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莫與少女李嫣兒跟着店小二來到了二樓。
“客官和小娘子請看，我們天然居哪怕在整個九原郡也是數一數二的。”店小二一臉的自豪。
但見偌大的二樓，一條丈寬通道將整個空間分成了兩邊。兩邊各有十間雅閣，卻是名貴的檀木雅閣。而這通道都以紅木板鋪地，牡丹盆景點綴，真是好大的手筆。
天然居——天上人間，富麗自然。
光看這二樓的外表佈置，秦莫就知道，“這次多半要大出血了，估計包裡的二三十兩銀子要飛走了。”
李嫣兒看着這樣的佈置，也吃了一驚。雖然大秦女子多是養於深閨，不過身爲商人家女，卻更爲懂得其中的意義。
“估計要花秦大哥幾十兩銀子吧，還是不要讓秦大哥這麼破費了。秦大哥的錢好辛苦好危險啊！”少女心中頓時反應過來。
“秦大哥——”少女李嫣兒輕扯着秦莫的衣袖，“秦大哥，我們去一樓吧！嫣兒好想聽聽那些劍客遊俠講他們的經歷故事。好麼，秦大哥？”
“小娘子，你看二樓多好啊，又清靜還能看外面的風景。對吧，客官？”店小二一聽李嫣兒的話立馬緊張起來。
“沒事，李小姐。我們就在這裡用餐吧！”秦莫決定了下來，隨即向店小二吩咐道，“找間左邊的雅間！”
左邊雅閣之外，是爲街道，開窗即可見。
“客官英明，小的這就帶客官去。”
一組六扇屏風，上繪抽象鳳紋。屏底六個鎦金爲託，屏頂鎦金聯接合頁，上插孔雀羽毛，空靈飛動！
一張稍墊支而起的花梨條形木桌，桌面上印有條形或圓形圖案，意爲上下尊卑，主賓分明。主席之位四角擺放着四個銅鎮，尊貴威望立顯。
秦莫坐上主席之位，少女李嫣兒坐於次席，這就是“天然居”二樓“丙”字雅閣的基本佈置。
秦莫雖然在這世界生活了二十幾年，可也從來沒這麼奢侈過。故而認真打量了一番這個雅間，好些盆景花卉秦莫根本叫不出名字。二樓就是這樣的奢侈了，不知道三樓和四樓又是如何景像。
“李小姐，這些飯菜你可還喜歡？秦莫粗人一個，就隨意點選了。”
“啊——”李嫣兒臉色羞紅，卻也急忙開口應承，“讓秦大哥破費了，嫣兒很喜歡。”
似乎這樣說，有不少歧義，少女李嫣兒羞紅的臉色似乎更紅了。秦莫知道，她這是還在爲剛纔店小二的話害羞。
“兩位客官，小的就告退了，兩位客官請慢用。”店小二都要移步退去之時，又神秘兮兮向秦莫道，“客官，這雅閣若關上窗，外面就什麼聲音都傳不進來了。嘿嘿，不論裡面發生了什麼，外面也聽不到。這可是四樓的仙家手段。如果客官要叫我，就拉鈴。嘿嘿，什麼聲音也傳不出去哦！嘿嘿！”
店小二臨走時的話讓少女一下臉紅了。
佳人相伴，與伊人對飲，何等的男人夢想。只是，秦莫心頭卻是一片莫名。
“李小姐——請！”端起面前盛滿瓊漿的玉質酒杯，秦莫仰頭一干，一種烈烈的味道瞬間燒滿了心田。
“曾幾何時，與伊人對飲是那麼的美妙，可惜……，三年了啊！”秦莫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似憂傷，似憤怒，或者……，什麼都不是，秦莫唯有深深的嘆息一聲，“哎！”
聽得秦莫的沉重嘆息，少女李嫣兒才注意到，秦莫刀削般剛毅的臉上已經遠去了肅然，餘下的是一種名爲思念的憂愁。
不得不說，女人的直覺的確敏銳。
“秦大哥是在思念您的妻子麼？”李嫣兒心中期待一片，口中卻輕輕的問道。
“嗯！”聽見李嫣兒的問話，秦莫雖然驚異少女的直覺之利，卻也坦率承認了。
少女一片期待的心，瞬間冰凍了：“秦大哥有妻子了，秦大哥有妻子，那，那我，我怎麼辦啊？”
這兩天的經歷讓李嫣兒一顆芳心都系在了秦莫身上，“連身子都被秦大哥看光了，此生嫣兒還能嫁於何人啊？”
少女李嫣兒心中悽苦萬分。
“秦大哥，大嫂很美麗吧？”少女的問話帶着顫音。
哪怕再遲鈍，這兩天少女的表現也讓秦莫清晰的感覺到少女的情意，可是……
“恩，她很美麗！”
“那，那大嫂會照顧人麼，會女紅手繡，會做飯煮酒麼？”少女的問話急切了許多。
“會！”
“那，秦大哥當兵幾年了，大嫂一個人在家會辛苦麼？”
“快三年了！她叫柔姬，跟着我的確苦了她了！”秦莫心中理解少女轉彎抹角的行爲，卻只能堅定的拒絕了。
在前世的地球上聽過這樣一句話：如果你不能爲她穿上嫁衣，就不要耽誤人家。況且，伊人雖以逝去，可此生還有何人可代替？
“秦大哥，嫣兒不怕苦，嫣兒也會女紅手繡，也會做飯煮酒的，真的，嫣兒今年年初就已經及笄了！”
少女似乎真的無路可去了，也許在她心裡，她哪個所謂的大伯也不一定可靠吧，不然何必如此呢？
“李小姐！”秦莫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站起身子，走向窗邊，推開窗戶，一陣陣喧鬧叫賣聲頓時涌進了這間雅閣。秦莫此時纔回轉頭來，望向少女。
依然罩在秦莫黑色軍衣下的少女，此時已經臉色蒼白了，似乎這句重重的稱呼已經隔斷了少女所有的念頭。
李嫣兒一雙秀目中已然佈滿淚水，眼眶一片通紅。連帶那握着象牙筷子的芊芊玉手，都在不住的顫動，似乎即將掉落。
無家可歸，夢想破碎，楚楚可憐的少女啊！
秦莫似乎也發現剛纔的稱呼似乎大聲了些，只是不這樣又能如何？自己一身血仇未報，怎能耽誤人家，也許說耽誤是輕的，魔炎宗人可不是善男信女。
“李小姐！”秦莫鄭重起來，“說實話，秦莫就一當兵的，和外面街上這些凡夫俗子沒什麼區別。而李小姐美貌非凡，秦莫相信以後小姐定能找到一個如意郎君的。”
“可——”李嫣兒急切想要分辨。
“李小姐不必擔心！”秦莫打斷了她的話，“李小姐儘可放心，小姐大伯那裡，秦莫定會處理恰當，繼而將小姐安排妥當之後纔會離開的。斷然不會讓小姐受累千里隨秦莫到雲中郡，小姐不必太過擔心。”
“秦大哥！嫣兒明白了，是大嫂還在家中等待秦大哥的歸家，不便帶嫣兒回去吧！”少女李嫣兒胡思亂想的猜測。
秦莫聽及此話詫異不已，不過也明白過來，是李嫣兒誤會了，只是……
“家中伊人還在等待我的歸去麼？哈哈！”秦莫心中自嘲不已，“伊人何方？伊人何方！”
“是的！柔姬還在等我歸家——”秦莫重重的回覆了少女！
雅閣瞬間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哪怕窗外無比的喧鬧之音，也沖淡不了這份寂靜下的哀傷。
家破人亡的少女夢想企盼皆破碎，何其之哀！
兩世爲人的男子紅顏知己已永逝，何其之傷！
就在這時——
一樓的一段對話傳入了秦莫耳中。
“你們去看了嗎？前天趁火打劫的強盜們全被“仙人”砍了，整整一千多個人頭啊。就在城外墳場。”
“是啊，嘖嘖，好多人頭啊，那些人真該死，居然敢打劫我們寧原城！還好我們寧原城終於也來了“仙人”守衛了！”
“什麼仙人，那叫修者。沒聽秦千世陛下五年前通令全國的那份詔書是這樣說的嗎——‘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願與大秦修者共治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