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早晨,正當一票的資深者們在爲了培養自家的一衆炮灰而狼奔豕突。
幾位新人手拿着各樣的基礎超凡知識而暗暗潛伏,又彼此心照不宣,各有陰祟計較的時候。
特蘭西瓦西亞城·諾維勒里斯家族城堡之中,那一日一次的黎明彌撒也才方方開始。
此刻一身柔和淡藍色戎裝打扮的安娜·諾維勒里斯,宛如剛剛從戰場上走下的英武女神,一身鐵與血的凜然氣息還未消散就已經細心而虔誠的跪坐在上帝基督十字架的面前。
那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教堂頂上五彩斑斕的琉璃,不偏不倚的落在的十字架的最頂端,基督的荊棘之冠上,微微一晃就已經摺射出了更加迷離璀璨的光輝。
這是昔日整個諾維勒里斯家族所有成員,每日都必須應該做的必修課。
但此刻恢宏浩蕩的,足以容納幾百人的教堂,早已只剩下安娜一人獨在祈禱。
事實上,自在她唯一的弟弟——貝爾·諾維勒里斯,在一年前遭遇吸血鬼的狙擊,而被啃食的屍骨無存之後,整個諾維勒里斯家族就剩下了她一位了。
而作爲誕生出“德庫拉”的家族,身爲教廷之翼的諾維勒里斯家族,也是從德庫拉誕生的那一刻,就已被揹負了原罪。
所以她的先祖遠赴羅馬尼亞的卡帕錫恩山脈,在這裡建下了特蘭西瓦西亞城,成爲了與這位吸血鬼伯爵征戰的第一線橋頭堡。
一代又一代在這裡,與那位他們家族的“原罪”征戰,即便是耗盡家族的所有,也從來不曾想過退後半步。
安娜·諾維勒里斯是第十九代,但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代!
她從不曾想過放下她先祖的誓言,在面向黑暗、面向邪惡、面向那位吸血鬼時,向後退去哪怕半步!
清晨下,返照自的上帝之冠上燦爛光輝映照在安娜的面前,一如諾維勒里斯家族曾經最璀璨絢爛之後,卻又是最後的餘輝……
“尊貴而全能的主啊,我等從不曾遺忘自己的誓言。
黑夜將至,吾等將踏不歸之路,保我家園,護我國家。
吾等可哭泣,吾等可哀嚎,吾等可與吾之摯友燃盡生命,但哪怕滴盡最後一滴血,亦不可向後退半步。
先祖的英魂正注視吾等……
願萬能的萬軍之主指引吾輩至高的榮耀……阿門。”
在幾百多年之前,身爲羅馬尼亞『弗拉德四世』的弗拉德·則別斯·德庫拉,因爲受到小人的奸害,導致自己的未婚妻的自殺。而自殺之人,在基督教義之中是不允許升進天堂的,所以德庫拉的愛人不論如何只能無奈墮落地獄。
德庫拉因爲受不了這樣的打擊,而翻過來遷怒了上帝,他最終以最褻瀆的方式褻瀆了上帝,飲下了基督的罪血,成爲至上帝洪水,諾亞方舟,神話時代噬滅之後,唯一的一位因上帝基督的詛咒而誕生出的二代純血血族!
血族自該隱之後所誕生的十三氏族,終於再是德庫拉之後,又另起一氏家族。
血族帝皇之說,從那時起就已在暗世界之中喧囂其上。
但德庫拉這樣的滔天罪行,從一開始就已經是站在了那替主牧羊的基督教廷的正對面。
自從神話時代結束,主徹底的清洗乾淨了世界之後,從來沒有哪一位暗世界的殘渣餘孽敢做出這樣的罪行!
教廷兩千載積累,影響之深遠幾乎貫穿了整個西方的文化史與神話史,其中的神話傳奇不知凡幾,執掌着十幾億信徒們的信仰,大半個世界都是他們的領地。
又怎麼可能叫他安然無事的在世界之中游蕩?
要知道基督教廷可從來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所組成的公益組織!縱觀西方的宗教發展,即是教廷崛起壯大的過程,但同樣也更是無數神系教派被瘋狂鎮壓的過程!
古希臘、古羅馬、古波斯、古埃及、古凱爾特……曾經與基督教一樣是,行走於世間,放牧衆生,審判善惡因果的神系諸神們,又有幾個還在?或者說又有幾個還能夠在現代還能再綻放光輝的?
甚至於類似古凱爾特這樣,連自己的文明乃是神話史都沒有辦法再收集齊全,最後依託於基督神話的文明,彌補自家文化史的國家,也從來不是在少數,而是真正的常態!
橫掃世界所有,打落所有異神榮光,唯我一教獨尊。這纔是基督教廷從始至終行走的道路!
在這條路上,只要是思想文化與其相悖,就會以惡魔、邪鬼、異教徒冠稱,然後遭到最殘忍的殺害!
面對着那些異教徒尚且如此。德古拉作爲基督教千年一遇的褻瀆者,更是做爲最明目張膽的【上帝罪徒】,教廷又怎麼可能放過他?真以爲傳說中的宗教審判所是吃乾飯的?!
德庫拉伯爵施展血族禁咒,以暴風雨淹沒整個日不落帝國的倫敦,更要以此覆滅曾經古老的十三氏血族,真正登臨血族帝皇之位,但被幾位二代吸血鬼狙擊,而身受重傷。
這是教廷千載難逢的機會,誰也不願意將其因爲另外的一絲遺漏而是錯過,所以身爲傳奇驅魔人的範海辛來了,而只要條件合適,浩蕩的教廷大軍一樣會在最短的時間裡踏足這片大地。
安娜·諾維勒裡絕美的容顏微微上揚,口中話語如似最聖潔的聖歌,訴說着主對她們家族之中的一切期望。
她斯仰望着,亦是看到了那十字架之後的圖像。
——那是聖子的所揹負的罪……那是一幅【聖子負罪圖】。
在安娜的眼中,每一次都是叫她感到了由衷的震顫。聖子的形象是如此的神聖和高貴,即使是受到了無盡的苦難,揹負着象徵着整個世界罪孽的十字架,淌着鮮血行走在那條無數荊棘密佈的道路上,他的神情也依舊聖潔。
“願主以自身揹負世間一切之罪,救贖迷路的羔羊……阿門。萬能的主啊……”即使內心堅定強如安娜,此刻亦是忍不住默默的祈禱。
“千年的原罪,終還是要以一個神聖家族的終結來洗刷嗎。大主教大人,你還真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啊。這樣的命令,你叫我怎麼給這位公主講明?讓她在最後關頭,拋棄家族所有的仇恨,安心去以當一位逃兵的方式保全家族嗎?”
在這浩大的教堂之外,穿着一身黑漆色風衣,正斜靠在門口處,一臉鬍鬚拉扎的範海辛,眼望着教堂之中唯只剩下自己一人的安娜公主。
想到了自己口袋裡,那份由紅衣大主教簽署,亦是即時生效叫的委任狀,頓時就是露出了一陣苦笑。
戰場無眼,任何的意外都有可能發生。諾維勒里斯家族就只剩下安娜她一人,如果可以的話,教廷本身也不願意叫這個家族真正絕族。
所以在大戰之前,將安娜移到其餘地方,錯開最終決戰,這一點範海辛本身是可以理解的。
但可惜,以安娜公主的姿態。她一旦得知真相,那就絕對不會錯過這場可能是最後一次洗刷家族所有原罪的機會的!
“這也不一定哦…你們還真當德庫拉是一盤菜,隨你們怎麼揉捏都行嗎…也許那德庫拉也可以一瞬爆種,直接操翻了整個世界,抹平了基督教廷,順手把諾維勒里斯家族也給滅族了。這不也一樣可以將自身一切的原罪掃滅嗎?
別告訴我這樣的騷操作,你從來沒有做過,加百列!”
剎那間,無盡的“黑泥”帶着一層層的混沌與扭曲,從整個特蘭西瓦西亞城中一齊涌出,祂們每一點都在瘋狂的匍匐蠕動着,扭曲着肆意狂舞的泥垢,彷彿只在霎那之間,拉着所有人跌落深淵,永世沉淪,更是要一口將整個城市嚥下!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