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91“以星球爲牢，蒼生皆囚徒！”（大章！）
【千秋鎮國】易萬載知道，巫子漆很強，卻並不認爲自己比他遜色。
說到底，巫子漆的戰績，只不過是一個九品燃武者中最弱的呂自在罷了，缺乏足夠的說服力。
而現在，巫子漆不僅不屑出劍，甚至連雙眼都閉上了！
易萬載哪裡受過這樣的屈辱？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死！”
易萬載雙眼之中，生出血絲。
他的武道真意瞬間灌注進天罡神槍之中，當即擰腰轉胯，將全部力量借長槍轟出。
“長虹貫日！”
易萬載殺意決絕，恨不得將巫子漆一槍直接戳死！
所以他一出手就是必殺絕技。
實際上，“巫子漆被一槍捅死”，是易萬載最想看到的畫面，也是他最願意得到的交鋒結果。
只要他能夠一招滅殺巫子漆，那麼……
已死的【萬物鎮國】呂自在也好，威懾唯一帝國、名聲鵲起的【魔劍燃武】巫子漆也罷，都會成爲易萬載的墊腳石！
甚至，這一段故事，將會被銘記在世界各國的歷史書中，千年萬載的傳承下去，爲後人所津津樂道。
而易萬載這個名字，也將因此名垂青史。
他能夠藉此，獲得變相的永生！
在未來的故事中，傲慢的小丑巫子漆，將爲他的高傲自大，付出慘痛的生命代價。
而易萬載自己，則顯然是與“丑角”巫子漆對應的光輝形象，會在各種基於歷史事實二次、三次創作的幻想故事中，爲人們所代代傳頌。
他甚至覺得，等到數百上千年之後，自己都可能成爲那些戀愛電視劇、電影中的主人翁！
“嗯？不對！”
易萬載猛地搖了搖頭。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然犯下了過去兩百多年，都已經沒有再犯過的錯誤。
——在戰鬥中走神，是兵家大忌！
哪怕是一名初出茅廬、剛剛凝練出第一縷武道真意的武者，也不至於犯下這樣的滑稽事故！
易萬載猛然回過神來，恍然意識到，自己的必殺一招，不僅完全落空，沒能命中巫子漆，甚至，自己還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
他心臟怦怦狂跳，呼吸變得十分急促，瞳孔也收縮成了危險的鍼芒狀，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這是……唯一帝國的傳國燃武神策《篡魂奪魄》？”
易萬載猛然轉過身，死死盯着遠處的巫子漆，自問自答式的說道：“不！不對！你纔拿到秘籍多久？”
“即便是天賦異稟的武道天驕，數十億人之中，才能出一個的絕世天才，也絕對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就將一部燃武神策，修煉成功！”
“——入門都不可能！”
“雖然你的手段很厲害，也能蠱惑人心，但是展現出的效果，與篡魂奪魄截然不同！”
“你剛纔使用的幻武手段，特色是‘潤物無聲’，悄無聲息！”
“一旦我有了防範，伱這一招的效果，就會被削弱很多！”
“《篡魂奪魄》就更加霸道了！”
“哪怕是有了心理預期，足夠警惕，刻意做出防備，也抵擋不住！”
“唯一帝國當初，就是憑藉《篡魂奪魄》的恐怖，纔打下了偌大江山！”
聽到這話，巫子漆仍舊雙眸緊閉，雙手環胸，倚靠在那柄神秘的絳紫魔劍之前。
看他這副模樣，似乎是半個字都不想多說，完全不在乎易萬載在【天幕】的全球新聞直播下將自己的招式手段揭秘出來。
實際上……
易萬載還真沒說錯。
如今的巫子漆，已然登臨劍首之位，成爲蒼冥星的最高掌控者。
也就是說，劍閣整整33代的劍法積累與歷代劍首的一切心得體悟，全都歸他所有。
與【浮生劍】完顏雨薇的《夢幻泡影》同屬性卻檔次更高的幻系劍法孤本和秘籍之上，多有劍首親筆註釋。
巫子漆從中，受益良多。
那些“幻系劍法小技巧”，被他融入【聖人變·化性起僞】之中，就衍化出了剛纔展現出的手段。
幻系劍韻一動，就能製造出森羅幻象，令人恍惚失神，無聲無息的中招，開始放縱心猿意馬，難以自控思緒！
它的隱蔽性極強，悄無聲息，可是一旦敵人有了防備，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而《篡魂奪魄》，一旦施展出來，就更加霸道。
——它不以敵人的意志爲轉移，根本不在乎對方是否有防範意識！
可惜，玩家術業有專攻，時間有限的情況下，沒辦法將一切收益都在兩次任務的“度假幕間”完全變現。
也就是說，現在的巫子漆，還沒能掌握《篡魂奪魄》！
巫子漆心中思緒電轉：“【收益轉化爲戰力的效率太低】這一點，的確是個問題。”
“解決問題的方案，有兩種思路。”
“第一，是用‘玩家們個人評價提升’爲藉口，把現階段的七個月休假期延長。”
“有了充足的修煉時間，戰利品變現能力，就會大大提升，而我也會因爲宿命之力的綁定，獲得更多成長。”
“第二，就簡單很多，可以從綁定玩家數量方面入手。”
“找到新的【位面異常點】，將其煉化吸收，用來增加自己可綁定玩家名額的上限！”
“我能夠感覺出來，這個《燃武》世界，存在不止一個位面異常點——它們跟八大帝國，密切相關。”
“即便是用排除法，屬於黑巖星的位面異常點，也距離我非常接近了！”
易萬載看着巫子漆那副閉目養神、恬靜悠然的姿態，仍舊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幾乎要咬碎口中鋼牙。
他已經意識到……
也就是巫子漆的性情過分傲慢，沒有乘勢追擊，發動補刀。
否則的話，自己剛纔就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
當然，易萬載就算是知道這一點，也絕對不會感激巫子漆對自己手下留情。
恰恰相反……
歘！
易萬載面上頓時一片血紅，脖子耳朵全都因爲內心的羞憤而瞬間充血。
他對巫子漆本就熾烈的殺意，再次攀升到了一個全新的巔峰。
“這樣的奇恥大辱，必須用鮮血，才能洗滌乾淨！”
易萬載對巫子漆的殺心，愈發熾烈，甚至連胸前不曉得何時出現的一道黯淡劍傷，也不曾在意，只是用熾烈的武道真意，將其燒盡，令傷勢癒合。
而後，他就接連不斷的發起了兇猛無比的進攻！
此時此刻身體已經恢復到相對完整狀態的王若愚，雖然還有些虛弱，但卻盯着易萬載，目不轉睛，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他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壓低聲音，念道：“記住【真靈過載】和【靈魂裂痕】這兩個詞。”
比起這場戰鬥的本身，王若愚更在意巫子漆言語之中，透露出來的那些重要情報。
他並不認爲，有資格成爲【主神遊樂場權柄競奪者】的巫子漆，會在一個九品燃武者身上翻車。
即便【千秋鎮國】易萬載是個比呂自在厲害許多的狠角色，王若愚也不認爲，他有資格勝過自家隊長。
來到王若愚身邊的胡方焰，此刻更是瞪圓雙眼，不願錯過任何一個片段。
刺蝟頭少年用夢囈般的語氣自語道：“好快！好強！好手段！”
“如果上一次的任務之中，鎮守唯一帝國全國寶庫的人是【千秋鎮國】易萬載，我們幾個根本不可能得到《篡魂奪魄》！”
“他比呂自在強出太多倍了！兩者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而易萬載施展的這些精妙玄奧的槍術……”
“或許，都可以借鑑，化用到我自己的劍法裡去！”
胡方焰如飢似渴的觀摩這場戰鬥，腦海之中浮現出諸多明悟，感覺自己正在迅速進步。
藍白色劍傀儡【荒戎】之中的澹臺柔澤，觀摩眼前的戰鬥，一直緊繃着的神經，悄然放鬆了下來：“看現在的情況，【千秋鎮國】易萬載，不是巫先生的對手。”
本來已經送到了嘴邊的【妖魔膠囊】，又重新被白衣少女捏入掌中。
與此同時，葉地也從昏迷中悠悠轉醒。
嘴上有疤的少年迷茫地看着兩名強大超凡者的“交鋒”，臉上的茫然之色逐漸化爲溢於言表的震驚：“這……”
“差距太大了吧？”
“巫老大他，根本就是在戲耍對方啊！”
雖然知道自家老大能夠瞬殺呂自在那樣的九品武者，但……
通過視頻錄像看到的畫面，和自己現場近距離觀戰，感覺是截然不同的。
肆虐的狂風，逸散的武道真意，飛揚的砂礫，都讓葉地產生一種極爲真切的複雜觸感。
望着遠處動作不變，身形卻高頻閃爍，將易萬載的一切攻擊輕鬆規避開來的巫子漆，葉地雙眸之中名爲憧憬的火焰，頓時熊熊燃燒起來。
“大丈夫，生當如是！”
旁觀者們自然覺得輕鬆，甚至看得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作爲當事人的【千秋鎮國】易萬載，經歷了最初的惱羞成怒後，逐漸變得驚疑不定起來。
他漸漸搞清楚了一件事……
自己每主動攻擊一次，巫子漆不僅會發動瞬移，躲避攻擊，同時還會給予一次回擊。
雖然完全看不清楚對方的動作，但是易萬載至少曉得，自己每次出一槍，自己的身上，就會驟然浮現出一道凝爲劍痕的黑焰。
每一道黑焰劍痕，造成的傷勢都不算特別嚴重，只是給人一種猶如跗骨之蛆般的冰冷感觸。
——武道真意，似乎也成爲了黑焰的燃料，酷似薪柴。
真意被點燃之後，逐漸湮滅，消逝。
這個速度很慢。
但是……
積少成多！
看似微不足道的傷勢，一點點積累起來，就讓易萬載一顆心逐漸冰涼下來。
武道真意被蠶食，力量逐漸衰弱，易萬載內心的怒火，也逐漸熄滅。
理智重新迴歸，易萬載悲哀且清晰地的發現，自己的實力，似乎和巫子漆之間，存在着一道天塹！
“《天涯如咫尺》！這絕對是天涯帝國的燃武神策！不會有錯！”
易萬載雙眼血紅，感覺自己幾乎快要發瘋了，歇斯底里地吼道：“爲什麼？你和【雷霆燃武】福鎮國做了交換？”
“是了……當初在【鎮國秘庫事件】中，那個名字拗口的福鎮國，就曾經提到過這件事！你就是他的交易對象！”
“不應該啊，就算是這樣，你也沒有多少修煉的時間纔對！”
“你這傢伙，厲害的過頭了！”
易萬載大聲高呼着，與其說是在剖析事件因果脈絡，解析巫子漆的實力構成，不如說是在自我安慰：“幻覺！全都是幻覺！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人能夠強大到這種程度！”
“哪怕是真正掌握了《天涯如咫尺》，你的武道真意，也不可能這樣隨意揮霍！”
嘴上雖然是這樣說着，但他的內心深處卻並不是這樣想的。
易萬載的眸光聚焦在巫子漆身上，腦海之中情不自禁地浮現出幾串金光閃閃的大字。
不可力敵！
舉世無雙！
無懈可擊！
易萬載半響不曾發動攻擊。
巫子漆眉心微蹙，眼皮微動，語氣之中，似乎能聽出些許怒其不爭的味道：“你還是沒能讓我睜眼。”
因爲古秋瀾之前修煉帶來的進步，命運之力的鏈接反饋，讓巫子漆獲得了同樣的成長，《太一生水劍》的境界至臻圓滿。
是以……
巫子漆的劍韻，幾乎無窮！
就連耗能大戶的《天涯如咫尺》，也無法給他帶來絲毫壓力。
超凡能量肆意揮灑傾瀉。
這就展現出了揮金如土般的闊綽！
跟不用說……
現階段，4名玩家都在巫子漆身邊，這就讓他可以將登堂入室造詣的《天涯如咫尺》與【無盡瞬移】結合起來，輪流施展。
供能壓力就更小了。
對於巫子漆的遊刃有餘和超強底蘊，【千秋鎮國】易萬載羨慕的眼珠通紅，卻也無可奈何！
易萬載雙手持槍，將自己的無堅不摧的頂級秘武具高高舉起，槍尖懸停半空，遙遙對準巫子漆，卻遲不敢落下。
“殺……殺了他！”
“不行啊！我已經失去對他出手的勇氣了！”
望着眼前的巫劍首，他承受着內心的煎熬，瘋癲一樣吼道：“我不敢！我真的不敢啊！”
此刻，易萬載內心之中的憤怒此刻已經煙消雲散，只剩下恐懼。
他渾身戰慄，雙腿顫抖。
被易萬載握在手中的神槍，也是戰戰巍巍。
他的潛意識，正在瘋狂警告着他——千萬別動！
只要一動，自己的腦袋，就會被立刻割開，自己的武道真意，也要被全部湮滅殆盡。
什麼防護性秘武具，都不可能擋住巫子漆的攻擊。
再動手的話，自己就要身首分離，當場死去了！ “停手吧！”
忽然，一道蒼老的聲音，響徹八方，在整個戰場上回蕩着。
易萬載猛地轉過臉，循聲望去，發現不知何時，一名讓人難以分辨其容貌的強大武者，已經悄然抵達自己身側。
“師父！您來了！”
看到出現在自己身前的武者，易萬載激動莫名，如同看到救星，立刻行動起來，近乎本能一般躲藏在此人身後，告狀道：“師父，此僚凶神惡煞，實力恐怖的很！”
“您千萬小心保重，絕對不要小覷他的手段！”
被易萬載稱作師父的人，在這個時代，幾乎沒有留下任何出手的痕跡。
各國的中堅戰力甚至是高端武力，都對他了解淺薄，覺得此人極爲陌生。
可奇怪的是，通過【天幕】觀看這場戰役直播的觀衆裡面，許多新生代的青年、少年，竟然都認出了此人的身份!
“他！他是教科書裡的那位【不朽鎮國】啊！簡直長得和課本里的插畫，一模一樣！”
“嘶……這人竟然還活着？了不起啊！真是了不起！”
“這個人，是四、五百年之前的歷史中，十分活躍的九品燃武者，皇甫長青！”
“我記得他，去年的期末考試，歷史考卷裡面，有一道分值很高的題目，考點內容，就是他的相關事蹟！”
“不曉得【魔劍燃武】巫鎮國，與【不朽鎮國】皇甫長青比較起來，孰強孰弱？我好糾結啊！完全無法判斷到底哪個更厲害！”
“廢話！一定是皇甫長青更強！”
“放你的屁！如果不是皇甫長青橫插一刀，出來救場，【魔劍燃武】現在已經親手殺死過兩名九品燃武強者了！我站巫鎮國！”
出現在衆人眼前的【不朽鎮國】皇甫長青，形象與他在歷史課本中的插畫，沒有一絲一毫的差別。
他斑白頭髮，面容俊秀，白衫如雪，手扶長劍，風姿超塵脫俗。
此人有一副孤傲之相，似乎不願與人爭鬥，總是冷眸看人，心思不可測。
這位散發着強大的氣息的老牌鎮國，曾經在數個世紀之前，就已經證明過自己的強絕戰力了。
而此時，他出現在易萬載身前，似乎是擺明車馬想要保住自己徒弟的性命。
見到這一幕，本來神經已經比較鬆弛的胡方焰、王若愚、澹臺柔澤、葉地四人，立刻做出反應，紛紛握緊武器，再次進入到戰備狀態。
這個時候……
巫子漆卻是緩緩睜開雙眼，如黑墨、似深淵的眸子，越過了【不朽鎮國】皇甫長青，凝視着藏在其身後的易萬載。
“你讓我很失望。”
話音落下，【抹殺】悄然發動！
與此同時，【千秋鎮國】易萬載面上頓時浮現出一抹恐懼之色。
他的眼眶之中，除了恐懼之外，再也容不下第2種情緒。
“師……師父……救……救我！”
易萬載探出手，試圖抓住自己師父的袖口。
可惜……
那一點微不足道的距離，成爲了他這輩子都無法跨越的天塹。
易萬載的眼眶之中，噴出漆黑的火焰。
他的腦漿，化作灰燼。
他探出的手指，在空中逐漸凝固成爲半燃的熾紅焦炭。
噗通！
【千秋鎮國】易萬載摔倒在地，身軀破碎，四肢俱裂，徹底死去。
只留下了那杆名爲“天罡神槍”的頂級秘武具，立在原地。
沉默。
戰場之上，是死寂般的沉默。
不僅僅是地球穿越者戰團和主神遊樂場的四名玩家。
也不僅僅是長生帝國的精銳武卒們。
甚至就連【不朽鎮國】皇甫長青，都是瞳孔一縮，滿心疑慮。
他完全不曉得，巫子漆究竟是怎麼當着自己的面，把自己的徒弟給弄死的。
雖然看最終的表現，巫子漆似乎是提前將那些黑焰劍痕烙印在易萬載的身軀之中，等到時機成熟，才一起引爆，製造出了眼前這名爲“秒殺九品”的、驚世駭俗的場面。
可是……
皇甫長青敢用自己五百年的生命歷程保證，事情的真相，絕對不是這樣！
——巫子漆甚至沒有在自家徒兒身體中留下一絲半縷的武道真意！
他表現出來的手段，玄奇且詭異！
根本不符合武道常識，完全悖逆了客觀規律！
抹殺了易萬載之後，巫子漆看向【不朽鎮國】皇甫長青，冷漠道：“你比他強。”
巫劍首用聖人變僞裝出一副高冷姿態，情緒卻是波瀾起伏，內心戲極多。
他覺得，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徒有美感，卻並不科學。
——同樣是九品燃武級別，眼前這個皇甫長青，和上次那個唯一帝國的老者一樣，作爲九品極境。
自己的抹殺，就無法對這兩個老牌鎮國直接生效。
這樣算來，他們應當都是“劍法五境”同等的層次。
而同爲九品燃武者的呂自在和易萬載，卻都是自己可以隨手抹殺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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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子漆願稱九品燃武極境的這些老牌鎮國武者們，爲“五階超凡生物”！
他收攝思緒，輕輕一擺手。
唰！
頂級秘武具【天罡神槍】和【千秋鎮國】易萬載的屍骸，都進了須彌戒指。
而
易萬載寄予厚望、視作救星的師父皇甫長青，什麼也沒能救下。
有着【不朽鎮國】之名的他，此刻只是如臨大敵地盯着巫子漆手中的須彌戒指，語氣凝重道：“兩軍交戰，連屍身都要奪走，半點尊重也無……”
“閣下這樣做，難道不怕萬夫所指？”
曾經的皇甫長青，是一名偏執到極點的武者，將追逐永生，視作自己人生唯一的目標，爲此不娶親不生子，不求財不逐利，幾乎放棄了一切。
而五百年過去……
如今的皇甫長青，已經被光陰之力磨去了心氣，再也不負當初的執着。
辛苦培養出來的好徒弟易萬載死了？
無所謂！
只要皇甫長青還活着，再收一個，重新培養起來，就是了。
沒有誰規定，皇甫長青只能收一個徒兒。
不過，作爲長生帝國的鎮國級武者，他仍然本能地表現出了善良秩序陣營人士應有的覺悟。
對此，巫子漆語氣平緩，眼神淡漠：“懦夫纔會在意別人的看法。”
本來還打算和他多掰扯幾句的皇甫長青，聽到這銱裡銱氣的發言，光速下定決心。
妥協！
狠狠妥協！
【不朽鎮國】皇甫長青望着巫子漆，嘆了口氣，用岔開話題的方式爲自己找補道：“想必閣下也已經達到了九品燃武極境，能夠觀測到【那位】的存在了？”
“依老朽看，這衆生盡在牢籠之中。”
“即便是鎮國極境，也皆爲囚徒。”
“五百年追逐下來，只是悲哀地發現，永生之權，唯【神】獨享。”
“永生，不過是一場夢境，可望而不可及。”
“老夫這所謂【不朽鎮國】，也只是凡人空談和妄想。”
“你我同立凡俗之巔，何必爲敵？”
說到這裡，皇甫長青的情緒出現了瞬間的失控，又迅速重新恢復常態：“你我安於現狀，各退一步罷！”
都說“無知者無畏”。
越是強大，越是接近燃武體系的極境，就越是能夠真切地意識、察覺、體會到那位【神】的強大。
值得一提的是……
【不朽鎮國】皇甫長青說到【神】的同時，【天幕】的全球新聞直播，就自然斷開。
在這個陽光明媚的下午，由於皇甫長青所提及的“關鍵詞”，戰役暫停。
雙戰士們，猶如蠟液澆出的人雕，靜默地搶救傷患。
戰場上，顯得異常荒涼。
滿地都是弓箭、刀槍劍戟、火銃、鐵盾。
坦克、直升機的殘骸，也隨處可見。
枯黃的草地上，幾隻酷似禿鷲的生物，想過來啄食喪失生命的屍體看，被雙方士卒們各自沉默地驅走。
天空陰晴不定，時而枯黃，時而紅染。
此刻，整個戰場顯得異常安靜，只能聽到微弱的呼吸聲和那些老鼠躲避的聲音，令人無暇自己的情感與思緒。
蒼穹之上，雲彩稀疏。
微風襲來，“命運”的氣息，在空中盤旋。
巫子漆凝視着【不朽鎮國】皇甫長青。
“……”
皇甫長青身體微僵，只覺毛骨悚然，腦後陰氣森森。
這少年……
簡直如同天上降魔主，真乃人間太歲神！
恐怖如斯！切不可與之爲敵！
巫劍首那雙黑暗深邃的眼眸之中，瀲灩着冰冷的寒光：“連直呼其名都做不到的你，像囚徒一樣活着，只能在自怨自艾中慢慢消磨生命，逐漸步入滅亡，也理所應當。”
“說出【神】的名字，饒你不死。”
在與【不朽鎮國】皇甫長青交談時，他似乎傲慢到了連“我”都不願意說出口，免得與這人產生瓜葛，髒了自己的名諱。
實際上……
內心深處，巫子漆對那位【命運編織者】，非常感興趣！
他想要知道對方的一切訊息！
巫子漆感覺，自己穿越到黑巖星，攻略《燃武》世界，就像是在玩一款解謎遊戲。
真正讓自己在意的，絕不僅僅是最終揭曉真相時的【成就感】。
抽絲剝繭、洞悉本質的過程本身，就是一種無可比擬的樂趣！
聽到巫劍首的發言，活了五百年的老牌鎮國級武者皇甫長青面色泛黑，額頭青筋暴綻。
“饒我不死……”
狂！
這傢伙簡直狂到沒有邊兒了！
莫說是兩三百年前，即便只是100多年前的自己，如果遇到這樣的敵人，就一定要將對方當場殺死，以鞏固自身威嚴！
而現在……
巫子漆給他的感覺，極其詭異。
一方面，皇甫長青覺得，巫子漆還不曾達到九品燃武極境。
這個黑瞳少年，只是常規鎮國的級別，比自身境界，還差了一些。
另一方面，皇甫長青的直覺又告訴自己，跟巫子漆單挑，自己會死的很難看。
【魔劍燃武】絕不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
他殺人不眨眼！
恰巧……
皇甫長青這五百年來，一直都是無比篤信自身直覺的人。
他這輩子，見識過無數武者。
有人天資卓絕，風華絕世！
有人打法超神，震撼寰宇！
有人橫空出世，如流星劃破蒼穹！
有人大器晚成，幾乎能夠橫壓一個時代！
可那些人都成爲了過往，已經被人逐漸以往。
活下來的，唯有皇甫長青！
“我纔不要和那些人一樣，成爲過眼雲煙！我要活着！活到壽終正寢的那一天！”
這一刻，他果斷選擇了從心。
注意到【天幕】消失，皇甫長青咬了咬牙，沉聲說道：“【武神】的尊諱，已經失傳在歲月之中。”
“唯獨‘留史書於晨星’的鳴泉帝國，保有隻鱗片爪的描述。”
“老夫能告訴你的是……”
“如今的武道真意體系，是他一手鑄就而成！”
“他，是【赤天】的人間體！”
“他的意志，就是天道，不容違背。”
“他以星球爲牢，蒼生皆是他的囚徒！”
“甚至就連長生帝國的開朝皇祖，起初，也只不過是他庭前一個侍養草木的花奴罷了！”
本章7866！
夥伴萌，明天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