不過,這抹不善之意中是否真有打着對她哪般利用的主意,她還要繼續再不動聲色地看看了。即便,她自認爲她身上並沒有值得對方加以利用的東西,但她也不會疏忽大意。
只是,她竟還能感受到這華皇身上的陰戾氣息頗重;單單這點倒是較之於雲墨完全不同的,雲墨雖然身上淡漠的氣息較重,該出手時,也絕對是狠辣無常的,但他身上卻唯獨沒有這般重的陰戾氣息。
一般來說,根據她在現代時,經歷了諸多人生起伏,尋常人幾輩子都經受不了的閱歷,而積累的人生經驗來看;身上所散發出的陰戾氣息頗重的人,不是生性狹隘、狡詐、狠毒的話,就是長久的心中有所執拗過深的緣故。
眸光閃動間,不由地又在心中閃過如此思緒的宣染,便暗自眉宇間輕擰了擰;自己想這麼多幹什麼,還是暫且好好應對再說。畢竟,算來,他也可以說是在這亂世中國力最強的華國的一國之主啊;關鍵是,這個君王還心存對自己不善之意;這便是羽翼未豐,剛尋得一方相對安穩之地求發展的她,所不得隨意直面招惹的。
此時,宣染的諸多思緒,不過是頃刻間閃過;與此同時,華皇也同樣是鳳眼微眯着,眸光深處精光流轉着又細細的打量了兩下宣染。繼而,才又從他的口中,又緩緩地說了些話;那話的意思,倒好似帶了一番要與宣染“做交易”的意味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