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這個……”這百里翩翩,一時間又有點語無倫次了;只因她此時眸光都盡在逃避他的眸光,許是她下意識裡,都想直接挖個地洞鑽進去,好避開她在他的視線下,顯現此番狼狽吧。
“什麼情況?你來說說。”烈陽天干脆直接瞥向了宣染,淡淡地道。
“本也沒什麼事,不過是璃國公主手底下的人,有些侍候不周;竟讓公主無意間,磕絆到了一個石子兒,摔了一跤,想來也是無礙的。王爺且看,這幾個丫鬟不都知罪了,一個個都於地認錯了麼?王爺不見這幾個丫鬟沒有好好地跪着請罪,只是因爲剛剛公主才叫她們起身的;她們正處於起身之勢中,又正逢見到了王爺的到來;自然一個誠惶誠恐之下,便又各種驚亂動作處於地上了。”
“至於我嘛,我是正好路過,正好見到了這一幕;不自覺地頓了頓腳步,剛與公主問了聲好,正準備離去了呢。”宣染此時幾句淡淡的話,貌似就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論述得清晰明瞭,仿若本身就是這回兒事一般。
見此情形,百里翩翩差點沒氣憋得一口鮮血狂噴而出。這,這個女人怎麼可以這麼平平淡淡、自自然然地睜着眼睛說瞎話?關鍵是她還能將自己推得這般乾乾淨淨。正好路過?問好?剛剛,她明明是對她,很是不敬的!
而宣染面前的烈陽天,確實也不是什麼普通人,聽了宣染所說之話,再看着宣染如常的神色;但他仍舊覺得其中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所以他鷹眸之中,仍舊掠過一抹狐疑。
“那你們幾個,還不趕快起身?”烈陽天鷹眸微凝,又對那幾個丫鬟如此道。
聞及此話,宣染的心中,不僅沒有半點的緊張,反倒一聲輕笑。呵呵,按着這時間,她們幾個應該最重的痛楚過了;能夠勉勉強強地起身,勉勉強強地行動自主了。
至於,百里翩翩會不會諸多辯駁她的說法,她此時的心裡,倒也並不擔心的。難不成,難不成這百里翩翩,還自個兒真想表現出她一來到烈陽天的王府中,就忙着教訓他這府裡的人,惹是生非了?關鍵是,還自個兒教訓不成,撲倒摔了個狗吃屎,落得個周身狼狽的模樣?這豈非更有損她身爲泱泱大國的尊貴公主的顏面?
而這時候的烈陽天,仍舊鷹眸微眯;其實,他似乎已然看出了這些個丫鬟身上的異樣;只是似乎,懶得再細裡探究此事罷了。這也是宣染隨意會如此胡謅的原因,她原本就是認爲如烈陽天這般霸氣側漏,陽剛之極的男子,應該是不會諸多認真於這女人間的事情的。果然,對於這幾個丫鬟身上的異樣,烈陽天即便有所察覺,也等於沒看到;畢竟,不過是幾個丫鬟而已。
但宣染不曾料及的是,原本確是不怎麼搭理女人間的事情的烈陽天;這會子卻興味兒乍起的,竟又向百里翩翩這般輕輕淡淡地問了一句。“公主,是這麼一回兒事麼?”
“額,差不多吧。只是,還有件事兒,想懇請王爺做主。是這樣的,翩翩見王爺府中的這位白紗女子,很是面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知王爺可否令這位白紗女子,掀開面紗,讓翩翩看看此女是否是翩翩的舊識?”此時的百里翩翩,已然理好了髮鬢周邊的凌亂,一派纖弱有禮地對烈陽天如此道。仿若她之前的驕縱跋扈是另外一個人一般;此時的她,面對心中鍾情的男子,竟不禁臉上染上一抹紅暈。
但同樣,她在說這話前,還是有暗自咬了咬牙,心中有點忿忿不平;搞了這麼半天,這麼點小事豈能讓她不得如意的?
“哦,是這樣啊。”烈陽天似乎很是隨意地淡淡地道了這麼一句,卻又以一抹似笑非笑地鷹眸瞥了眼烈陽天。宣染當即眉宇間微微擰起,是錯覺了麼?她怎麼仿若覺得這個男人的鷹眸中,還存着一抹不懷好意的意味兒呢?
果不其然,這烈陽天下面的話是這樣說的。“這事兒豈不簡單,你就將白紗
取下,讓公主看看也就是了。”他這話自然是對着宣染所說的,而他此時的心裡,卻是有所意識到了什麼。
這百里翩翩,莫不是懷疑這個女人就是當日在百里煦風的立儲慶典上,所出現過的白紗女子?事實上,也就是。還記得之前在那慶典上,他便有看到她對她的眸光中滿是不善的。
呵呵,若是這樣的話,豈不有趣?這些日子來,這個女人既沒答應他,日後跟着他,爲他辦事;但也沒怎麼看出她有何其它動作的,倒似乎一時安靜、愜意了下來。反倒惹得他心裡只犯嘀咕,直覺上以他所瞭解的這個女人的性子,絕非這麼順從的;莫不是,她暗自另有打算?
現在,既然這百里翩翩,對這個女人已經有所不善狐疑;他豈不乾脆來個順水推舟,給這個女人帶去點小麻煩,讓這個女人即便有其它的什麼心思,也一時間沒得那個多餘的心力?終歸,這是在他的府中,就是憑她們要怎麼鬧,真正要鬧得怎樣,還不是可以憑他掌握?
而聽了烈陽天這話的宣染,不禁翻了個白眼;她不過就是有着一張火灼醜顏;至於人人這麼關注,想着掀開她的傷疤,瞅着打趣兒麼?
“稟王爺,小女子若說不肯呢?我並非炎國的子民,現在也並非四王爺府中之人;更非王爺的手底下之人,也沒簽過什麼賣身契。嚴格來說,我還是自由之身吧。關鍵是並非我對王爺不敬,而是王爺知道的,以我的容顏,實在不好隨意展露的。”宣染不動聲色地道。
宣染這話說得,倒有些讓一旁的百里翩翩傻眼了。這個女人,怎會如此大膽,她這是自動撇清關係,連王爺的面子也不給麼?這樣說來,莫不是有些東西,倒是她自個兒想多了?不!若是這個女人確實如她所料的沒錯,就是那日慶典之上的醜八怪的話;她或許又是在倚仗她那一等一難有女子超越的曼妙身段,在對王爺使着欲迎還拒的手段吧!
“這樣的話,本王以爲璃國公主在我王府作客,本王倒不好不講禮儀怠慢的,你還是……”烈陽天突然間嘴角揚起一抹如烈日般的烈然笑容,別有深意地話未說完之際,就整個身形一凜;人已經快速地貼近宣染,他的手也已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就要朝她的臉上一把摘去;仿若千鈞一髮之際,瞬間她臉上的白紗就要被他摘下了一般。
而宣染也反應極快地避及了他的這一猛地摘取,但他彷彿有意與她切磋三兩招一般;又有幾個動作出動了,目標直指她的臉上的白紗。以致,不過一會子,烈陽天雖說沒能得逞,親手摘取了她的面紗;但有些狗血的,還是在大動作間,她臉上的面紗,還是被她自個兒扯拉掉落了。頃刻間,她的那張火灼醜顏,便自然顯現於人前了。
而一時間,宣染的反應也有些出人意料;她不過是沒好氣地看着烈陽天嘴角猛地抽了抽,確是毫無自卑羞愧,逃避的神色的。
而一向眼裡容不得醜女的烈陽天,莫名地對於她這張醜顏,倒沒有多少厭惡反感的;反倒鷹眸中,更是乍現一抹興味兒地瞧着她。
但似乎對於百里翩翩,可沒有他們兩人這般神色反應淡定了;而是不禁一聲驚呼,脫口而出:“你,你就是那日在我們璃國風哥哥的立儲慶典上出現過的彈得一手好箏琴的那個醜八怪?”或許,她骨子裡就是沒多少內涵,不夠穩重的女子吧;所以,即便一時間她心中有數,但仍舊不禁如此驚呼,連有失風雅的醜八怪一詞,都被她一時間不得體的脫口而出了。
宣染,嘴角撇了撇,不過還是淡淡地道:“是又如何?”此時的她,心中已然明白,這烈陽天絕對是故意的,他的用意是偏想讓這個百里翩翩清楚她便是當日慶典上的她;雖然,她此時也不是怎麼能理解,這個大男人什麼變得這麼無聊;但她在這個時空裡的身份來歷,又怎能瞞得過烈陽天這個男人的?所以,她這時候也就懶得再作一些否認的話語,來做跳
樑小丑了。
一句是又如何?雖然也帶着個問號,但根據她此時的神色,所代表着的她這話的意思;任何一個人都會很明白地斷定,她這是在切切實實地肯定了。
一時間,百里翩翩的心中更是鬱悶、氣賭得很了。原本對於宣染這樣的小人物,時間過去那麼久了,她確實有些記不清的不好斷定的。但同樣面帶白紗的身形樣子都那麼相像的話,自然之前便讓她心中有數了。再看,白紗下同樣有着這樣一張火灼醜顏也就罷了,還得她也親口承認了,這自然沒什麼好說的完全就是了。否則,就像世間真有着一模一樣的人,那種鬼話;人都自個兒承認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哼,真是可惡!之前在慶典上,她百里翩翩便有所察覺;她一介醜八怪,竟也能得到烈陽天一些個注意的目光的。還記得當初這個醜八怪可是跟在那華國太子的身邊的,可現如今她竟又出現在了炎國四王爺的府中,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就不得明白了,這個醜八怪又沒有如她這般尊榮的身份地位,又如何能夠週轉於這世間最爲頂級尊榮的男人之間呢?若真只拿她當一個普通的小婢,似乎也有點怪異吧。難道,真是因她有着這世間難尋的曼妙身姿,妖嬈身段;加之性子也古怪一點,這才另有了狐媚男人的手段?畢竟,若是這個醜八怪蒙緊了臉上的白紗,看着反倒也別有一番美好韻味;想來在房事上的手段,也不賴?瞬間,百里翩翩竟如此在心中這般惡劣地想到。
如此想着,這百里翩翩一時間鳳眸中的那抹不善惡意,自是隱隱地更爲加重了幾分。只是,有礙烈陽天在場,她強自隱忍了諸多,不好如何放肆得表現出來罷了。
“公主,公主,你若沒什麼事的話,我就沒事先告退了。”宣染挑眉淡淡地道,說着自顧自,不緊不慢地拿起白紗,復又將其蒙在了臉上;似乎,她倒有些習慣於蒙着這白紗了。
而這時候的百里翩翩,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在宣染的一句反問“是又如何?”後,她便陷入了一下沉吟之中的;自然這時候的宣染,復又打斷了她的這一沉吟了。
“額,呵,呵呵。沒什麼事,原來是本公主與你有當日慶典上的一面之緣,怪不得這麼面熟。既然現在同在炎國四王爺府中,你有空就多去本公主那兒坐坐好了。”百里翩翩笑了,笑得生硬之極,這語氣也同樣生硬之極;這百里翩翩的心機,似乎果真嫩了點,就算能勉強使上那麼一點小伎倆,似乎也是強裝甚假的模樣。
果然,這百里翩翩此時的袖中是雙拳緊握,滿是暗藏歹毒之意的;只不過,她此時或許也只能略顯尷尬得如此說了。
而此時,這百里翩翩真實的心思,自然也是逃不過烈陽天的眼的;烈陽天眸中的似笑非笑意味兒,似乎更爲濃烈了。不過,他此時倒是一派靜觀好戲的姿態,並未多言。
如此,宣染便緊接着輕輕淡淡地迴應了一聲。“恩。”然後,她還是很勉強地在人前給烈陽天行了個告退禮,便自顧自地一個乾脆利落地轉身,離開了……
炎國這邊是這樣的光景,而在一箇中小偏大些的國家戈國之中;那個戈國七皇子,此時卻在自己的寢宮之中,秘密召見了幾個高僧與巫師。似乎日前的戈國,戈皇日益老邁,好似身子骨是更爲不好了;以致底下那些個皇子王爺什麼的,爲了日後儲君之位的明爭暗鬥,似乎也愈發強烈了。
而他,戈國七皇子的靈魂,自認原是女兒之身;即便她已長成有幾分心機,有點手段,但男人間的爭鬥,她終歸還不是那麼有把握的。所以,她又將一部分的打算準備,算計於了女兒身之上;早作另一條路子的籌謀準備,再看日後情勢發展;或許在這亂世之中,也得以防萬一地多得一分生機吧。
可這戈國七皇子,暫且也還不知道的是,戈國現如今的局勢發展,還有大國插手其中的影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