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伸出手來和他握手,然後微笑地點點頭,當然,也順便打量了一下該人。
黑黑的,中等身材,略胖,圓臉,40歲的樣子,穿着一套灰色的夾克。哦,滿樸實的一個人!令我想起瓊瑤小說裡面經常說到的“高山族”,山地人。另一個則是173cm左右,比較瘦,皮膚又稍微白皙一點,這個的臉又沒有他那麼圓。
袁天斌的身材雖然略胖,但是那炯炯有神的眼睛裡面透出來的,是嚴厲和精明。哦!看着這樣的一雙眼睛,我又想起了蓓蕾說的“很麻煩”。
是的,麻煩,就在我眼前了。
“兩位請!”握手完畢,我還是請他們進入了廠裡面的車間。
“阿章,你把這幾臺機子搬到那邊去一下!”袁天斌一邊看,一邊指着幾臺電話,對盧明章說道,指指這邊的機子,也指指那邊的品管室裡面的桌子。
我也跟着他們坐到桌子那邊去,並且拿出筆和一個筆記本,以便記錄下他們說的。
“看這!這條線,怎麼看起來質量好像不那麼好的樣子?”袁天斌開始演講了。
我一言不發,就拿出我在bcd訓練出來的會議記錄技巧來應付!我明白了蓓蕾爲什麼不來了!她第一次和他這樣接觸的時候,肯定和他是在理論的。畢竟這款型號已經除了4年了,蓓蕾說,從來就沒有聽過外國那邊的客戶說這些機子有問題的。
“還有這種插座,上面又沒有標明什麼標籤,如果讓小孩子拿到手的再皮一點自己去插的話,還真的是可大可小,是不是?”又一個問題。
“是是是!”我其實也懶得去回答,他說是怎樣就怎樣吧。一個客戶情緒一來了的話,你再說其實也沒什麼作用,說多了,只會把他惹毛吧?
發完了一陣牢騷,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吃完飯,下午還是繼續進行。
終於好像有了點要驗完了的跡象了,因爲他伸了伸懶腰。
“哦,阿章,我累了,我先回去辦事處了,你就把剩下這些檢驗一下吧!”對了,貨物是今晚完成的,你就順便在這裡過夜吧,記得,爭取把所有的都檢驗一遍哦!”說着,就和我說了一聲,離開了這裡。
“哈哈!你受驚了是不是?”袁天斌一走,阿章馬上就顯出一副輕鬆多了的樣子,繼續說,“其實我老闆是這樣的,他就愛嘮叨,埋怨,但是,當出貨的時候他就會要的!上次也是這樣的!”
哦,是這樣呀?我還真的嚇了一跳!原來是各處的客戶會有些不同的習慣,其實臺灣客戶比較挑剔,比較愛講價的特點已經是衆人皆知。當然,剛纔說得那麼嚴重,我還真的是有點害怕,很怕會像上次那個女人一樣要我們讓利!
“沒事,謝謝你的提醒!”我對阿章說到。
還好咯!其實就像買房子的道理吧?如果一個人真的想買的話,他就會對這房子挑三揀四以達到講價的目的,反之,如果對方一言不發的話,就有可能是真的沒有意思買了!我還聽說,如果是有些香港的買家的話,他們對你很客氣,但是如果你有什麼東西是他們不高興的話,他們就有可能會很客氣地走掉,再不回頭的。
忽然,我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哦,是我的手機,是深圳辦公室的電話,肯定是蓓蕾了吧!
“喂,蓓蕾嗎?這邊還算ok啦!是的,是滿麻煩的,發了一大通牢騷呢!我都記錄下來了!哦!明白,那麼說,那邊的事務,這幾天就有勞你了!”我說着就掛了電話。
蓓蕾在email裡面收到了信息,說後天一個印度客戶代表也要去驗貨,那麼說,我就不必在當晚回去了。
阿章在驗貨,我也就馬上找到了這邊辦公室的主任何柏文,鄭美美懷孕生孩子去了,這邊的事情就要聯繫何先生了。
“何主任,現在這裡有點事情要你幫一下忙的!後天會有一個印度客戶代表來這裡看廠,麻煩你安排一下吃住的問題,記住,吃的東西里面,不能有一點和豬有關的東西,豬肉,豬油都不可以有哦!”
“哦!好的,我會安排的,你放心吧!”何主任說道。
過了幾天,通過電話以後,我到汽車總站去接待了這個印度人,然後來到廠裡面。
他這邊纔要了70臺電話機,數量還真夠“多”的!不過,電器原理和電路板的問題可是對洪雷鳴不停地請教着,甚至還要了好幾塊電路板。
洪雷鳴和金巧玉在一邊,暗暗對我說到:“小姿,回去你跟蓓蕾商量一下,看看下次還要不要接待這個客戶了?才這麼少的數量就諸多要求,甚至連技術都要問得一清二楚。恐怕他下次也用不着我們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建議你們商量一下,是不是以後不要做他的生意了?”
我望了望這個印度人,有點苦澀地笑了笑。
哦!真沒辦法!這就是現實!生意就是金錢遊戲!在廣東沿海,確實很少人願意和發展中國家或者第三世界國家的人做生意!無他,錢少啊!
在接待的路上,和這個人交談的時候,我覺得這個印度人的談吐和氣質都相當好,比很多人都好,他自己也說,他是在過耶魯大學讀過書的(即使不是真的,都應該真的是畢業於名牌學府)。唉,可惜也可惜!名校又如何?
出了社會,其實除了你剛去應聘那幾年光景來說,後來的年份還不是看你個人的發展的?
高材生又如何?名校又如何?
沒有錢,就會被看不起!不管你來自哪個地方,或者哪個國家!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之中,一年過去了,業務方面,我也由一個生手變成了一個熟手。而且,由原來單一的船務工作變成了多方面都懂得一點的職業人。
當做起手上的東西已經變得毫無壓力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冬天就快過去,春天就快來臨了!
這邊廂,蓓蕾那邊的談判似乎也相當成功,因爲那些法國人已經來了公司這邊好幾次了,由開始時候單純的看辦公室變成了和各個同事聊天,再演變成爲要大家籤勞動合同。
當我手上拿着這份合同的時候,我倒是覺得有點驚訝的樣子,因爲在職場上這麼久的時間裡面,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勞動合同,也是第一次籤這東西,自然的是,合同上很多東西都寫得相當模糊,有利於公司的就很詳細,有利於個人的就很簡略,甚至寫的是“如果沒有詳細表明的條款解釋,皆以《勞動法》有關條例爲準”。所以,很多人都不肯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