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魯愚鈍,還請道主陛下明示?”
聽到夏躍開口,宋閥一行人腳步立頓,宋師道懷抱着暈厥過去的傅君婥明顯不在狀態,宋魯只好出口問道,而其他人則肅立等待後文。
“既然此女已經交給你們宋閥,如何處置,自然也就由宋閥決斷!”夏躍揹着手,侃侃言道。
“此事多謝道主陛下玉成!”宋魯趕忙抱拳再次謝道。
“不必謝本座!”夏躍一擺手,“傅採林已死,此女乃傅採林大弟子,也是奕劍門下任掌門不二人選,你宋閥既然接過此女,那便將奕劍門的事情一併接下,如此一說,本座其實還要感謝宋閥纔是!”
聞聽此言,宋魯等人頓時傻眼,劇情反轉的實在是太快,他們根本反應不過來。
爲什麼接下傅君婥就要接下奕劍門?!
“所謂一事不煩二主,這奕劍門是高句麗對抗中原最大之助力,既然宋閥將奕劍門接下了,不如就一併滅了高句麗吧!”似乎生怕剛剛的要求還不夠,夏躍接着又補充了一個讓宋魯目瞪口呆的要求來。
回首看了一眼心神全在懷中傅君婥身上的宋師道,宋魯嘴裡如同含了黃連一般苦澀,真真是‘紅顏’禍水!
夏躍爲何如此設計宋閥?
因爲四大門閥中,唯有這宋閥纔是真正的坐地虎!
宇文閥已經被滅,也就不再多說。獨孤閥乃是皇親國戚,且勢力大多集中於朝堂,在地方上並無根基,算是依附於皇權而成的門閥,威脅實在有限的緊。至於李閥,呵呵,李淵若是識趣,把李世民這小子綁縛入朝,那夏躍以及楊廣看在皇室親貴份兒上,還能留李閥滿門性命,若是不識趣,真格兒的舉兵造反,那就滿門抄斬!
李閥所在的太原,以及背後的關隴軍事集團,也就是靠突厥在背後撐腰,才讓楊廣有些投鼠忌器。真要算硬實力,經歷吐谷渾、突厥、高句麗五戰之後的關隴集團,早已不復當年勢力,短時間能拉扯起兩三萬軍隊,都算是高估了他們。
當然,若是給他們一些時日練兵備戰,關隴集團還是能拉扯起數十萬人馬的,可夏躍絕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算過來算過去,能在短時間裡匯聚一二十萬人馬的,只有盤踞嶺南,影響着整個江南前陳舊地的宋閥,纔有這個能力。
自晉室南渡,宋、齊、樑、陳歸於隋,歷經六朝,無論南朝政局如何更替,司馬家、王家、謝家如何一時勢大,在嶺南乃至江南這一片,宋閥依靠着家傳武學,在高端武力上一直傲視南方羣雄,也成就了雄踞嶺南數百年不倒的宋閥。
數百年的時間,足以讓宋閥將根根蔓蔓扎進整個江南地區,不動則已,一動則整個江南變色。
南方地區如今在人口、經濟、社會發展方面,遠不如北方,尚未經過唐及五代十六國時期的大開發,尚未經過宋室南遷的大發展,南方實力不足北方三分之一,這也是爲何隋室發動統一之戰時,宋閥未拼死一戰的原因。
即便如此,夏躍也不會繼續放任宋閥做大下去。如此一個龐然大物,讓其繼續盤踞江南地區,對大一統的王朝而言,就是最大的定時炸彈,一旦引爆,必然波及天下。
但是呢,宋閥如今的閥主宋缺又是個識時務的主兒,且不說他的武功修爲,單憑他在民族大義方面的堅持,夏躍也不會野蠻的如對待李閥一般連根拔起。只要宋閥聽話,換個地方,讓他們去繼續耕耘便是。
而高句麗所在的遼東,便是夏躍替宋缺選的下一個落腳點。
讓宋缺這個漢學大家去遼東教化高句麗人,豈不美哉!
這個想法好是好,但在宋魯眼中,可就未見得是好事兒了。
幾乎是一瞬間,他便想明白了北征高句麗對宋閥意味着什麼,因此滿臉爲難之色的說道:“道主陛下,高句麗遠在遼東,宋閥實在是鞭長莫及啊!”
“無妨,宋閥大軍北上,若是走陸路,本座可應承放開運河供大軍運兵運糧,沿途所有關隘全部暢行無阻,只是宋閥大軍不可入城。若是走海路,呵呵,本座早有耳聞,宋閥最強的並非陸師而是水師,憑宋閥水師完全可以運送數十萬人馬北上,且本座可曉諭沿途各港口城鎮,准予宋閥大軍靠岸補充糧水。”夏躍笑着一揮手,將宋閥的底子直接挑明。
宋魯啞口無言,面色數變,良久之後,還是打算先拖延一番,於是一拱手,說道:“如此大事,魯無法決斷,須請閥主定奪!”
“可!”夏躍笑着頷首,根本不理會他的拖延之計,直接說道:“如今江都之事已了,本座將北行尋杜伏威、翟讓、李密的晦氣,宋公子、宋小姐便隨本座一起北上!至於‘地劍’先生,嗯,便勞煩你親自跑一趟嶺南,替本座帶封書信予鎮南公吧!”
得!
剛從王世充的狼窩裡脫身,沒想到,還是落進了夏躍的虎口。
宋師道、宋玉致兩兄妹就是個人質的命數!
江都軍已定,夏躍一身實力深不可測,形勢逼人,宋魯也不敢再多言搪塞,只得乖乖認命。
翻手爲雲,覆手爲雨。
夏躍隻言片語間,便將赫赫有名的‘地劍’宋魯拿捏的毫無脾氣,更是將宋閥下一任閥主宋師道及宋缺幺女宋玉致掌控在手中,欲要逼迫宋閥舉族北遷,去替楊廣火中取栗,攻打高句麗。
這等手段,看得婠婠、師妃暄目泛異彩,心中暗暗佩服。
接下來,宋閥一行人隨夏躍三人前往江都行宮安頓,瞧着夏躍堂而皇之的入住楊廣行宮,宋魯等人再次確信,這位夏道主在皇室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當晚,石之軒徵召全城廚子匯聚行宮,夏躍直接宴請江都軍校尉以上將領及江都郡上下官吏,又是一番安撫的話語和作秀,平復了忐忑不安的人心,順道也讓宋魯、宋師道兄妹露露臉,叫大家知曉,江南人心在朝廷一方。
第二日一早,夏躍修書一封,由宋魯攜帶着趕往嶺南,又留下已然歸心、想跟隨自己追求武道至極的石之軒鎮守江都,這才施施然的帶着婠婠、師妃暄、宋師道等一行朝着杜伏威的江淮叛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