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
“什麼人？”
卻說正在祁雲看着眼前的一番末日景象時，忽然從身後聽到了連續幾聲喝問，一個個氣息從他的背後跳了出來。
祁雲回頭，就見到足足數十人出現在了那裡！
不過，稱之爲“人”或許不大準確，但見他們一個個雖然是“人”的模樣，但卻明顯要瘦小的多，大約只有常人的一半多高。而且一個個匍匐在地上，仰着頭，一臉戒備地望着祁雲。
他們一個個都十分瘦弱，幾乎就是皮包着骨頭，渾身沒有三兩肉；不過卻一個個十分靈活，竄出時候的動作輕盈敏捷。
爲首的一個人半彎腰站着，“你是什麼人？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他們雖然是在質問入侵者，但聲音中卻充滿了驚懼。
祁雲擡頭向上看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爲首那人又看了祁雲好半晌，終於點點頭，說道：“那你隨我進來吧，我給你找一處說話的地方。”
“族長！”
“族長！”
後面衆人紛紛驚恐地叫道，好似聽到了什麼很可怕的事情。
爲首那人卻向着他們擺了擺手，“我自有分寸。”
然而，向祁雲說一句，“跟我來。”便帶着祁雲以及他身後的一衆族人，繞過了眼前的一座橫下來的山峰，鑽入了一座峽谷之中。
開始時，這裡也如同其他諸多地方一樣，有着無數的黑暗的虛無，一片片存在着，甚至時不時還會伸縮吞吐一般，但凡人稍稍靠近那裡，立刻就會被那虛無所吞噬，連一根骨頭都不好留下。
但走着走着，那種黑暗已經開始變少，最終來到一座深谷中的時候，那族長撬開一塊石板，鑽入一條狹縫之中，已經不見絲毫的黑暗。
“就是這裡了。”那族長道。
他的聲音裡都有些自豪。
費了這麼偌大的力氣，只爲能找到一處可以說話的地方！而這塊地方，其實已經是他無數代的族人，花費了難以想象的精力才尋找到的。
祁雲明白，那些黑暗，其實就是破碎的世界的邊緣，這些地方世界屏障更加薄弱，自然很容易被外面所感知。看來這些族人也知道，外面有人一直在看守着他們。而眼前這處，沒有那些黑暗，雖然有些話依然不敢說，依然可能會被外面人所察覺，但終究是要好了許多。
那族長盯着祁雲，“你是什麼人？我能感覺到，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們一衆族人悄無聲息地圍住了祁雲。
祁雲沒有急着說話，而是仔細觀察他們，但見這些人雖然看起來十分瘦弱，真元十分稀薄，簡直比同階的修士都要弱了十倍不止。
但他們中不少人的修爲境界，卻是十分不俗。最強的那位族長，修爲更是逼近了返虛境界！
祁雲感知中，只怕比厲暝、易錦他們還要更精深一些。
但同樣，真元積累卻很稀薄……
祁雲想了想，緩緩斟酌着言詞開口道：“我是偶然間來到這裡的，是在外面聽到了那個不可說的消息，所以動念進來看看……”
不可說的消息？
祁雲這番話換其他情景下聽起來可能是一頭霧水，但此時眼前的一衆族人卻都露出驚愕、驚喜的神色。
其中一個看起來明顯年齡要小一些，修爲卻頗爲不俗的，大約是族內“天才”的族人，忍不住脫口道：“所以你是爲了失……”
“住口！”
在那族人脫口的一剎那，周圍這些族人一個個竟是都神色大變，其中族長更是驚得一下從地上彈跳起來，臉上露出了惋惜而又痛心的神色，但右手卻是毫不遲疑地揮了起來，一記手斬斬在了那族人的身上。
就見那族人臉上露出懊悔的神色，眼神之中流露着濃濃的對於生的留戀……
但很快，他的氣息已經消失，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這是——”祁雲驚愕地看着這一幕，心中隱隱猜到了一些，這讓他不由涌起幾分歉疚的意思。
果然，就聽那族長低下頭，抱元守一，心無雜念，“抱歉，我們種族被種下了詛咒，不能說，不能看，也不能想。否則的話，就會引來那位‘大人’的注意，會殃及到我們所有幸存的人。”
祁雲向着四周望去，但見所有人都已經伏在了地上，心思完全收斂，沒有一絲一毫的雜念，對於地上的那一具屍體，也沒有絲毫的表情露出。
這一幕顯得詭異而又肅穆。
“對不起……”
祁雲心下歉疚，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局面。固然，他覺得這一族的應對方式實在太過野蠻，然而他畢竟沒有站在對方的角度，對方也不可能如他一般懂得諸多秘法，繞開那些恐怖的存在的感知……所以，爲了種族，做出這樣的選擇也無可厚非。
好半晌之後，那族長才起身，擺擺手，“這不怨你，是我們種族的命。他爲了保護族人而死，死得其所。”
很快，就有族人上前，將死去的那人的屍骸收走。
而經過這一小波折之後，祁雲心底歉疚，對於族長的提問自然儘可能回答。雖然涉及他來自“失落之地”的事情不可能說，但其他還是儘可能解答了族長的問題。
同時，這一族因爲祁雲的來意，也不由對他多生出了幾分信任，對於祁雲的一些疑惑，也儘可能解答了一些。
但其實祁雲得到的解答也不多……
他們說話必須小心翼翼，每句話都要在嘴裡面過好幾遍纔敢說出來，絕不能帶有任何相關的字樣！
甚至，腦海中根本不敢去想起相關的念頭！
所以，最終祁雲大概也知道，他們這一族都是這一方世界所殘留下來的生命，原本世界被毀滅之前，被稱爲“翼族”。
只可惜，在世界破滅之後，諸多大道缺失，他們甚至失去了種族原本賴以生存的天生的飛翔的本領……
不過他們確實是一支很有韌性的種族，哪怕遭受這樣的磨難，依然艱難地在這一方世界生存了下來。
至於失落之地，其實他們知道的也不多，畢竟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
他們只知道，似乎是當時這一方世界的某個種族，無意之間涉及到了一些，所以惹來了三千世界之中的某位“大人”的震怒，以至於殃及到了他們這一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