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
宇文化及發出雷霆般的爆喝聲。
他將劍插在旁邊,一拳向玉連城轟擊而出。
宇文化及和玉連城相隔五六丈的距離,縱然身爲宇文閥的二號高手,但隔着如此之遠,拳力也會大幅度的削減。
可他話音剛落,整個人竟彷彿縮地成寸一般出現在玉連城面前,“轟隆”一聲,滂湃霸道的掌力已朝着玉連城傾面目瀉而來。
而隨着這一掌轟擊,方圓數丈立時變得森寒無比。一旁的太監宮女更是瑟瑟發抖,牙關打顫。
四周的空氣也彷彿被這一拳帶動,自四面八方向玉連城擠壓過來,更增加了這一拳的威勢。
在這一刻,宇文化及已將他畢生功力發揮到了巔峰。。
而他並非是想要擊敗玉連城,而是暫時拖住對手。
在宇文化及出手的那一刻,司馬德戡、宇文傷等一衆高手也紛紛出動。
司馬德戡出手的對象赫然是婠婠,戰刀朝天高舉,猛地一劈而下,刀光璀璨絢爛,殺機流溢。
他一出手就有雷霆萬鈞之勢,顯然是知道此女的武藝高強,須萬分小心對待。
婠婠嫵媚一笑,生出萬種風情,同時長袖如雲般拂動。
“此事與獨孤閥無關,還請獨孤閥主作壁上觀,事後宇文閥必有答謝。”
宇文傷冷哼一聲, 身子橫空挪移, 陡然攔在獨孤閥閥主獨孤峰、二號人物獨孤盛面前。周身冰玄勁噴薄而出,腳下已結了一層寒冰,顯示出高深的武學造詣。
獨孤峰面露遲疑之色,就算加上個獨孤盛, 也未必能勝過宇文傷。
而一旦他在這場政變中出手, 就代表與宇文閥徹底決裂,不死不休。
這究竟是否值當, 獨孤峰猶豫不定。
其餘宇文閥高手也紛紛出手, 纏上各自的目標。他們並非是爲了殺人而來,主要是進行牽制, 讓這些高手無暇阻攔宇文智及。
不錯!
這一計劃最關鍵的地方就是宇文智及。
嗆~
宇文智及冷喝一聲,掌中長劍出鞘, 一道劍光引空而起, 帶動空氣氣流, 透露出一股森寒之意,陡然向楊廣刺了過去。
不錯, 宇文智及出手的對象赫然是楊廣。
只要能一舉將楊廣擒下, 就算無法做到挾天子以令諸侯, 也能令玉連城等人束手束腳,不敢隨意動手。
宇文智及依舊全力出手, 刺出了最爲巔峰的一劍。在這一劍下,就算武林一流高手也未必能躲過, 更何況被酒色掏空身體的楊廣了。
劍光映照下,宇文智及忽然發現楊廣的面容清冷,無比平靜,沒有絲毫波瀾。
“他是嚇傻了?還是強作鎮定?”
宇文智及眸光閃爍, 手腕抖一動, 劍光更盛,精氣神全都融入到劍鋒之中, 化作一股凌厲無匹的殺機。
“想刺王殺駕,你還差得遠。”話語聲中,楊廣也動了,他拿隨手拾起一根銀筷, 向前一刺。
這一刺給人極其怪異的感覺, 晦澀僵硬,招式也是輕飄飄的,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凡之處。
但這簡簡單單的一刺,卻又似蘊含了極其深奧的武學妙理, 合乎天地自然的運行法則,昇華到了一種宇文智及無法領悟的劍道境界。
宇文智及瞳孔放大,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劍招,也絕不該是這昏君能夠使出來的。
但這昏君偏偏就使了出來。
叮!
劍尖和銀筷交擊。
宇文智及只覺一股柔力傳來,將他的長劍一引,頓時不受控制,劍光迴旋,向他自己揮了過來。
劍光一閃,帶起一蓬鮮血。
宇文智及只覺脖子一疼,視界迅速由彩色變成最簡單的黑白二色,隱隱約約的看到了一具手持長劍的無頭屍體,模樣甚是熟悉。
“原來是我殺了……我……”
另一邊,玉連城屈指彈出一道勁氣,將宇文化及的掌勢擊潰,並讓他整個人不停倒退,退出了四五丈的距離,才總算將這一道勁力化解。
“你們刺王殺駕的計劃失敗了。”玉連城瞥了宇文智及的物體屍體一眼,呵呵冷笑一聲。
宇文化及眉頭深鎖:“怎麼可能?昏君何時有了這般高明的武藝。”原本很有把握的計劃,卻突然出現了不可預估的漏洞。
“宇文將軍,送你一顆人頭。”突然,一把嫵媚的嬌笑聲響起,緊接着一物向宇文化及砸了過來。
宇文化及反手一掌拍出,打出道森寒無比的冰玄勁。那物瞬頓時咕嚕嚕的滾落在地,表面覆蓋了一層冰屑。
宇文化及定睛一看,不由駭然一驚,那竟是禁軍統領司馬德戡的腦袋,面上仍自帶着癡迷的神情。
楊廣倒行逆施,天下不知多少人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但至今還活的好好地,全靠司馬德戡和一衆隋廷好手,由此可見此人武功之高。
可現在,竟在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被人摘了腦袋,這女人的武功也遠比想象中的可怕。
“宇文將軍,不知對婠婠這個禮物可還滿意麼?”婠婠笑靨如花,渾身上下都散發着顛倒衆生的魅力。
宇文化及也不由露出癡迷之色,旋即猛要舌尖,恢復清明,厲喝道:“好一個妖女!!”
婠婠嬌笑道:“人家的確是妖女,將軍真聰明。”
玉連城負手道:“宇文化及,你們已輸了,一敗塗地,乖乖投降吧,說不定本座還能留你們一條全屍。”
宇文化及面色頗爲難看,猶豫不決。
就在這時,太極殿外忽然傳來陣陣廝殺聲,夾雜着宮娥太監的呼叫號泣,混亂得彷彿天塌下來一般。
宇文化及哈哈一笑,重新恢復鎮定從容,冷聲道:“我宇文閥大軍已至,輸得是你們纔對,縱然不能擒下這昏君,最多不過多費些功夫罷了。”
他本來不用劍,但先前卻故意拔劍而出,因“拔劍”代表了動手的訊號。
如今訊號也徹底傳出,驍果軍、宇文閥私軍將席捲皇宮。
哪怕先前的計謀失敗,勝利最終還是將倒向宇文閥。
玉連城衣袖一垂,淡淡道:“你們宇文閥就只剩下你和宇文傷了,在大軍進入太極殿前。我若將你和宇文傷的頭顱摘下,高高懸掛,那叛軍可否會立時崩潰?”
“你……”宇文化及聞言面色一變。
他對自己的冰玄勁充滿信心,但他也知道,眼前這人的武功勝他一籌不止,更何況旁邊還有個妖女虎視眈眈。
“帝師好霸道,宇文傷向你討教。”忽然間,一道人影如大鳥盤旋飛掠而來,帶起一股森然寒風,以上擊下,一掌向玉連城胸口轟擊過來。
玉連城負手卓立,眼皮也不擡一下,任由這一掌結結實實的按在他胸口。
砰!
宇文傷眼中頓時射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他這一掌轟擊在對方身上,就彷彿泥牛入海一般,所有勁力消失無蹤。
要知道,他的冰玄勁已修煉了數十載,隨意一掌擊出,就連人的五臟六腑都能凍結。可現在全力出手,對手竟似一點影響也沒有。
“就這點寒氣,也想要凍人?”玉連城冷笑一聲,催動萬象歸元功,體內真氣轉向陰冷森寒,地面頓時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這股森寒之氣洶涌而出,向宇文傷的手掌蔓延而去。
宇文傷頓時連連後退,手臂發顫,被一層薄薄的冰屑覆蓋,他嘶聲道:“好,帝師好功夫。”
玉連城淡淡道:“那麼,你準備好受死了麼?”
宇文傷冷冷道:“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帝師未免把話說的太滿了吧。”
話語聲中,他的雙手狂舞,周身氣機鼓盪,雄渾的冰玄勁氣如泄洪一般自他體內涌出,連綿不絕,一波接着一波,掀起一陣陣凜冽寒風。
那些本就如驚弓之鳥的公卿大臣發出驚呼聲,只覺整個太極殿就彷彿驟然降溫至寒冬臘月,冷風如刀,連人鼻子都要凍掉一般。
“似宇文傷這等成名已久的高手,絕非浪得虛名。”婠婠精緻的面容露出凝重之色,面對此刻的宇文傷,她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剎那間,虛空中已凝結出一枚枚精益剔透的冰錐,每一道都散發出無比森寒的冷氣,彷彿是極北之地的萬年玄冰打磨而成,任意一枚都有凍結的力量。
咻!咻!咻!
下一刻,冰錐就如同疾風驟雨般向玉連城擊射過來。
這些冰錐是由宇文傷數十年功力凝聚而成,森寒、鋒銳、堅硬,專破護體罡氣和外家橫煉。
先前一掌未曾建功,就讓宇文傷這老江湖明白對方有一身無比雄渾的外家功夫,不把這外家功夫破掉,根本傷不了對手。
玉連城神情淡然,反手印在空氣中。
這一掌在推出的剎那,空氣立時沸騰起來,化作翻滾奔騰的巨浪。而攻來的冰錐的冰錐被捲入其中,頓時速度一滯,緊接着咔咔碎裂開來,化作道道冰屑。
玉連城看着自己一雙近乎完美無瑕的手,淡淡道:“宇文閥主,我只出手一次,一次你就要死。”
宇文傷頓覺被一股莫大的恐懼籠罩,毛骨悚然。
他毫不猶豫的退,飛退。
先前宇文傷之所以出手,不過是爲了掩護宇文化及罷了。因他平日深居簡出,只有宇文化及才能更好的統帥大軍。
現在宇文化及已退走,他自然沒必要把性命送在這裡。
這位名震天下的閥主輕功自然是不差,轉眼間就已到了殿門前,已見到逃脫性命的曙光。
但他遇到了玉連城,卻是註定逃不過的死劫。
突然,一道黑影已當頭罩下,同時一隻大手按在了宇文傷的腦袋上,還未等他反擊或求饒,那絲絲縷縷的寒氣就已至頭頂蔓延周身上下,“咔咔”聲中,森寒的勁氣已將他整個人凍成了一具冰雕。
又是“咔嚓”一聲,宇文傷的頭顱已被擰下,卻沒有鮮血噴濺而出,傷口早已被凍住。
玉連城不曾理會太極殿中的吵鬧驚慌,大步踏出殿外,要平定這場亂局。
而他的腳剛剛點在地上,漫天的箭雨就已射了過來。
卻是宇文化及在短時間內召集了無數頭扎白帶的叛兵,張弓搭箭,欲對他除之而後快。
玉連城隨手一揮,打出一道森寒轉旋的勁氣,將對他有威脅的箭矢盡數絞碎。
實際上,對玉連城而言,這些箭矢不能傷到分毫,連油皮都不能刺破。但若真被射中,又顯得狼狽,不符合“帝師”風範。
“這是冰玄勁?”宇文化及雙眼瞪大,今日他感受到的驚訝,比平常一年都要多。
這也的確是冰玄勁,宇文傷打玉連城一拳時,他隨意吸收的。
玉連城擡頭看向宇文化及,微笑道:“實際上,本座先前就能殺你,但更想要你死在這衆目睽睽之下,所以才放你離開。而且,我很想嚐嚐萬軍叢中斬殺敵將的感覺。”
宇文化及面色冷酷到了極點,厲喝道:“狂妄,放箭!”
又是一輪箭雨激射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