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華山派?還是不回?
眼下的林平之正面臨着一個艱難的選擇。
如果回去,他勢必得和嶽靈珊成親,他不是原身,對嶽靈珊既無怨恨,也無感情,再加上,他如今是殘缺之身,真成了親,豈不是誤了嶽靈珊終身?
雖說,他林平之自問不是什麼好人,但卻也做不出這樣沒品的事情。
可如果不回,他就無法繼續留在華山,因爲嶽不羣是不會放過他的。
嶽不羣這種人,算不上是大奸大惡之徒,但他是個合格的政客,爲了華山派,他什麼都做得出來,甚至不惜自宮練劍。
所以,在沒有拿下他的宿敵嵩山掌門左冷禪之前,他絕對不會讓同樣修煉了辟邪劍法的林平之活着離開華山的。
林平之可不是原身,因此他很清楚,原身之所以能夠得到辟邪劍譜,其實是嶽不羣刻意爲之。
毀壞劍譜的方法有很多種,可以將之剪碎,也可以將之燒燬,但嶽不羣偏偏選擇將之扔出窗外,而恰恰,那時原身就蹲守在窗外。
太巧了!
原身以爲是自己的父母在天之靈保佑,但林平之更傾向於是嶽不羣故意爲之,他知道,原身揹負仇恨,不是自己女兒嶽靈珊的良配,但嶽靈珊偏偏對原身情根深種,不好直接拆散,於是便故意將辟邪劍譜拋向原身。
作爲辟邪劍法的修煉者,嶽不羣深知這套劍法對練武之人的誘惑何其之大,尤其是像原身這種揹負着血海深仇的人,他知道,原身得到劍譜之後,肯定會忍不住修煉的,這樣一來,便可以保全自己女兒的清白之身。
所以,原身自宮練劍的事情,看似做的隱秘,但實際上嶽不羣知道的一清二楚,他若乖乖留在華山還好,想要離開,第一個要面對的就是來自嶽不羣的殺劍。
而且,就算他僥倖活着離開了華山,他敢肯定,在華山之外,肯定還有更兇狠的人在等着他,青城派的餘滄海,塞北明駝木高峰,甚至是老嶽的宿敵左冷禪。
這些人,表面上看起來是名門正派,前輩高手,實際上,他們一個個的都對林家的辟邪劍譜覬覦良久,若得了機會,肯定會一窩蜂似的撲上來。
他是得了神秘異力之助,脫胎換骨,擁有了一身絕世武體,可資質不等於實力。辟邪劍譜雖然厲害,但他初學乍練,半吊子的水準,對付一般的江湖之人還行,對上真正的高手,他自有送命的份兒。
“唉!”
想到這裡,林平之忍不住一聲嘆息:“原則與性命,總叫人爲難啊!”
他再三猶豫,始終難以突破自己的原則下限,可他也不願意下山送死,所以,他左思又想之後,雖然最終還是決定回返華山,但也已想好藉口,推遲自己與嶽靈珊的婚禮,待得自己辟邪劍譜大成,再想法子徹底了結他和嶽靈珊的婚事。
計議已定,再不耽擱,林平之離開了山洞,直向華山派而回。
華山派,與嵩山、泰山、衡山、恆山四派,並稱五嶽,有因五嶽弟子大多擅使劍法,故又被人稱作五嶽劍派,五嶽合力,不下少林武當,因常年代表正道與號稱魔門的日月神教抗衡,所以在江湖上極具名望。
昔年,華山派鼎盛之時,無須其他四嶽,便能與少林武當齊名,可惜,後來一場內訌,劍氣爭鬥,致使門內高手死傷殆盡,只剩下大貓小貓兩三隻,全靠着嶽不羣、甯中則夫婦勉力支撐,才保全了傳承,不至滅亡。
苟了二十多年,如今的華山派雖然依舊人丁稀少,弟子不多,但也依稀有了幾分復興的跡象,山門殿宇,也修復一新。
林平之一路走來,看着錯落有致的山門,心下不禁暗歎,老嶽雖然是個僞君子,但還是有幾分才幹的,若非內憂外患,情勢太過險惡,他其實是可以復興華山派的。
可惜,天意弄人。
老嶽辛辛苦苦培育的接班人,令狐沖是個浪子,不但沒能擔起華山派大弟子的重任,反而跟萬里獨行田伯光這樣的淫賊廝混在一起,後來更是結交向問天,放出任我行,爲華山派百年清譽,他不得不將之革出門派。
除此之外,華山派內,內有劍宗弟子封不平等人心心念念想要搶奪掌門之位,外有左冷禪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吞併華山,甚至,還有日月神教虎視眈眈。老嶽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這纔打起了辟邪劍譜的注意。
不過,老嶽卑鄙歸卑鄙,虛僞歸虛僞,對原身還是有幾分恩義的,哪怕,這份恩義之中帶着濃濃的算計。
可惜,原身已經被仇恨矇蔽了雙眼,自是看不到這點。
但現在的林平之可不一樣,他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所以纔想着留在華山,武功大成之前,唯有在這裡,他才能保得住自己的性命。
進了山門,林平之直奔嶽不羣所居住的有所不爲軒,沿途之上,遇上派內弟子,大家都笑着跟他打招呼,道:“林師弟好。”
“衆位師兄好。”
林平之也笑着迴應,不知是因爲自宮練了辟邪劍譜的緣故,還是因爲神秘異力的脫胎換骨,使得他面貌越發俊秀,修長的體態,一襲青衫,襯得他宛若神仙中人,更透着一股莫名的魅惑氣息。
來到有所不爲軒,正逢嶽不羣練劍歸來,他連忙學着原身,抱劍躬身行禮:“弟子林平之拜見師父。”
“嗯。”
嶽不羣時已五六十歲,但因內功精湛,看起來才四十來歲的中年模樣,長相也很是不賴,尤其在練了辟邪劍法之後,皮膚更見細膩,頗有幾分返老還童的跡象。
見得林平之拜見,他點了點頭,應道:“平之,你此番去山中練劍已有半個多月,看起來成效不差,也是時候該着手迎娶珊兒了,不然她該急着跟我鬧了。”
“這.........”
林平之臉上浮現出幾分爲難之色,他支支吾吾,猶豫半響,終是咬牙道:“師父容稟,弟子正想跟你說這件事情。”
“說。”
林平之咬牙道:“弟子想要將與師姐的婚事推遲。”
“什麼?!”
聞言,嶽不羣頓時勃然大怒,他帶着幾分破音沉聲喝道:“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婚姻大事,既已定下,豈是你說推遲就能推遲的!”
林平之見他發怒,反而定下了心,解釋道:“師父容稟,弟子之所以這麼做,是有苦衷的,相信師父你也知道,弟子揹負血海深仇,如今一心只想要練武,好手刃仇家,報仇雪恨,如果現在跟師姐成家,說不定會因這一身仇恨,傷害到她,所以弟子纔想着先推遲婚禮,懇請師父允許。”
嶽不羣自宮練劍後,雖然心性大變,但對女兒還是疼愛的,他見林平之身上異狀,便知林平之或許同樣已經自宮練劍,爲女兒終身幸福着想,見林平之主動提出來推遲婚禮,便順水推舟的點頭應道:“也罷,既然你有此心,爲師允你也無妨,只是,珊兒那邊.........”
林平之連忙接口道:“師父請放心,師姐那邊,弟子會去向她勸說,絕對不會讓她因此而有半點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