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風和日麗,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天氣,一大早,華山派衆人便就起了牀,用過早飯之後,便就在嵩山弟子的引領下,往嵩山絕頂而行。行至半路,忽見一大羣人,拱衛着二十來名女尼走了過來,爲首一人,是個瀟灑落拓的青年。
“令狐沖!”
原身本是識得他的,再加上林平之先前曾往黑木崖奪取葵花寶典,見過他圍戰東方不敗,一手獨孤九劍,可謂精妙非凡,是以,雖隔着老遠,林平之就認出了他來。
想起獨孤九劍,林平之到現在還一肚子怨念,只因他在思過崖上苦修了四五個月時間,也沒見到風清揚,更別說學到這門傳自劍魔獨孤求敗的絕世劍法了。
他這裡正發怨念,前頭嶽不羣已經和令狐沖碰了頭,一通忽悠,就把令狐沖忽悠的摸不着南北,直言稍後五嶽會盟,北嶽恆山派定會唯華山派馬首是瞻。
“唉!可憐的娃兒,這令狐大傻估摸着到現在還想着有朝一日能夠重新歸入華山派的門牆呢!”
林平之見狀,心下不由得一聲冷笑,但卻也不發一言,只默默的跟着華山派向前,來到嵩山絕頂,一處禪院之中。
嵩山絕頂,古稱‘峻極’。嵩山絕頂的峻極禪院本是佛教大寺,但近百年來卻已成爲嵩山派掌門的住所,只是,左冷禪的名字中雖然有一個‘禪’字,卻非佛門弟子,其武功更近於道家。
衆人進得禪院,見院子中古柏森森,殿上並無佛像,大殿雖也極大,但比之少林寺的大雄寶殿還是有所不如,進來還不到千人,便已連院子中也站滿了,後來者更無插足之地。
左冷禪朗聲道:“我五嶽劍派今日聚會,承蒙武林中同道友好賞臉,光臨者極衆,大出在下意料之外,以致諸般供應,頗有不足,招待簡慢,還望各位勿怪。”
他這裡話纔剛落,羣豪中立時便就有人大聲回道:“左盟主不用客氣,嵩山派待客已是極爲熱忱,只不過人太多,這裡站不下。”
“這..........”
左冷禪沉吟道:“這裡是窄小了些,不過,由此更上二百步,是古時帝皇封禪嵩山的封禪臺,地勢寬闊,本來極好。只是咱們布衣草莽,來到封禪臺上議事,流傳出去,有識之未免要譏刺諷嘲,說咱們太過僭越了。”
古代帝皇爲了表彰自己功德,往往有封禪泰山、或封禪嵩山之舉,向上天呈表遞文,乃是國家盛事。
嵩山地廣,其實未必尋不着寬敞之地,但左冷禪卻偏偏故意提及封禪臺,已是想要自比古時皇帝,可見其野心勃勃。
羣雄中,他更早已埋下了暗樁,此時當即紛紛開口說道:“左盟主此言差矣,咱們又不是造反做皇帝,既有這等好所在,爲何不去,管他人愛說什麼!”說話間,已有數人衝出院門。
шшш ●тt kán ●C O
既已有人開了先例,剩下的人哪裡還忍得住?畢竟,來此參與會盟盛事的人數實在太多,足有三四千人。
封禪臺爲大麻石所建,每塊大石都鑿得極是平整,可以想象,當年那些帝皇們爲了祭天祀福,也不知驅使了多少石匠,始成此巨構。
羣豪來到這嵩山絕頂,都覺胸襟大暢,這絕巔獨立天心,萬峰在下,無怪乎能夠成爲古時皇帝的封禪之所。
左冷禪命門下弟子在封禪臺上設了桌椅,恭請少林方正大事、武當沖虛道長以及泰山、華山、衡山、恆山、青城、峨眉、崑崙、崆峒、丐幫等諸多門派掌門入座,各派弟子都在掌門身側席地而坐,再往後則是諸多江湖豪傑,前面的坐着,後面的站着,一時偌大封禪臺上,好生熱鬧!
左冷禪先與諸派掌門寒暄了一陣,爾後方纔談及任我行復出,殺死東方不敗重奪日月神教教主之位,言及魔教勢大,五嶽劍派非得並派合一,方能與魔教抗衡。
他籌謀此事已經多年,先是以莫大先生殺死大嵩陽手費彬的事迫使南嶽衡山派答應會盟,然後讓暗中被他收買的玉璣子奪了天門道長的掌門之位,天門道長自是不甘,不曾想,就在這個時候,人羣中一人殺了出來,直取天門道長。
事發突然,誰也沒有想到,有人竟敢在這嵩山大會上公然襲擊一派掌門,天門道長一時失察,捱了一掌,眼見着就要被抓住命門,卻不曾想,就在此時!
華山派列席之中,林平之瞧見這一幕,心下一動:“天門這個老牛鼻子,還算是個正派人,要真就此死了,倒也可惜。”心念起處,他自悄然出手,趁着場中混亂,一枚花生粒大小的碎石登時破空飛射而出,於千鈞一髮之際,打在了襲擊天門道長那人的小腿上。
猝然間小腿上捱了一擊,那人身形一頓,出手也難免有了偏差,沒能如願抓住天門道長的命門,卻反而讓得自己空門大開。
“好機會!”
天門道長畢竟也是身經百戰的高手,先前是因爲突遭偷襲,此時反應過來,又見來人不知爲何空門大開,連忙擡手一掌,直擊來人空門,他這一掌,乃是泰山派的絕學,名曰泰若山掌,掌力厚重,重若泰山,砰然擊在來人身上,直將來人擊到了數丈之外,跌落在地上,一陣抽搐後,死在了當場。
“這不是青海一梟嗎?”
場中有人認出了偷襲者的身份,頓時惹得衆人爲之一陣譁然:“聽說是白板煞星那個老魔頭的親傳弟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毫無疑問,這是一樁陰謀算計,畢竟,在正常的情況下,就算天門道長和他有私怨,他也絕不應該會在五嶽會盟之時,公然襲擊天門道長。且不說他能不能成功,成功之後又該如何脫身,種種跡象表明,他的背後..........有人指使。
在場數千人中,不乏聰明人,他們一個個的,全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左冷禪,林平之見狀,不由得搖頭一聲失笑。
“咳咳。”
左冷禪畢竟不愧是老江湖,他根本沒有打理衆人的打算,直接無視了在場衆人異樣的目光,也無視了身受重傷的天門道長,直接向玉璣子道:“玉璣道兄,恭喜你接任泰山派掌門。於五嶽劍派合併之議,道兄高見若何?”
玉璣子手執鐵劍,得意洋洋的說道:“五嶽劍派並而爲一,於我五派上下人衆,惟有好處,沒半點害處。在下執掌泰山派門戶,於五派合併的大事,自然是全心全意的贊成!”
如此一來,五嶽派中已有三派贊成,剩下華山、恆山兩派,縱然全都反對,總歸是少數,再加上剩下兩派,也未必全都是反對並派之事的。
林平之心下一聲冷笑,轉眼看去,只見身旁嶽靈珊已然越衆而出,登上了高臺,環視周遭羣雄之後,面向泰山派的席位道:“既然是爭奪五嶽派掌門,那我便以泰山派的劍法一會泰山派諸位高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