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空間中,伏殤負手而立,髮絲飄霧,繚繞濛濛混沌,身形越發顯得磅礴偉岸,諸多先天神魔俯首腳下,參拜新帝。
而在諸多神王左側,一衆白髮蒼蒼的老者屹立,神情複雜,伏殤的表現令他們震撼,許多人都猶疑夢中。
這還是伏殤嗎?
太犀利!太霸道了!
完全不講一點仁義,與他在地紀時代的作風迥然大同,甚至像換了一個人,雖然還是那副容貌,但再無一絲懦弱與悲天憫人的氣質,眉宇間盡是孤傲與霸道,冷漠如天,霸烈如帝,神姿無雙,有一種俯瞰古今、唯我獨尊的氣概。
一雙眸子熠熠生輝,其中綻放的光芒,甚至刺痛了明夷帝他們的眼睛。
刷刷!
一尊尊先天神魔突然跳起,佈置成奇特的陣勢,將八十餘尊白髮蒼蒼的上古大帝悉數封困,斷了他們的後路。
“你終於忍不住了嗎?”
明夷帝臉色不變,眼中露出一縷異彩,分不清是欣慰還是忌憚,或許兩者都有,他略帶複雜道:
“你打算怎麼對付我們?我們這把老骨頭即不怕死,也不怕被丟進混沌中,你能用這種手段壓服先天神魔,但未必能夠震住我們。”
面對二十餘尊先天神魔與伏殤的壓迫,他表現的很是平靜,一步邁出,站在諸多上古大帝前,隱約成爲了魁首,與伏殤對峙。
拋開交情與立場不說,明夷等八十餘尊上古大帝的確不好對付,別看他們一個個都老了,血氣不濟,可道行卻更加精深了,最差都是上古神王級別。
他們都是經歷了地紀時代末開闢六道,百家爭鳴的洗禮,是從億萬神魔中蛻變出的佼佼者,不僅意志堅定,遠勝先天神魔,且精通伏旻道尊留下的道解大陣。
伏殤想完好無損的拿下他們,並不容易,特別是在這片混沌空間,說不定還有陰溝翻船的可能。
“昔年啓明有負於諸位道友,如今一朝醒悟,心中慚愧不已,怎會對昔日戰友痛下毒手呢?”
混沌之中,伏殤眼眸低垂,臉色黯然道:“在此,我只想問一句,諸位還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繼續支持我嗎?”
呵呵……
明夷帝冷笑了幾聲。
“當年,我等曾爲你伏羲一族浴血奮殺,但卻被你無情拋棄,自那一刻起,我等就還清了你父親伏旻道尊的恩情,而今我們只爲自己而活,你想讓我們追隨,憑什麼?”
他臉上露出嘲諷,眼神冷冽,毫不客氣地掀開了當年的舊賬。
許多上古大帝也是一臉憤忿,望向伏殤時,眼光並不友好。
當初,伏殤確實傷他們太深了,久難釋懷!
風旭暗中嘆息,並無責怪之意,畢竟一切罪責皆在伏殤,當初的他太無能了,活活的將一手好牌打爛,也不知伏旻道尊爲何留下他這個兒子?
“啓明錯了,啓明有罪,在這裡鄭重向諸位道歉!”
伏殤走上前來,躬身摩拜,面帶歉意道:“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無論我怎麼做都無法彌補曾經犯下的過錯,但我還是請諸位助我。”
他所要圖謀的事情實在太過於恢弘龐大,且步驟太多太精密,這批上古大帝不可或缺,必須掌控在他手裡。
當然,他也很清楚,就這麼開空頭支票,絕對不可能得到這批上古大帝的諒解。
“不爲我父恩情,也不爲伏羲族,就爲你們自己,諸位也得幫我!”
伏殤神色平淡,侃侃而談,道:“你應該很清楚,太古神王的強大於邪惡,就算我們後天大帝老去,只怕也得不到安息……”
“你們也不想死後被人掘墳刨屍吧?”
“再嚴重一點,只怕元神都到不了虛空界!”
伏殤眸光湛湛,凝望着這批白髮蒼蒼的老帝,一雙璀璨的瞳孔內浮現日月星辰崩裂,諸多上古大帝隕落的場景,那是曾經的地紀時代破滅的畫面。
許多上古大帝被殺後,連皮帶骨都被吞了,就連元神也無法逃脫,最慘的還是那些被活吃的,臨死前的慘嚎聲似乎猶在耳邊。
混沌之中,諸多大帝面帶怒色,一個個都爆發出恐怖殺氣,雖然親身經歷過那場大動,但依然難以釋懷,那幅畫面中有不少大帝是他們的親友。
先天神王的邪惡,他們一個個至今想起來都是心有餘悸。
這也是他們心甘情願追隨伏旻道尊的原因,沒人願意當魚兒,被人捕食,死後都不得安寧。
“我們與太古神王早晚有一戰,但不會再選你做首領,因爲我們不想再重複地紀時代的悲劇。”明夷帝神色厭惡的看向伏殤,眼中露出赤裸裸的鄙夷。
“不錯,我們可尊明夷爲首,也可選逍遙智慧二帝,但絕不會再幫你,啓明皇太子!”
一名白髮蒼蒼的老嫗冷聲道,那不信任的神情溢於言表。
風旭唉聲嘆惋,卻沒有反駁的意思,當初的伏殤將這批上古大帝害得太悽慘了,也將伏旻道尊遺留的威望損耗殆盡,此時再想收服他們,需要花上百倍氣力。
若沒有實際的恩德與好處,別說讓他們追隨,能不成仇敵就不錯了。
但無論如何他還要試試。
慶幸,他還有後手,若不出意外,這些上古大帝應該會效忠於他。
因爲,風旭能幫他們解決最大的困擾,那就是壽元的問題,只要他們還想活着,那就只能幫他。
伏殤淡淡掃了一眼其他大帝,開口問道:
“那好,我問你們,若以明夷逍遙等帝爲首,對上太古神王,你們有幾成勝算?”
一衆大帝全都眉頭緊蹙,臉色黯然,吶吶不語。
他們年輕的時候尚不敢與太古神王征戰,如今都老了,如何是其對手?
但輸人不輸陣,那位老嫗臉上的褶皺堆在一起,露出一口稀稀落落的牙齒。
“奉逍遙明夷等帝爲尊沒有勝算,難道奉你爲領袖,我們就有勝算嗎?”
一個個上古大帝面帶冷笑,對伏殤頗不待見。
其實真算起來,當年地紀時代末,他們年輕力壯時纔是最佳時機,可惜被伏殤耽擱了。
“不錯!”
伏殤嘴角揚起,露出一絲傲然道。
“只要你們奉我爲首,我必能帶你們鎮壓所有太古神王,就算打上道界,剷除那羣道神也未必不行。”
諸多上古大帝譁然,眼中露出鄙夷之色。
不怪他們不相信伏殤,實在是他吹牛太過了,打上道界那是何等艱難,就連當初伏旻道尊都未曾做到。
“伏殤,別再丟人現眼了。”
明夷帝看不下去了,蔑視道:
“你無能也就罷了,居然還胡吹大氣,真當我們幼稚嗎?別將你父親,與伏羲族歷代先祖的臉都給丟光了。”
他此前還覺得伏殤有所長進了,那氣勢,那手段令他頗爲讚賞,明夷甚至考慮過,對方若真能打動自己,他不介意再給伏殤一次機會。
但現在,他是真害臊了,替伏旻道尊感到丟臉。
伏殤看着一衆大帝的臉色,便知他們壓根就不信,道:“你們覺得我在妄語嗎?被關押在監獄中這十萬年我可不是白過的,我已悟出一套長壽之法,可助你們再續壽元,恢復巔峰狀態。”
伏殤不待他們回答,探出一隻大手向前拂去,混沌浩蕩滾滾,發出狂飆尖厲的嘶吼聲,大片的混沌氣流縱橫八方,驟然被撕裂開來,清氣上升飛騰,濁氣下降沉凝,絲絲縷縷的玄黃氣誕生,在天地間呼嘯,欲化成日月星辰,山河萬物。
這是開天闢地般的手段,極盡玄奧道妙!
所有看到這一手的人,無論是上古大帝,還是先天神魔,全都瞳孔一縮,只覺得無法想象的大道在眼前晃過,讓他們心神搖拽,卻又無法抓住。
“這是什麼手段?”
明夷帝震撼道。
若伏殤真如他自己所言,開創出了一種能爲後天生靈續命的法門,那麼再追隨他,也並非不可接受。
畢竟,這亦是一樁堪比伏旻道尊開闢三千六道界的大功績,惠澤後人萬世,值得他們臣服了。
“再看看吧!”
一羣老太婆老頭子雙眼火熱,凝聚目力緊盯着伏殤,想要看清楚他的一舉一動。
壽元,是後天生命的硬傷,也是他們始終無法戰敗先天神魔的根源,就連當年的伏旻道尊都沒跨過那一界限,最後老死於牀榻。
若伏殤真能做到這一點,那足以功蓋萬古,抹平他之前一切黑歷史。
“真能打破壽元界限嗎?”
已經簽下混沌契約的一尊尊先天神王神色劇變,如果伏殤真做到了這一點,那他們還有未來可言嗎?難道真要一輩子給伏殤做奴才?
伏殤渾身血氣噴薄,彌蓋了整個混沌空間,一層層混沌氣浪爆開,發出了颶風嘶吼,一隻神光所化之手掌無比巨大,蓋了萬萬裡混沌。
“噗……”
只聽一道脆聲後,大道天音接連響起,高亢起伏,清冽悅耳,時而如山巒碰撞,時而似溪水滴答,有如暮鼓晨鐘,衆生禱告,萬靈禪唱聲,更有嘹亮如洪鐘,煌煌如劍氣,有柔如似清風拂山崗,綠葉嘩啦啦,也有似雷電轟鳴,地裂天崩之音,種種聲響齊聚,匯聚成了一曲宏大的宇宙頌歌。
那都是道音匯聚而成,玄妙絕倫,聲聲悅耳,令人聽得如癡如醉。
轟隆!
掌納乾坤,手執日月!
一尊尊大帝、神王齊齊色變,只見伏殤掌中有天地開闢,重演宇宙初闢的那一幕,點點源液飛濺,化成先天聖地,先天靈根,先天大道,日月星辰,山河萬物。
一個大宇宙在他掌心旋轉,如神爐般,不斷焚灼煉化,將混沌煉化成先天生命精氣。
好精妙的手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