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荒歸於平靜,諸聖地的傑出傳人都將遠行,前往中州奇士府修行,這片大地似乎缺少了活力,有些暮氣沉沉。
三天後,江旭也離去了,爲瑤池那一塊石王提供了足夠的聖血後,便與天瑤一起離去,
他要入世修行,感悟紅塵,磨礪道心,而天瑤恰巧也需去紅塵走一遭,欲打破西皇母的大道桎梏……
於是,兩人結伴而行,一路向西,出入山川大澤間,淌徉在城鎮鬧市中,像一對平凡的夫妻。
到了聖人境界後,並非普通的閉關,或者感悟天地自然就能成,需要去悟,打破心靈障礙,得見真我。
而且,他們情況特殊,與普通聖人又不一樣,需要的是戰勝自我,另行超脫。
這一路上他們走遍東荒,觀天地自然,物世間萬物,體悟紅塵萬靈之秘,有時看一場生老病死,也會突發頓悟。
這是一種心靈上的修行,不求道行增長,只需打破心頭障礙,掙脫束縛。
“唯有心靈足夠寬廣,才能容納一切。”江旭自語,屹立在紅塵中,看着身旁來來往往的人流,若有所思。
修道並非單純爲了長生,爲了成仙,更多的意義上還是“求我”,求道於真我,也可稱之爲修真。這是一個認清自我,挖掘潛力,昇華生命的過程。
其中尤以認清自我,感悟心靈最爲重要,人非仙神,安能摒棄七情六慾?
若修煉到最後,失去了本性,縱然得到的長生,又與頑石何異?
所以修者,也需時刻體悟紅塵,從紛雜的苦海中,找到彼岸的方向,以防迷失。
“小夥子,你好福氣呀?居然娶了這麼一個漂亮,又能幹的媳婦。”馬車上,那趕馬的老農道。
車鑾中,爐火升起,天瑤正在展現茶道,素手挽茶壺,清寧自然,完全融入這片天地中,淡淡的茶香隨風飄蕩而來。
與瑤池聖女的空靈聖潔相比,天瑤的茶藝更高,給人一種返璞歸真之感,水蔥般的手指劃過的軌跡,有大道法則一閃而沒。
普通的茶水,從她手中烹煮過後,卻可幫人清淨凝神,屏除雜念,有助人悟道之效。
江旭暗中感嘆,天瑤的心境更高了,如赤子一般,迴歸本性,不再受前世的影響。
“多謝老伯誇獎,可就我這樣的,人家還不願意呢!”天瑤嬌笑道,說完還撇了江旭一眼。
“胡說,像你這麼漂亮的姑娘,誰能娶到你,那是十世修來的福氣,我看就算那些飛天遁地的仙子,也多不如你。”老馬農笑道。
江旭倒是不以爲意,一邊欣賞着街道上的人流,一邊品評着香銘,心中一片寧靜。
自兩人結伴同行後,這樣的場景見多了,他也就見怪不怪。
雖然,兩人都變換了容貌,但那種卓絕的氣質,依然引人矚目,如黑夜中的燈火。
此時,天瑤容貌變的清秀,如小家碧玉般,說話也極爲隨意,不知道的人,絕對不會將她與風華絕代的瑤池仙子聯繫在一起。
“是嗎,那多謝老伯讚譽了,這是我們該付給你的銀子。”到達附近的城鎮後,天瑤泛起了甜美的笑容。
就這樣,他們融入了這座城市,開始了另一段平凡的生活。
走在大街小巷中,觀看城中凡人的一生,簡單而充實,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很樸素與平和。
他們不動用法力,沒有神通,完全感同身受,融入這個世間。
江旭化身無數,在這座小城中當過跑腿夥計,也做過販賣的商人,也去考過狀元,做過小吏,更跟隨大軍衝殺,守衛過邊疆,還曾開過一家酒樓,接待四方來客。
數年後,他們走在城中一片鬧市中,人來人往,摩肩擦踵,相當繁華。
江旭牽着小囡囡的手,與天瑤並肩而立,欣賞這份祥和,街道上有叫賣的小販,琳琅滿目的小吃,高端華貴的綾羅綢緞,喧譁熱鬧的酒樓。
而在街尾,一個老嫗正在販賣幾件小物什,並未叫喊,也並非珍貴的物什,只是普通的手工藝品。
江旭眼睛一亮,感應到了一股特殊氣息,老嫗睡眼惺忪,似睜非睜,像是在打盹,但呼吸平穩,卻有一種韻律。
天瑤也看出了異樣,這老嫗身上有一股道韻,似即將枯竭的朽木,卻又孕育出了一縷精純的先天生機。
他們並未在老嫗身上感受到神力波動,但卻有一股大道如天的精神,就連小囡囡一眨不眨的盯着老嫗,對這老婆婆很好奇。
他們認真觀看,老嫗的血氣衰竭,但心跳有序,帶着一股可怕的節奏,長時間關注,讓人的靈魂跟着共鳴,一齊跳動,陷入特殊狀態。
江旭心中驚訝,沒想到在這普通的城鎮,居然碰上了高人。
“老人家,你這賣的是什麼?”江旭走上前,笑道。
“就幾張自己縫製的手帕,還有一些帷帳,頭巾,家傳的手鐲手鍊,小夥子你買嗎?”老嫗不緊不慢的說道,眼睛並未睜開,心跳平緩,聽在江旭耳中,卻猶如天鼓一般。
天瑤鳳目精光一閃,靜靜的看着老嫗,心中若有所思。
“好,我要一串手鍊,一個手鐲,還請老人家給我包好。”江旭笑道。
老嫗睜開雙眼,瞳孔中掠過一縷異彩,伸手將一個漂亮、樸實的手鐲,與一條精緻的手鍊包好,而後遞給江旭。
“一兩絞銀!”
“老婆婆,我今天出門忘了帶錢,就用這個跟你交換吧。”江旭伸手一翻,掌心浮現一株藥草,同樣很普通,但卻有一縷怡人的馨香。
“太貴重了。”老嫗搖了搖頭。
“不算貴重,一株藥草而已,老人家若有意,將來可幫我一個小忙!”江旭平靜道。
他拿出的這株藥草,自然不是普通貨色,而是一株聖藥,能爲人續命三千載,堪比半株不死藥,價值連城。這位老嫗看了出來,不願平白受惠。
“哦,年輕人,你若做不到的事,我恐怕也無能爲力!”老嫗深深看了一眼江旭,搖頭道。
“老人家,我的這個忙,你不會拒絕!”江旭笑道。
不久後,古族將出世,人族定會受到衝擊。
這些日子以來,江旭一直在思考對策,想着如何增強人族實力,不說鎮壓太古萬族,至少也不能如原著中那般處處弱勢,被古族欺凌。
人族明面上的聖人太少了,他又不敢將希望放在諸聖地、教派身上。
所以,他想到了原劇中從未登場,令人惋惜的幾尊聖人,如眼前這位老嫗,與老瘋子一個時代的人物,絕對是大聖級強者,一直默默無畏,最後老死北極冰窖中。
江旭想助她一臂之力,爲其延續壽元,期待她將來可以在萬族大會上大放異彩,爲人族盡一份力。
“這樣啊~~”老嫗思索後,輕輕點頭,道。
“也罷,若真有那一天,我會出面的!”
她收下了這株聖藥,也表明了態度,江旭大喜,果然如此,這個級別的人物,只要還有一絲本性尚存,就不會忘本,無論老瘋子,蓋九幽都是如此。
“看她的狀態,能挺到那一天嗎?”天瑤娥眉微蹙,柔聲道。
以她的見識,當然看得出來,老嫗不止是壽元虧空,還有自身修行也出了問題,單純的聖藥並不能解決根源。
“問題不大,能在這個時代證道成聖的,都是千古人傑。”江旭道。
天瑤點點頭,自然明曉這個道理,這是後荒古時代,早已不同於過去了,天地難容聖人出現,無人可證道,就是王者都幾乎不可見。
這是一個讓天驕、人傑都絕望的年代,縱有蓋世天姿,亦不能斬道,只能空自度日,化爲一賠黃土。
不說其它,單是暗夜君王、赤龍道人,孔雀王,諸聖主與各教掌尊誰人不是驚豔之姿,放在上古年代,不說證道成帝,一尊聖人果位,妥妥的跑不了。
但在這個年代,卻只能白了頭,空悲切,老嫗能活過六千歲,成就大聖道果,絕對天縱之資,有證道的希望。
這是一個能與老瘋子,人魔老爺子並駕齊驅的猛人,在原著中,就已經證明了那一點,敢去挖通成仙舊路,又豈是等閒之輩,不是另類證道,最差也是準帝巔峰了。
“這倒也是,不過她修行的經文好像有些特別。”天瑤手託香腮,美眸撲閃,國色天香,讓天上大日都暗淡了下來。
“那是神話時代寂滅天尊的功法,但可惜並不全!”江旭解惑道。
天瑤瞥了他一眼,微風拂來,揚起那如瀑布般的黑亮秀髮,露出一張美得令人窒息的絕世仙顏。
“看來這裡是不能呆了,我們現在去哪?”
“去中州吧!”
“奇士府?聽說那出了一個仙府世界!”天瑤道。
“不,是去見另一尊大聖,或者有可能是準帝!”江旭眼中精光一閃。
其實,對於原著中那個中州老聖人,江旭真的很好奇,不僅疑惑他的來歷,更對他的修爲感到模糊。
按他自述一一“世間何事不潸然,得失人情命不延,適在家中廳上飲,回頭已見八千年……”如果他真活了八千歲,那怎樣都是一名準帝了。
不過,這等人物真甘心默默無聞的坐化嗎?怎麼看都不太對,若換成他,無論如何都要拼上一把。
“中州,有兵字秘,化仙池與千古龍穴,我也該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