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師徒對弈
黑白交替，光陰就在這日月不停的變換中緩緩流逝。
天氣也漸漸的變冷的下來，湖面上早已經凝結成了一層薄薄的寒霜，然而湖邊的少年卻恍若未覺，一招一式的揮舞着手中的武魂長劍練習者那十八式基礎劍法。
令人詫異的是這本是簡單直白的基礎劍法在周遊的手中卻化腐朽爲神奇，有着獨特的韻律。
雖然做不到像之前的劍聖那樣宛如行雲流水般流暢，一招一式之間都充滿了靈動自然。
他的每一式基礎劍法已然得其精髓，不再匠氣十足，打上了獨屬於自己的標誌。
“不錯！不錯！”
驀然響起一陣讚歎聲，那一直緊閉的木門打了開來。劍聖緩步走了出來，眼神中露出一絲欣然。
“弟子拜見師傅！”
周遊手中長劍劃過一道弧度，收劍歸鞘，一彎腰尊敬的說道。
眼前的劍聖雖然只教了自己最簡單的基礎劍法，然而卻爲自己打開了一道新的大門。
通過這段時間的修煉，他有把握之前的自己哪怕是十個加在一起也不是現在自己的對手。
“我本以爲這十八式基礎劍法你需要幾年的修煉才能達到如此地步，沒想到不過區區兩年你就已經找到了關鍵，天賦真是駭人！”劍聖讚歎的說道。
“如不是師傅教會弟子，恐怕如今的我也不知道普通的基礎劍法竟然有如此大的作用！”周遊感慨道。
十八式基礎劍法雖然簡單，但是任何高深的劍法無不是由這十八式基礎劍法演變而來。
一旦將這基礎劍法吃透，將來學習那些高深劍譜就不會太過吃力，而是勇猛激進。
“如今的你已然可以真正的學習老夫的聖靈劍法了！”劍聖點了點頭，緩緩的開口說道。
周遊臉上露出欣喜之色，尊敬的說道：“多謝師傅，弟子感激不盡！”
之前劍聖不曾開口傳授聖靈劍法，周遊也就一直專心致志的練習者基礎劍法，只是在空暇時間偷偷練習過自己模仿劍聖的盜版聖靈劍法。
然而不論他如何練習也不能像劍聖那樣神奇，變幻莫測，即使如今也一樣，看來其中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奧秘。
他所使用的聖靈劍法就是空中樓閣，好似鏡花歲月一般，只是花架子，用來對付那些普通高手還行。
若是用來對付那些江湖上真正的高手，恐怕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拿上你的劍！跟我來！”劍聖說道，大步向着樹林中走去。
周遊手握長劍跟在身後，內心卻忍不住激動起來，自己終於要學會這套出自劍聖手中卻貫穿整部風雲世界的神話般的劍法。
雖然不是那如神似魔的劍二十三，但是沒有之前二十二劍的積累，又怎麼能用出那毀天滅地的劍二十三了！
前邊走着的劍聖腳步忽然停了下來，平靜的說着：“將你學會的聖靈劍法再使出一遍給我看看！”
周遊聞言，反手拔出手中的長劍，左向右劃去，一道凌厲的寒芒瞬間自劍尖沖天而去，將一排排成人抱粗的大樹攔腰砍斷。
“劍二！”
“……”
“劍十八！”
隨着一聲輕喝響起，他臉上變得凝重起來，手中的長劍在半空中劃過玄奧的弧度。
那鋒利的劍尖射出千萬道劍影密密麻麻的向着四周散發出去。
頓時，原本乃是樹林茂盛的地方變的光禿禿一片。
劍痕充斥着方圓幾裡，形成了複雜難辨的圖案，空氣中的溫度也好似下降了幾分。
”師傅，弟子已經將所學的聖靈劍法使用完畢了！”
周遊歸劍入鞘，深吸了一口氣，平靜的說道。
至於聖靈劍法的劍十八之後的劍招，劍聖並沒有使用，因此他也沒有學過。
劍聖搖了搖頭，嘆息道：“不夠，還遠遠不夠，你與我皆以聖靈劍法前十八式對峙！”
“是，師傅！”單手挽出劍指，隨即抽出武魂鐵劍，周遊擺出架勢，靜待劍聖出招。
劍聖神色冰冷，灰銀色的頭髮隨風舞動着，周身散發出凌厲的氣勢。
只見他以指待劍，右手食指中指併攏從左向右緩慢的劃去。精純至極的能量從丹田走過奇經八脈向着指尖上流去，哪裡好似在醞釀着恐怖的招式。
“劍一！”一聲鏗鏘之聲發出，劍聖指尖的前方空間出現了一道道波紋。透過這些波紋可以看見一道透明的白色長劍在那裡成形。
見此，周遊面色一凝，一雙劍眉下滿是濃濃的謹慎。
劍聖的成名招式聖靈劍法，他自然是聽過的，這兩年來耳濡目染更是知曉其恐怖威力。
這套劍法乃是獨孤劍爲了追求完美劍法，然而完美的人生纔是完美劍法的根本，劍聖曾服下「七世忘情」而一生無情，又怎麼會擁有完美的人生了。
因此他不惜千辛萬苦尋得奇藥“半心”，恢復自己的感情，後來遠赴東瀛，遇上了一生的摯愛宮本雪靈。
兩人一起合創心中至爲完美的劍法——聖靈劍法。
劍一到劍十八乃是劍聖與宮本雪靈合創，凌厲異常。劍十八取三三不盡，六六無窮之意而創，能以劍網困敵，乃是有情的劍法。
前面這劍法，還算是正常，可是後面的劍十九到劍二十二，完全是狠辣孤絕，滅情絕性的無情劍道。
劍聖早年欲尋至強劍道，服下“七世無情”，無法有完整的情感，唯有服下劇毒「半心」方能恢復七情。
可真正的至強劍道，需要極於情，極於道，比如無雙劍中蘊含的真正絕世劍法“傾城之戀”，爲此他服下劇毒半心。
在重新擁有七情期間，劍聖與東瀛劍術世家，宮本雪靈相戀，但半心藥力僅能維持極短時間，若要藥效維持下去，便需捨棄生命中最爲重要的東西。
劍聖一生求劍，無雙劍與其人劍合一，最爲重要的自然是劍！
劍聖爲與宮本雪靈廝守一生，毅然捨棄無雙劍，將無雙劍轟入宮本家門前地下。誰料成婚前的一晚，宮本雪靈爲討愛郎歡心，竟將埋入大地的無雙劍掘出。劍聖重握無雙劍的一刻，半心藥力急速流逝，令劍聖重新變回無情的人。
他再度獨創了劍十八到劍二十二，劍法狠辣無情，絕情絕義。
青澀的臉上滿是凝重，雖說在這段相處的時間裡劍聖施展聖靈劍法的運功方式早就被周遊看得一清二楚，就連出招方式也同樣如此，但他依然不敢掉以輕心！
他依照記憶中劍聖的出招方式重複了一遍劍一，體內的先天魂力像是受到了什麼牽引，無需驅使，便繞着一道道經脈線路走到右臂武魂之上，然後匯聚到長劍的前端，直至劍尖前方出現了一道帶着白光的半透明的長劍。
劍聖劍指一擡，一把透明小劍瞬間凝聚，急衝周遊而去。
緊握手中長劍，周遊同樣依照着劍聖的動作重複一遍，同樣的半透明劍氣應劍而動。
半空之中，兩柄外表模樣相差不多的小劍對撞而來，相撞無聲的泯滅着。
或許是因爲相同的招式，並沒有什麼轟然巨響，也沒有什麼塵埃飛揚。只見兩道半透明的小劍就這樣慢慢的抵消，消失無蹤。
劍聖低垂着眼皮，神色清冷，不知在想什麼。一陣微風吹過，塵土飛揚起來，伴隨着微風向着四周飄去，原地兩道小劍相互碰撞抵消的地方竟是向下降了幾寸。
“劍二！”
只見劍聖右手食指虛引，半空中出現了陣陣漣漪，一道半透明光劍在那裡眨眼間就成型了。
唰！
周遊眼中精光爆閃，劍勢隨着劍聖的動作而動，體內的魂力走過一條條經脈，形成了一副奇怪的線路，一柄模糊的劍形虛影在他體內忽隱忽現。
“劍三！”
“劍四！”
“劍五！”
“……”
“劍十八！”
隨着劍聖一聲冷喝，那晶瑩剔透的食指徑直指天而出，漫天的劍影形成了一道道大網鋪天蓋地向正中間那道幼小的身影壓了下去。
神情不變，周遊右手長劍順勢遞出，同樣出現了鋪天蓋地的劍影向着那道劍網衝去。
然而這一次並未能像先前一般，周遊發出的那些劍影如同燕兒歸巢，居然與劍聖的劍網水乳交融了起來。
瞬間，那道劍網變得更加膨脹起來，如同黑雲壓頂，遮天蓋地。
入眼處盡是那密密麻麻的劍影，毫無一絲縫隙可躲。
“怎麼可能！”
他的眼中露出一絲震驚，現在的自己就好像甕中之鱉，只能任人宰割了。
聖靈劍法劍一到劍十八再一次被周遊使用了出來，劍光隱現，一道道劍氣向着劍網衝去，試圖衝破一道缺口。
“徒勞罷了！”劍聖輕蔑一笑，劍指虛壓，那遮天蓋地的劍網直接碾壓了周遊發出了一切攻擊，勢不可擋的包裹住了那道幼小少年的身影。
場中，無數的劍影匯聚成一個巨大的球形不斷的遊走着，那鋒利的劍芒使得虛空中蕩起了陣陣漣漪。
劍聖單手背在身後，淡漠的聲音傳了出來，“你雖然能夠用出老夫的聖靈劍法，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面對普通的江湖衆人自然無往不勝，可是一旦面對真正的高手只會一敗塗地！”
只見他右手在虛空之中一掃而過，那匯聚成巨大球形的劍影如同乳燕歸巢一般向着那潔白如玉的手心涌來，露出了裡面那道少年的身影。
周遊的嘴角露出自嘲的苦笑，原本還以爲劍聖的聖靈劍法不過如此，自己一學就會，沒想到認真起來的劍聖，他連反抗都做不到。
“你雖爲天生劍體，修劍一日千里事半功倍，我也有意以十八式聖靈劍法授你然你卻只學其形而無意，這劍道如何能成？”
劍聖眼神一眯，不屑的說道，也不見他如何動作，身前出現了兩柄半透明的小劍懸浮在半空之中。
周遊神色一愣，目光緊緊的看着那兩道半透明小劍，似乎想要將他們看穿。
劍聖突然如此動作，肯定告訴自己原因。
良久，周遊苦笑道：“多謝師傅解惑，弟子輸的不冤！”
這兩柄半透明小劍雖然外表都一樣，可一把如有靈魂，活靈活現，讓人忍不住產生它是有生命的念頭。
另一把看去宛如鐵鋪裡流水打造的制式，樸素異常，毫無出彩之處。
劍聖微微點頭，目光中露出一絲讚賞。
不愧是劍體天資聰穎，竟以兩年時間完成常人十年也未必能完成的劍道修煉，再加上此子勤奮異常，假以時日，必將青出於藍！
無名啊無名，你之劍道該如何勝我！
“劍招雖利，卻無其意！有形無神罷了！從今日起，你要忘！”
“忘？”周遊驚疑一聲。
“不錯，忘了所學的聖靈劍法！”劍聖神情不變，他的目光變得悠遠起來，平靜的說着：“再從劍一開始，一步一步的修煉，而不是囫圇吞棗使用出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劍聖作爲武林中的大劍豪，曾經屹立在劍道的巨人，那眼光自然是毒辣無比的。
一眼望去就知道少年的缺陷，因此讓周遊練習了十八式基礎劍法，務實基礎。
然後在忘記之前所用的聖靈劍法，重新開始，只有這樣，少年的劍法才能真正的走出自己的道路，學會真正的聖靈劍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