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臨別前那悽美的容顏在他腦海裡不斷浮現。“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青蛇,對不起!”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會怎麼做?
事已至此,無法挽回,付星雲嘆了口氣,繼續前行,一路上,他避開了所有修士,專心趕路。很快,他來到了山頂,羅盤上的指針依舊沒有反應,他的心沉到了谷底。雖然在上山前他已經預料到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但結果赤果果的擺在面前時,他還是忍不住失望。“柳師姐,你到底在哪裡?”
上魔宗和金剛猿猴的戰鬥已經結束,縱橫交錯的地面千瘡百孔,一片狼藉,陸寒以及其他弟子早已不知所蹤,空曠的山頂上,死氣瀰漫。
一股血腥味飄來,濃郁的腥味像燈塔一樣吸引着食腐動物,不遠處的天空,有黑色的鳥兒成羣結隊的飛來,它們發出了呱呱呱的聒噪之音。付星雲來到血源地,是金剛猿猴,它龐大的軀幹上露出了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洞,殷紅的血液正從破洞中汩汩流出。
“你終究還是死了!”至此,五峰中的守護獸,除了烈雲雕王外,其他四獸均已戰死。
付星雲收集了它的一滴精血,之後,拿出收納瓶,瓶裡裝有赤焰虎和化魔纏青已經融合部分的血液,他將精血滴了進去,無獨有偶,融合現象再次出現。
“果然如此!”付星雲露出了凝重的神情。“金剛猿猴也發生了變異!”他手掌上燃起鋒利火焰,他用刀焰開始解剖金剛猿猴的肉身,霹靂巴拉的火星四濺飛出,金剛猿猴肉身的堅硬程度超乎想象,好在,付星雲的寒芒也是大凶之物,一塊塊血肉被鋒芒切割而脫離本體,最終,在金剛猿猴的骨髓處,一條蠕動着的血蛇出現了。
“終於找到你了。”化魔纏青誕生了血蛇,赤焰虎也誕生了,如今,在金剛猿猴體內同樣發現,已經不需要證明什麼了,山頂魔物的變異和血蛇必有關聯,研究血蛇或許就能窺視到那股神秘力量的起源。“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金剛猿猴已死,但血蛇依舊具備活力。付星雲不敢讓血蛇接觸自己的肌膚,怕一個不留神讓其鑽入體內,那真是無法想象的事情。他用火焰包裹血蛇,小心翼翼的控制鋒芒,如同精準的手術刀一般,將它一點點剝離,這其實是在瓦解它的結構,過程非常緩慢,他全神貫注,沒有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一粒紅點在鋒芒的作用下,從血蛇身體上滑落,很快,化成了一滴血液,紅點陸續出現,越變越小的血蛇不斷掙扎着。
“難道只有血液嗎?”付星雲繼續解剖。
在紅色漸漸退去後,一抹黑色終於顯現。“這是…”付星雲大吃一驚,原來血色之下另有乾坤。他控制鋒芒,將紅色洗淨,血蛇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徹底瓦解的血蛇竟然是一根黑色的頭髮絲!髮絲很細很長,顯然是一位女子的青絲!
付星雲看到後,久久無語,他怎麼也沒想到,引起魔獸變異的內核竟然是一根青絲,這裡麪包含的信息實在是太龐大了。
首先,青絲的主人是誰?其次,她是爲什麼時候來到秘境的?第三,她現在還活着嗎?
付星雲腦裡飛速的轉動着,他將所瞭解到的信息一一整理。
秘境規則不全,不允許出現築基期的法術波動,每次開啓只有練氣期修士能夠進入,她們的青絲不可能具備如此威力。由此推斷,青絲的主人一定不是外界修士,而是秘境之人,從秘境形成之初她就一直存在。
那麼,秘境是什麼時候形成的呢?這又涉及到了秘境的起源。
在西陲之地,關於秘境的形成,衆說紛紜,其中有三種說法廣爲流傳,其中之一是,秘境是飛來之界,它曾經是一個舉世矚目的上層界面,不管是仙法,魔道還是鬼術都凌駕於此界之上,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它一夜之間解體了,成千上萬的碎片像流星一樣散落各界,西陲之地的天海秘境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還有一種說法那就是,秘境是依附於此界的一個下等界面,在許多年前,這個界面動盪破碎,裡面的生靈死的死,殘的殘,最終只剩下一小塊土地還和此界保持着微妙的關係。
第三種說法更爲離奇,傳言,秘境既不是上層界面也不是下等界面,而是此界的一個空間裂縫,這條裂縫是在一萬年前甚至是更久遠的時間裡形成的。它不是結束,而是開始,再過一萬年,它還會擴張,不斷的擴張,最終將整個界面吞噬。
付星雲推敲着這些傳言。“從青絲來看,第三種說法似乎站不住腳,關於第二種說法…”他沉思着。“有這個可能,畢竟在下等界面也能誕生出法力高深的修士,女子可能來自下等界面。”付星雲沒有否定,但他覺得第一種說法的可能性最大,秘境是飛來之界,女子是上層界面之人,她從九天之上掉落凡塵!
“如果第一種說法接近真相,那麼,女子是什麼修爲,她的戰力如何?”付星雲非常關心這個問題,這直接威脅到他的小命。“根據史料記載,秘境是一千多年前被一位修士無意間發現的,也就是說,她至少存活了一千年。”
付星雲露出了凝重的神情。“結丹修士的壽元一般在三百年到六百年之間,而元嬰大能的壽元一般在八百年到兩千年之間,由此推斷,她的修爲至少是元嬰期。”付星雲越想越心驚。“可能還不止,秘境存在到被發現,中間時隔多久,無人知曉,如果把這些時間也考慮進去,那她的修爲無法估量!而且,整個界面都幻滅了,她卻還能夠苟延殘喘,這需要什麼樣的通天之術才能做到?”付星雲已經無法想象了。突然間,他覺得有雙眼睛正在注視自己,渾身不禁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裡也隨即升起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不管她是什麼修爲,暫時應該沒有危險,魔獸變異是這次秘境開啓纔出現的,以往都沒有類似記載,說明,她傷得很重很重,在之前的漫長歲月中,她都一直處於沉睡狀態。而且,距離上次秘境開啓才三十年,三十年對於修士來說很短,特別是對於高階修士來說更是彈指一瞬,想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恢復由界面幻滅帶來的傷害,這是不可能的。退一萬步講,就算她能恢復,秘境也承受不住她的法力波動,難道她還想嘗試一下整個世界都支離破碎的滋味嗎!如果所有的決戰僅侷限於練氣期,那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應該能夠逃掉!”付星雲對飛行戰船與兩倍速移很有信心,如此思量後,他心裡安定了很多。
不得不說,付星雲的心思非常縝密,他不僅發現了暗流,還將前因後果思量了一遍。
“最後一個疑問?她沉睡在何處?”付星雲將目光望向了遠處。“五峰之地已被修士踏盡,只有未知區域還保持着一份神秘,不用懷疑,她就在那裡,或許正是因爲她在沉睡前做了一些手段,以至於這麼多年來無人能夠靠近。”付星雲越來越接近真相了。“未知區域!這下麻煩了,柳師姐有可能就在未知區域啊!”
發現危險後,應該及時遠離,這纔是最安全的,但是,有些事情他沒得選擇。
實驗就此結束,付星雲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信息,他將化魔纏青,赤焰虎以及金剛猿猴融合後的精血付之一炬,同時,將那縷解剖下來的青絲也一併摧毀。這些都是不祥之物,留在身邊只會帶來禍害,他突然想起了血塵子得到血蛇時那欣喜若狂的神情。“他想幹什麼啊?如果他知道了血蛇的真正面目,估計扔掉都來不及。”
事情已經完結,他打算下山。可就在這時,空氣中飄來一股濃郁的酒香味。“怎麼回事?”付星雲皺了皺眉頭,山頂的確有靈酒存在,但都被陸寒他們拿走了,不應該有香味溢出啊。他仔細探查才發現,原來酒香是從金剛猿猴殘破的身體裡擴散出來的。
“難不成…”付星雲想到了什麼,他的手掌重新燃起鋒利之焰,繼續對金剛猿猴開膛破肚,終於,他找到了一個類似尿袋的囊狀器官,壁面很薄,可以清晰的看見一些純白色液體的正在裡面晃盪。雖然它長得像尿袋,但卻不是用來裝尿的,而是一種存儲器官,類似於胃。
付星雲不嫌惡心,拿到鼻子處聞了聞。“猴兒腦!”他可以確定,這尿袋裡面,哦不是,是囊狀器官裡裝着的就是靈酒猴兒腦!
“得來全不費工夫,真是不可思議啊!”付星雲喜出望外。他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個瓶子,瓶子上面刻有密密麻麻的封印符文,能夠鎖住瓶內液體的靈力,他將氣囊戳了個洞,就這樣,純白色的靈酒汩汩流進了封印瓶中。雖然靈酒被金剛猿猴喝下了肚,但它還沒來得及消化就掛掉了,因此靈酒的藥效並沒有減弱分毫,很快,氣囊乾癟,裡面儲存的靈酒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