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空氣幾乎凝結,一股威壓浩蕩而下。衆人的身體在這股威壓下絲毫動彈不得,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只有粗重的喘息聲昭示着他們是活着的。
“唉。”
一聲嘆息響起,威壓陡然消失,不着絲毫痕跡。
“這件東西本就不是我的東西,我用何必執着,只是想不到這麼快就要離開我了。”飄渺的聲音喃喃低語。
聲音突然變大,道:“想來你們和那個人一定有不同尋常的關係,封鎮古石今天隨你們而去也是定數。我好人做到底,幫你們一把。”
說完空中忽然降下一片神光,將衆人籠罩在內。衆人感覺到傷勢正在以飛快的速度恢復,修爲的壁壘也在這一刻鬆動了。身體內發出一聲輕微的碎裂聲,先後有幾個人睜開眼睛,神采奕奕。
還在沒有醒來的有岑鳳兒、申屠、肖寒冰、薛瑤和劍十三,幾人在神光中沐浴,全身彷彿毫光大放,不可逼視。連劍十三的斷臂也在神光中結疤,臉色安詳,一點痛苦的痕跡也找不到。
過了一會幾人都在神光中醒來,只有岑鳳兒、岑禹、申屠還毫無反應。
申屠的懷中突然出現魔氣滔天的卡拉斯之輪,漆黑的魔氣和燦燦神光對比是那麼鮮明。
“卡拉斯啊卡拉斯,想不到你最後到底是成魔了,可惜你還是隕落了。唉,你既然是他的後人,應該有無比的鬥性和天賦,我就幫你一把,也算對他當年的報答。”飄渺的聲音透出一絲傷感,彷彿穿越了時空在低語。
衆人聽到這些話,吃驚的看着申屠。申屠的身份似乎有天大的隱秘呀,連刑天氏都要顧忌的神秘人似乎還受過卡拉斯的恩惠,申屠的傳承來頭太大了。
天空降下一道粗壯的神光,射入申屠的體內。衆人吃驚的看着申屠,知道神秘人要開始所謂的“幫助”了。
卡拉斯之輪的魔氣像盪漾的雲層,不停的波動,開始的時候還有點抗拒神光,漸漸就變做了接納。一道道神光進入到卡拉斯之輪中,卡拉斯之輪中傳出了整齊的聲音。不過這一次不再是殺戮,而是整齊劃一的吶喊,更準確一點就像是戰場上的軍隊在操練。
“殺、殺、殺。”“戰、戰、戰。”“前進。”
衆人恍惚間只聽見這些聲音,不過這些已經夠讓他們驚訝的了。誰都聽的出來這是戰場上的纔會出現的命令和操練的聲音,即使是簡短的幾個字,卻透出無比的執念、信心。
天,我不敬;地,我不拜。我只尊自己的王,我只知道王的命令大於一切。哪怕是叫我屠神,我也會舉起長矛毫不猶豫的的殺戮,即使身死亦無悔,因爲這是王賦予我的命令。這是衆人聽見卡拉斯之輪傳出聲音後的感覺。戰意凌天,只爲自己的王。
“殺···”
卡拉斯之輪中一個“殺”字振聾發聵,被神光感染的魔氣早就化做一把古矛的形狀,一個個繁複的花紋遍佈矛身。“殺”字傳出,漆黑的古矛閃電般的想申屠體內刺去,薛瑤甚至已經嚇的閉起了眼睛。
想象中的景象沒有出現,詭異的漆黑古矛穿在申屠的胸口上,矛身上的花紋凝實無比。接着漆黑古矛一寸一寸的釘入了申屠的體內,然後傳出一聲輕微的破裂聲。
天空中降下的神光突然消失,卡拉斯之輪上的魔氣全部匯聚到了申屠的頭頂。黑的能滴出水來的魔氣,進行着有規律的運轉,一會就形成了一個漆黑的建築物。
“一尊方塔。”
衆人驚呼出聲,沒想到神秘人所說的“幫助”竟然是開啓所有人夢寐以求的方塔,眼中出現一絲羨慕。不過卻沒有一點貪婪,生死與共的戰鬥已經把這幾個最傑出的青年男女的心緊緊的結合在了一起。
世上沒有完全一樣的方塔,同樣的是每個人都有一顆方塔的種子,究竟何時能找到就要看機緣和自身的天賦。
漆黑的方塔高八層,從下到上幾乎一樣粗,只有頂端是一個像鼓包的圓頂,圓頂之上有根尖尖的黑色鐵棍。鐵棍之下有一個凹進去的圖案,正好可以將卡拉斯之輪放進去,而現在黑色鐵棍就懸浮在那塊凹下去的上空。
方塔的虛影漸漸消失,最後降下一個比米粒還小的黑色顆粒沒入了申屠的體內,申屠在方塔沒入的一刻睜開了眼睛。一道神光從雙目中刺出,足有三寸長。眼前“霹靂”聲響,出現了一個輕微的閃電。
申屠剛剛停止變化,岑鳳兒身上就騰起乳白色的光芒。
乳白的光芒充滿了生命的氣息,光芒繼續升騰,突然白光中出現一點黃色。黃色漸漸變大,慢慢升高。一會功夫黃光就衝破了乳白色的光芒,一尊黃色的方塔顯現而出。
岑鳳兒雙目緊閉,收手擡起,遙指空中的方塔,身上籠罩了一層乳白色。乳白色的光芒似水波盪漾,似彩霞飄舞,似大風鼓盪。黃色的方塔就像由世上最完美的黃玉雕鑄而出,八層高的方塔剔透瑩閃,也只有小銀的方塔能與之媲美。
不同的是黃玉般的方塔每一層都掛滿了黃色的鈴鐺,搖動間發出清脆的響聲。乳白色的光芒彌散開來,接觸到剛要回去的卡拉斯之輪。
卡拉斯之輪突然爆發出強烈的氣勢,兩者在空中發出巨大的轟鳴,空中的氣勢一瞬間凝結,兩尊方塔就像水火不容的宿敵撞在了一起。
“叮。”
黃色方塔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鈴音,雖然聲音好像不大,卻清晰的傳遍的這片天地的每一個地方,還倖存的古樹上落下大片的樹葉。
申屠眼中的神光猛然收斂,心中一驚。剛剛卡拉斯之輪竟然自主向黃色方塔發動了攻擊,幸虧自己及時控制,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岑鳳兒緊閉着雙眼輕輕的皺了一下眉頭,隨後舒展開來。雙手捏訣舞動,在空中留下一道道乳白色的軌跡。懷中的陰陽玉符牌突然飛了出來,圍繞着岑鳳兒的身體滴溜溜的轉。
“叮···”
一連串的鈴聲響起,第一層大門打開,陰陽玉符牌直接飛進了大門內,帶起一陣乳白光芒。岑鳳兒雙眉微皺,舞動的雙手竟然有些停滯,有了舞不下去的趨勢。
空中方塔白光大放,方塔降下,將岑鳳兒籠罩在內。乳白色的光芒中只有一個依稀的人影在划動雙手,彷彿在演繹某種至理。
岑老爺子吃驚道:“方塔印記,這是方塔印記。方塔與生俱來的天生印記,是道的演繹,很少有方塔能自帶印記。要是能參透方塔上的道之印記,一生受用無窮。”
黃色方塔上的鈴音不斷的響起。衆人彷彿沉浸在這天籟一般的聲音中,同時產生一個念頭:難道天籟就是爲了這種聲音而創出來的嘛。
突然,方塔上面的所有黃色小鈴全部響了起來,黃色的方塔在空中正反各轉九圈後慢慢變小。變小的方塔向岑鳳兒眉心飛去,就在米粒大小的方塔沒進去的那一刻,乳白色的光芒全部向中間匯攏而去。準確的說是向岑鳳兒的雙手匯攏。
岑鳳兒的雙手此刻已經變成了乳白色,淡淡的乳白色光芒在她的雙手間轉動,一會向上一會向下。當所有乳白色的光芒都聚攏到岑鳳兒的雙手時,已經完全液體化。
岑鳳兒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遲疑了一下,突然嬌喝一聲道:“印。”
一個繁複的印記從岑鳳兒胸口飛出,在空中放大。這是一個似篆非篆的印記,即使是在最古老的書籍中也沒有見過。
岑鳳兒右手掌心向前推拒,左手捏訣放在胸前,全身毫光大放,彷彿一尊佛,不可逼視,祥和的氣息充斥空間。岑鳳兒右手前指,巨大的印記轟然炸碎,似粉碎的白玉降下,佛性大顯。
一直未說話的肖寒冰道:“這難道是佛的印記。”
聽見肖寒冰的喃喃低語,衆人吃驚的看向不可逼視的岑鳳兒,心中更添疑惑。
岑老爺子道:“我也很奇怪,按理說陰陽玉符牌帶有白虎星力不應該進入方塔纔對。當然也有可能我猜錯了,方塔遵從塔尊的意志也說不定。”
虛空中,飄渺的聲音喃喃道:“這個印記···九相···那股氣息···難道是諸生印···”斷斷續續的聲音在遠處迴響。不過這個聲音衆人沒有聽到,即使聽到也不會懂這兩個字的含義,那太久遠了,追溯而上不知多遠。
變化最緩慢的是岑禹,身上的紅光在降下的神光中漸漸收斂,縮進了岑禹的身體內。岑禹的臉上漸漸舒緩開來,這一刻岑禹的樣子看起來說不出的恬靜、安詳。嘴角露出輕輕翹起,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迷人的笑容看的龍秀心跳加速。想到自己看到岑禹陷入險境時的反應,臉上發燙。
龍秀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岑禹的身上,怎麼也移不開去,岑禹的臉部表情牽動着龍秀的心,看的龍秀不由癡了。龍淵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會心的微笑。
岑禹身上的紅光全部收斂後便不再變化,在岑鳳兒將方塔收入身體後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眼中的血絲已經全部退去,恢復了原來的儒雅睿智。
龍秀的美眸中出現驚喜的光芒,搶在岑鳳兒前面道:“岑禹,你沒事吧。”這幾乎是在岑禹睜開眼的第一時間做出的反應,聲音格外的響亮。
龍秀這才意識道哪裡不對,周圍那麼寂靜,自己竟然是第一個開口的,臉變得通紅,囁聲道:“你沒事吧。”
岑鳳兒嬉笑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道:“看我哥的樣子應該沒事了,對吧,哥。”
岑禹的臉也一下子紅了,道:“沒···沒事了。”就像做壞事被抓到的小孩子。
飄渺的聲音響起道:“你身上的邪煞之力還存在隱患,雖然我加固了封印,可是覆海神目獸的毀滅紅光將你和滅魂符融爲了一體,你需要一個充滿浩大光明之力的瑰寶鎮壓。你們身上的玉蓮臺充滿了佛性,但是必須要十二品玉蓮臺方可,要是你們願意的話,我可以幫你們將玉蓮臺合併打入身體。只是失去玉蓮臺的人會有一定的危險。”
“我願意,將我身上的玉蓮臺抽出來吧。”岑鳳兒毫不猶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