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一尊肉軀,威壓全場。丈餘高的肉軀彷彿頂天立地一般,這個空間都在他的腳下戰慄,遠處的高山在這股威壓之下慢慢下沉,轟然破碎。
還好這股威壓有意避開衆人,不然衆人會在這股威壓之下直接碾成肉泥,就算是岑老爺子也不例外,畢竟高山都抵不過這股威壓。
“這到底是什麼?這具肉軀竟然能夠存活?”衆人的腦海中一陣短路。
肉軀身上的肌肉像虯枝一般糾結,似金澆鐵鑄般的光芒在上面流轉,這絕對是一具寶體。彷彿任何兵器都不能在上面留下印記。衆人毫不懷疑手上的兵器會在這具寶體下化成齏粉,這裡恐怕也只有神石才能在寶體之下保全。
持斧老人看着空中的肉軀,一臉的不可置信,駭然道:“這怎可能,他怎麼沒有頭顱。”這句話也道出了衆人想說的話,人羣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哼,你們這羣螻蟻一般的人類,我這是不滅肉軀。即使是千劫萬難也休想磨滅,沒有頭顱我依然不死,依然不滅,依然永生。哈哈···”浩大的聲音從無頭肉軀的腹中傳出,說道得意處哈哈大笑起來。衆人耳邊似有驚雷炸響,剛剛甦醒不久的薛瑤和劍十三又被震暈了過去。
無頭肉軀轉過身去,看向還在掙扎顫抖的岑老爺子,不屑道:“小輩,你叫什麼名字,竟然敢無視我的警告屠殺我的坐騎,你不怕死亡嗎?”
岑老爺子拉弦的右手顫抖不止,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要是再不能把箭射出去便有爆體而亡的危險。岑老爺子被浩大聲音震得險些失守,體內的能量在不斷流竄,經脈也在鼓盪的能量衝擊下暴漲欲裂。
“噗。”
岑老爺子又突出一口精血,鮮紅的精血融入到血箭中,血箭立即漲大一分,岑老爺子天弓上擡,拉住弓弦的手指突然鬆開。血箭長吟一聲向無頭肉軀射去,在天空中留下一道血紅的直線。
“哼,不自量力。”
無頭肉軀冷哼一聲,手中金光流轉,出現一把光化巨斧。巨斧彷彿黃金鑄造,金光燦燦,金色的毫光刺得衆人睜不開眼睛。
金色巨斧輕震,一道金光從斧刃上飛出。斧刃直射血箭,在空中迎風漲大,浩瀚的波動撼動十方。
金色斧刃迎上血箭,兩者彷彿定格在空中,僵持不下的金光和血芒似針尖對麥芒絲毫不讓。
破裂是聲音打破幾乎凝結的空氣,接着是破裂的聲音響起。金色斧刃斬碎血箭後又向前前進了一段距離才消失在空中。一柄古劍從空中掉落,插在地上不斷震顫。古劍的劍刃上面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缺口,輕輕低吟。
岑老爺子顫抖着雙手,幾乎把持不住后羿天弓。左手虎口已經震裂,右手鮮血淋漓,站在地上搖搖顫顫,拄着后羿天弓大口的喘着濁氣。
“哼,要是一位神王挽弓,我自然不能抵擋,可是就憑你初入地境也敢在我面前賣弄。雖然我被封鎮兩萬八千年,又豈是你這等螻蟻能抗衡的,真是自尋死路。”無頭肉軀腹中的聲音輕蔑道。
兩萬八千年,這個數字在衆人心中迴盪。一個遙遠的數字,久遠的幾乎讓人無法追溯其源頭。兩萬八千年已經延伸到了上古,難道這具肉軀是上古時期留下來的麼?能夠封鎮這具肉軀的人豈不是手段通天,日月星辰都在掌指之間。
無頭肉軀的聲音忽然變得凌厲起來,氣勢節節攀升:“哼,你還不甘心嗎,我已經脫困,你就算有封鎮古石也是無用。你已經沉睡這麼久了,還能再次將我封鎮嗎。”
無頭肉軀話音剛落,天上忽然降下一塊巨大的黑色石碑,百米巨碑透出的威壓和無頭肉軀的氣勢狠狠的在空中碰撞,竟然發出了爆鳴的聲音。
“轟隆隆。”石碑和巨斧碰撞在一起,發出巨大的聲音。
“嘩啦啦。”
周圍的空間壁障全部破碎,再也不能聚合。突然,幾個巨大的虛影激射而來,原來的幾方空間中騰起一塊塊黑色的石碑,全部融入到百米石碑中,融合後的石碑降下,將巨斧壓得連連倒退。
衆人被石碑和無頭肉軀的氣勢擠壓着向外退去,衆人趁機會將岑老爺子拉入方塔的籠罩範圍內,胸口似乎壓着一塊巨石。
浩蕩的封鎮之力彌散開來,不過這一次的封鎮之力卻沒有對衆人產生影響,完全凝聚在周圍,印向無頭肉軀。
一片山川脈絡圖浮現而出,圖中的大山亮起了毫光,封鎮之力陡然加大。無頭肉軀大吼一聲,周圍的空間劇烈的動盪,裂開了一道裂紋。
岑老爺子盯着那道裂紋,喃喃道:“空間竟然裂開了。”衆人也死死的盯着那道裂紋,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石碑在空中微微轉動,裂紋消失。繼續向無頭肉軀印去,封鎮之力在周圍液體化了。黑色的封鎮之力圍繞着石碑緩緩轉動,每轉一圈石碑就會下降一分。無頭肉軀因爲無頭,無法看清其表情,不過從動作可以看出他正在竭力對抗。
脈絡圖中的大河緩緩流動,封鎮就在其中流轉,不一會就變成了滔滔大河般奔騰。大喝中溢出一道黑光,落在覆海神目獸身上。覆海神目獸直接石化,然後風化,然後又變作了一堆石粉,被氣勁一吹,四處飛散。
衆人看着風化的覆海神目獸,一陣咋舌,這還是剛剛無敵的覆海神目獸嗎?
“你真的要封鎮我嗎?要不是我重傷後又被封鎮了兩萬八千年,你能奈我何,我乃不死軀。你根本不可能殺死我,我只不過不想耗費最後的力量來和你拼命,你要是再執意要封鎮我的話,大不了拼了這具不滅體把人間洞穿。”無頭肉軀的腹中出來憤怒的聲音,手中的巨斧金光大放,顯然準備拼命了。
“唉。”
一聲嘆息在空間裡迴響,封鎮之力退去,石碑降下,不透一絲氣勢,彷彿只是一塊罕見的黑色石碑罷了。
“刑天氏,不是你的不滅軀封不死,只不過要很長時間罷了。也不是我今天不能將你封鎮,我也不怕人間毀滅,那個人還駐足在人間,你有機會毀去人間嗎?只不過我答應了那個人一件事,不然你以爲憑你重傷之軀能這麼容易脫困麼?”那個聲音彷彿虛無縹緲一般從天地的各個地方傳來,讓人分不清他到底在哪裡。
無頭肉軀道:“你說那個人還在人間,他不是應該······”
那個飄渺的聲音打斷刑天氏的話,道:“現在你應該知道你毀滅人間是不可能的吧,你還是到其他幾界去吧。那個人讓我告訴你,你可以到妖界去碰碰運氣,你想要找的東西他···也不知道。”
“這是那個人的原話嗎?”
“沒錯,一個字不差。”
刑天氏沒有出聲,他知道那個人只是不想惹麻煩,說不知道其實是要他到妖界去尋那樣東西。
“好,既然這樣我就先走了。最後我要告訴你,不要對自己的力量高估了,你到底能不能封鎮我還是一個未知數,我刑天氏的神軀豈是你能封死的。我的身體中有一半刑天血脈,你還有信心封死我嗎?”
飄渺的聲音沉吟了一會,道:“竟然有一半刑天血脈,不愧是刑天氏的天才。不錯,我承認不能將你徹底封死。”
“哼。”刑天氏重重哼了一聲,手中巨斧消失,騰空而起。
“唉,刑天氏,其實你爲什麼要那麼執着呢,你的族人也沒有幾個了,爲什麼不放棄···”
“我刑天氏豈是你能評價啊,我們一定能找回刑天氏原有的東西。”刑天氏的身影轉眼就不見了蹤影,浩大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飄渺的聲音嘆息一聲不在言語。其實他也知道刑天氏幾萬年一直不輟的尋找,又豈是那麼容易放棄的,只不過看刑天氏爲了那件東西族人所剩無幾,所以動了一點惻隱之心。那件東西太難找到了,即使找到能不能拿到也是一個大問題。
“想不到你們身上還有神石,太久遠了。神山,多少歲月了······”飄渺的聲音忽然發出感概。
“那個小輩身上的邪煞之力太重了,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既然你讓鳳凰再生,我幫你一把,封住這股邪煞之力吧,不過以後的造化就要看你自己的了。”話音剛落,石碑上出現一道烏光直奔岑禹而去。
突然,方塔下的神石盤自動脫離,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擋住了那道烏光。烏光射在神石盤上,直接沒了進去,彷彿河流匯入大海一般自然。
衆人吃驚的看着小銀,不知道怎麼回事。小銀一聲長嘯,神石盤絲毫部位所動。
神石盤竟然自動切斷了和小銀的聯繫,這是絕沒有過的情況。在石陣中即使神石盤吸引,也還有烙印在小銀身上。可是這一次神石盤竟然徹底的斷開了聯繫。
從來沒有發出光芒的神石盤竟然在和小銀斷開聯繫後發出了烏光,那是和石碑一樣的黑色,吸收一切發光體。就在神石盤發出烏光的那一刻,岑禹懷中的翻天印也飛上看高空,九道光芒從翻天印上飄飄而出,好像九根綵帶飛舞,九色水波盪漾。
石碑上的山川脈絡圖再次顯現,脫離了石碑的山川脈絡圖彷彿一副真實的朦朧畫卷。一座大山巍峨,一條河流滾滾,一顆參天巨樹頂天,兩個不認識的古篆閃耀。石碑卻還是原來的模樣,連上面的印痕也沒有變化,彷彿山川脈絡圖不是從碑身上出現的。
神石盤和翻天印分居一邊,烏光和九色神光佔據半邊天。山川脈絡圖飄蕩虛幻,似雲霞變幻。大山、河流、巨樹、古篆在山川脈絡圖中漸漸凝實,脈絡圖卷也越發真實。神石盤和山川脈絡圖互相吸引,漸漸靠近。就在神石盤距離山川脈絡圖一丈左右的時候,山川脈絡圖竟然變成了一片弧形煙霞,印上了神石盤。弧形煙霞飛速的變小,印在了神石盤上,轉瞬消失不見。
山川脈絡圖和神石盤吸引的時候,翻天印和石碑也有了變化。首先,翻天印上的黑色條紋變得大了起來,佔據了九色條紋的半壁江山。黑色條紋漸漸延伸向石碑,石碑震顫晃盪。
黑色條紋搭上石碑,百米高的石碑竟然漸漸變小,最後消失在黑色條紋中。
“封鎮古石竟然被神石···這不可能···難道你們竟是他的傳人,不可能,他早就隕落了。”飄渺的聲音忽然變得凌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