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白光,神女出浴,誅殺三界,封神蠻荒。三個竹葉草看一下,五個竹葉草摸一摸。”
“神女就是仙女,出浴就是洗澡。”
“這我知道,不用解釋。”
“真的是仙女洗澡?”
“唉,你能不能說的文雅一點?那可是仙女啊?”
“真的可以誅仙殺魔?”
……。
明月城。
明月樓前,神樹之下,服飾各異的人圍成了一個圓圈。
前方,街道上,一個少年身背竹簍,衣服破舊但很乾淨,寧靜的小臉上兩眼透出倔強,嘴角叼着一根草杆。
少年走着,看到街旁跪着的一男一女,於是伸將揹簍裡唯一的竹葉草放在他們的手心。
瞬間少年又是走去,在他的前方,是那觀看“神女出浴”的衆人,也是爭做莽荒大帝的人們。
“明月,你在這啊?”一個懵懂的聲音傳來,隨後一隻手打在了他的肩膀。
“三胖,是你呀?”
“明月,這是明月樓,明月城的明月樓,不是我們的明月村,我們還是回去吧!要是晚了,那是要捱揍的。”叫做三胖的人有些膽怯地看着周圍的人山人海,手還不停地撓着後腦勺。
“哎,死胖子,我們好不容易出來一回兒,提那麼掃興的幹什麼?你要知道,今天這裡要發生什麼嗎?你知道神樹嗎?你知道那白光是什麼嗎?要三顆竹葉草才能夠看的。”明月叼着草杆擠着說着。
“三顆竹葉草,明月,你沒發昏吧!一顆竹葉草就可以吃上好幾天香噴噴的飯了,還三顆。死心吧你!你以爲你是烈焰王宮的太子啊?再說,沒有竹葉草我們拿什麼去給那個死老怪物?早飯,午飯,晚飯沒有了不可怕,要上山去,上山去,你願意嗎?”
“秦三胖,你別說那麼多沒用的,不就是一顆竹葉草嗎?我明天還你就是,囉囉嗦嗦像個小腳的女人,你去吧!我非要看看那道白光是什麼?”
秦明月說過,哧溜一下鑽去,那模樣就像是一條蛟龍躍入了大海中。
特滑稽,特順溜。
“明月,明月,你不能去,這裡是明月樓,明月城的明月樓,可不是我們的明月村。”
說着,就聽見一聲“哎呀”,隨後“唰”的一下,一道白光閃過,人羣中衆多的眼睛都是順着白光往外飄着。
“噗通”,外面空地之上便是騰起陣陣煙塵。
三胖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微微一掃,竟有些呆了,那正是秦明月跌倒在那,此時他齜牙咧嘴地唏噓着,但卻又站起,手在嘴角一抹,又準備往人羣鑽去。
“明月,明月,我們回去吧!這不是我們呆的地方。”
“三胖,我非要看看這裡到底是什麼?我非要看看那白光是什麼?還有誅殺仙劍,我不回去?”不回去三個字還沒有說完,聲音卻是消失了,原來他們的周圍此時裹滿了密密麻麻的眼睛,那情景彷彿是一隻只被提着脖子的鴨子,死命地看着他們。
“小娃子,是你踩了我的腳嗎?”半空中,一個巨雷散落開來。
秦三胖緩過神來,嘴巴一張,立時雙手捂住站在了秦明月的身後,雙眼怯生生地盯着前方。
而秦明月這時閃動着雙眼,嘴中叼着草杆,掃視着四周,心中一種不好的念頭冉冉升起,“三胖,一回兒有什麼事你先走,在老地方等我。”
三胖不禁有些個膽怯,但囁嚅着卻很堅強道:“不,我要和你一起。”
“走,”明月一見他的熊樣,拉起手就往外衝去。
誰料“咚”地一下後,明月反身跌倒在地,嘴上草杆也丟了,“奶奶的,是誰個雜種碰我。”
回眸處,秦三胖蹲在地,雙手插在嘴中,眼睛裡充滿了無可逃避的色澤。
秦明月雖是說完,但臉上也是一抹蒼白,微微中汗珠子滴下,後背也是一陣的冰冷,連同泛出的冷汗都在那裡凝結成了霜,默默中,他撿起那個草杆,重新叼在嘴中,看着。
前方,一個鐵塔般的人兒,猩紅色的臉,酒糟鼻,雙眼充滿火氣,活像一個雷公,猩紅的衣衫,袖口處紋着幾朵青竹,更爲奇怪的是他的兩隻衣袖,一個握着拳頭橫在胸前,一個迎風吹着,空蕩蕩的。
“一隻手,”秦明月一愣,還是喊出了。
“哼”,那人一聲鼻息,如山嶽般壓下身軀道:“小兔崽子,是你踩了大爺的腳嗎?”聲音如雷,看熱鬧的人不禁往後退退,期間只有一個戴着斗笠的黑衣人盯着這裡。
“是,但是我不叫小兔崽子,我叫秦明月。”他一字一句地說着,嘴中還是叼着那個草杆。
“呦呵,跟大爺叫板,知道大爺是誰嗎?大爺就是青竹神龜宗的於連天?”
衆人一聽“青竹神龜宗”幾字,如一陣旋風,四散開來,只留下那個帶着斗笠的人站在了神樹之前,恰好隱住了那道白光。
秦三胖一看抽搐着嘴道:“明月,走吧!”說完人已往前走去,欲拉住明月的手。
“走,沒那麼容易,不就是袖子上畫幾個竹葉嗎?還連天呢?怎麼,還要抱個烏龜去見他祖宗嗎?這就是青竹神龜宗呢?”
於連天一聽,腦門子幾乎要充血,大腳一伸,對着三胖就是踢去。
明月一掃眼,急速將三胖推在一邊,自己如同離弦之箭對準於連天咽喉衝去。
“噗通”,兩人就是各自倒飛而起,再次滾落在地。
明月飛身站起,一掃眼旁邊狗吃屎的三胖立時將那個草杆遞過來,明月叼在嘴上,默默地盯着於連天。
於連天大怒,飛身而起,凌空就是掐住了三胖的脖子,“小兔崽子,敢在大爺頭上動土,你頭上頂的是夜壺嗎?是用來是撒尿的嗎?”
“放開我,放開我。”懸空的三胖喊着,嘴角的哈喇子卻是流了一地。
這秦三胖是他自幼的玩伴,跟他是光屁股長大的哥們,他們一同在明月村生活,雖然日子有些悽苦,可是隻要有三胖在,他就會感到快樂,一旦他不在身邊,自己纔是最無奈的,好像一個娃娃失去了心愛的玩具。
秦明月雙眼發紅,看看四周,一輪殘陽斜掛,天地連接處,都是紅紅的一片。然而他的眼前,那個紅衣大漢的樣貌卻是那麼的清晰,憤憤中,他將草杆一吐,立時單手握拳對着於連天的臉龐擊去,“放了他。”
於連天呵呵一聲冷笑,回手一甩。
“啪”地一下,極爲清晰,卻是秦明月和秦三胖落地的聲音。
明月再次站起,擦着嘴角的血跡,不料又是一陣的咚咚聲,擡頭卻見於連天大步走來,那個空蕩蕩的衣袖就像一個收魂幡,一動一動地就要將他們的魂魄收去。
秦明月舌頭在嘴中默默地轉動着,盯着他毫不怯懦,秦三胖卻是憋屈着走來拉着他道:“明月,快走,打贏了就打,打不贏就走。”
誰知秦明月掙脫他的手,豁地一邁步,對着於連天就是冰冷的一句話,“狗日的,你到底想怎麼樣?”
“給我磕三個響頭,我就放了你,還有那個胖子,一共六個。”
“磕頭,我媽媽沒有教我,我壓根就不認識這兩個字。”
“好,想充好漢,大爺倒要看看你的身體能夠打幾個釘。”
於連天一邁步,用僅有的一隻手卡住了秦明月的脖子往空中提去,嘴角之上滿是奸笑:“給大爺認個錯,磕個頭,大爺就饒了你。”
“呸,”一口濃痰劈面而來,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他脣上。
“哇哇哇”,他頭髮都豎起來了,嘴中含混着言語,牙齒咬得吱吱作響。
刷的一下,又是將明月往前扔去,而扔去的同時,又是嘰嘰哇哇地叫着。
秦明月滾落再地,一股岔氣襲來,令他頭腦發脹,但兩眼望去,卻見三胖正用嘴狠狠地咬着於連天,任憑他再怎麼甩都死死地不放口。
於連天更是唧唧哇哇地大叫。
明月立時就要去救,誰知剛站起,一道白影飄來,咚地一下又將他砸落在地。
卻是秦三胖被甩了出來,在看時三胖臉上一陣猩紅,而嘴角更是殘留着血跡。
明月一擦嘴,就在於連天哇哇大叫時,推開三胖,飛身而起,將竹簍一拋,剛好落在了他頭上,而他卻如一陣旋風,飛身而起,重重地對着咽喉踢去,“欺負我兄弟,我讓你欺負我兄弟。”
於連天滾落在地,混亂中用手便去取那個頭上的竹簍,“小兔崽子,等爺爺逮着你,扒你的皮。”
明月一抹嘴角的淤血,叼着草杆,站在了三胖的前面,“我在這呢?”說着,緩步走到一處欄杆處,而後面,就是南海。
於連天雙手抱着竹簍,辨着聲音,刷地一下子,憑空而起,衝着明月撞去,猶如一道閃電劃過天際。
明月凝視中一笑,身子一閃,對着飛來的於連天的後背就是一腳。
“噗通,”南海迅速地起了幾個泡泡……。
“唉,我不會游泳,我不會游泳啊。”
冷笑着,二人轉身走去,神樹之旁,那個戴着斗笠的黑衣人卻還是擋住了那道絢麗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