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在一旁連連爲祁雲傳音,“來人是海族之中的水母一族,雖然也只是一個分支,但卻歷來高手輩出。此人看他模樣,多半便是這水母一族之中的水寒了,他也是東海金丹境前十高手之一。”
瑤池派與東海交手多年,雖然他們也心懷叵測,但對於東海各族的瞭解自然是很深的。
所以,瑤池派也將東海各族的高手大致排了個次序。
——雖然這肯定不可能完全準確,但至少能列入榜中的,實力都絕對十分強橫。
這水寒,便是瑤池派所列,金丹境修士之中,能夠排入前十的存在!
相比之下,這些海蝦族簡直差了太遠……
水寒搖頭,他很是不屑這些海蝦族,轉而望向祁雲,眼中露出了欣賞的神色,但卻十分平和,並未刻意露出狷狂之色,“你還不錯,但可惜,結丹太晚了。”
水寒能夠感覺到祁雲身上的氣息沉穩紮實,真元雄厚,雖然不知結成的是幾品金丹,但根基在金丹境絕對是佼佼者。
然而,他同樣能夠感覺到,後者結丹不算太久,還很年輕,相比起他來,劣勢實在太明顯了。
他一說話,所有人便都忍不住覺得,真的,祁雲結丹太晚了。
比起水寒來,劣勢太明顯了。
明知道這個邏輯不一定完全正確,但冥冥之中,每個人的心底都忍不住涌起這樣的念頭……
水寒臉上露出落寞的神色,繼續說道:“我不願動手擊殺你,不過你我分屬不同種族,勢必不能放過。這樣吧,你選擇自己了斷了吧。”
他並未刻意流露氣息,然而一種散逸而出的玄妙力量,還是令一旁的樵夫和釣叟額頭上不住泌出冷汗。
汗如雨落。
在水寒的氣勢的壓迫之下,樵夫和釣叟臉上都不由露出掙扎的神色,然而這股氣息浩瀚如同汪洋,令他們根本莫測深淺,又縹緲如同雲霧,不知其始終。
兩人竟是忍不住漸漸舉起手來,手上匯聚真元,就想要朝着自家的頭頂拍下去!
他們掌力運轉,這一拍絕對可以直接將頭顱爆掉!
這水寒一言,甚至不是針對他們,他們就已經禁受不住,想要舉手自殺!這水寒之恐怖,當真令人生畏。
好恐怖的手段!
然而就在此時,祁雲忽然出手,一左一右拍在了兩人的肩頭,受到外力的刺激,樵夫和釣叟頓時從這種詭異的狀態之中驚醒了過來,感覺到了自己運轉真元的手掌正懸浮在頭頂。兩人駭然之下慌忙收了力道,醒悟緣由,忍不住連連跌退,又驚又駭地望着那水寒。
這水寒號稱東海金丹境前十的高手之一,他們之前未必有些不服氣。但現在碰到,後者未伸一根手指,卻令他兩人險些自己斷送自己性命。
當真恐怖非常!
水寒卻不由皺眉,望着祁雲,這一下他也只是試探下祁雲的深淺,原也沒覺得可以這麼擊倒祁雲。
至於樵夫和釣叟兩人……真的只是波及到了而已。
但是,祁雲抵抗住不奇怪,卻還有餘暇出手將樵夫和釣叟救下來?這份實力可不容小覷。
水寒正在心中權衡判斷,祁雲卻笑道:“這兩人對我還有用,可死不得。”
樵夫和釣叟躲在祁雲的身後,再不敢妄動。
水寒卻也自負,他既然出手了一次,沒能建功,卻也不肯再出手對付樵夫和釣叟兩人了。對他而言,這兩人根本就不被他放在心上。
“你很不錯,比我想象的還要不錯。不過,不要以爲這樣就可以來跟我抗衡。”水寒好像在說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並沒有刻意的真元運轉。
也沒有刻意的氣勢壓迫。
但哪怕是已經躲在了祁雲的身後,樵夫和釣叟兩人還是忍不住連連向後跌退,臉上大變,只覺識海之中似乎在不住回想着一個恐怖的聲音,他很強,他太強了,根本無法對抗他。
兩人只覺得,眼前的水寒似乎一下子變得高大了許多,整個人好似化作一尊通天魔神,聳立眼前。
只是波及,不,甚至連波及都算不上……最多隻是一點兒影子,樵夫和釣叟已經有些禁受不住,那麼正面承受着壓力的祁雲,該是怎樣的處境?
身處一衆海族之中,若祁雲一旦有什麼兇險,他們兩人也無法走脫了。
樵夫和釣叟不由爲祁雲擔憂。
這水寒太強了。
祁雲卻覺得頗爲有趣,這水寒顯然是用了一種很詭秘的法術,言出法隨。他所說的每個字都是仔細推敲的,運用着一種玄妙的玄功。
所以,看起來好像他根本沒有出手,但其實早已經在用這種神通發起攻擊來了。
這種玄功祁雲雖然沒有刻意修煉過,不過一理通,百理明,祁雲略一思索,已經明白了這種玄功的原理。
水寒皺眉,這人族的修士,居然一點兒都沒有被影響到?
“反正你已經要死了,何不乾脆一些?”水寒忽然喝道,聲音之中夾雜了幾分真元之力。卻是他見只用這種玄功奈何不得祁雲,所以特意運轉了真元輔助。
但祁雲依然穩穩站在那裡,一點兒動的意思都沒有。
他甚至閉上了雙眼。
水寒心中更加忌憚,這人族的修士看着不大,但當真實力非同小可,居然能連續抵抗他的攻擊。
屢屢不成,他也受到了反噬,只是運轉真元強行剋制住了而已。
“不行,不能再耽擱了。”
水寒目光連連閃爍着,眼見他就要再次開口時,卻忽然只見對面的祁雲竟然搶先開口了,只聽他用一種腔調很古怪的聲音吟唱着,“天地爲爐兮萬物爲銅,陰陽爲炭兮造化爲工。”聲音悠揚而綿遠,並不十分響亮,卻無遠弗屆地鑽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這種古詞早已經失傳了,莫說他們這些東海的海族,就算是一旁的樵夫和釣叟都不明其意。
然而,隨着祁雲的聲音傳入耳中,那些海族,包括水寒在內,都只覺得眼前的天地都好似化作了一尊烘爐,自身好像化爲銅鐵,在爐中冶煉。
一時間,衆人只覺天地蒼茫一片,人生竟好似百無樂趣。
何必如此痛苦?
不如死去,不如死去。
那些海蝦族實力要更弱一些,頓時一個個目光之中露出茫然的神色,從蝦袖開始,眼神茫然之中,蝦鉗舉起,咔擦一下斬斷了自家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