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走了。
臨走的時候獨眼龍拍着唐玄奘的肩膀,
“兄弟(dei),好好勸勸你表妹和姨夫,過幾天我大哥來迎娶你表妹,我們兄弟倆好好喝一杯,記住了,不醉不休啊!”
唐玄奘哈哈大笑:
“好,回去轉告你大哥,不,我妹夫,好好準備,迎娶新娘子啊。”
“好嘞!”
......
白晶晶一家三人看着唐玄奘,目瞪口呆,彷彿看到了怪物一般。
等土匪都走了,三人才醒過神來。
白晶晶怒喝道:
“你,你什麼意思啊?
我什麼時候有你這個表哥了?
你居然讓我準備嫁給着嫁給土匪?
唉,你誰啊?
你憑什麼管我們家的事情啊?”
老頭拿着木棒,就要衝上來打唐玄奘,被老婦人拉住了。
唐玄奘連忙笑着解釋:
“你們先別急,聽我解釋啊,我就問你們一句話,你們反抗有用嗎?”
白晶晶正要反駁,唐玄奘立即說道:
“我知道,你們一家三口做了必死的決心,既然如此,那還擔心什麼,反正過幾天死就好了,在死之前,土匪送了這麼多好吃的東西過來,你們爲什麼不接受?
不要白不要啊?
死之前做一身漂亮的衣服,吃幾頓飽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瀟瀟灑灑在人世間走了一趟,不好嗎?”
“......”
白晶晶一家三口無語地看着唐玄奘。
白晶晶突然悲慘一笑,說道:
“哈哈...你說的沒錯,爹,娘,你看看,這裡有一頭野豬,四袋麪粉,兩壇酒,兩匹布,還有許多糕點食材,既然我們都準備死了,那就乾脆在死之前好好享受一下,
我們已經半年沒有吃過飽飯了,我想好好吃幾頓飽飯,做一身新衣服,娘和爹也做一身新衣服!”
老頭和老婦人彼此看了一眼,嘆息一聲。
白晶晶有望向唐玄奘,笑道,
“唐玄奘,不,表哥,你也留下來,吃幾頓飽飯吧,我看你這樣子也是風餐露宿,許久沒有吃過飽飯了吧?”
“誒!”
不知道爲什麼,唐玄奘總覺得白晶晶看自己的眼光中充滿了鄙夷。
不管那麼多了,誰沒有委屈誤解的時候?
和白晶晶一家三口此刻內心的痛苦相比,他這點委屈算什麼。
唐玄奘覺得很爽,他這輩子都沒有做過這麼大的事情,可以決定一家三口的生死,他決定單獨幹一票。
白晶晶把食物做了簡單的分割,除了留下一小部分在家之外,大部分的食物都分給了村民,每一家都分了一小塊肉,一小袋麪粉,糕點,還有酒等等。
這些村民也都知道白晶晶的遭遇,衆人也都是嘆息不已。
白晶晶請了村裡的裁縫,給父母和自己各自做了一套衣服,剩下的布也都分給了村裡的小孩和老人。
一旦做了必死的決定,便放下了所有的顧慮和害怕,整個人變得開朗活潑了許多。
晚飯很豐盛,一大盤肉,白麪饅頭,酒。
這樣豐盛的食物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白晶晶家的餐桌上了。
白晶晶看了玄奘一眼,笑道:
“你吃肉嗎?喝酒嗎?”
唐玄奘一愣,反正已經還俗了,再說,也不是第一次吃肉喝酒了,自然也就不在乎了。
“當然吃啊!”
白晶晶給唐玄奘倒了一滿碗酒,自己也倒了一碗酒,然後給父母也倒了酒。
“爹,娘,看開點,人生百年也有走的時候,大表哥是學佛的,佛法學得好啊,一切都是因果循環,或許,我們家上輩子就欠了人家的,這輩子就是來還債了,
走之前還能吃幾頓飽飯,這是造化呢,來,玄奘,喝酒,我敬你。”
唐玄奘總感覺白晶晶不是在誇自己。
玄奘端起酒碗,和白晶晶碰了一下,一口酒入口,火辣辣的,趕緊吃了一大塊肉。
白晶晶咳嗽幾聲,拿起一個饅頭咬了一口。
二老儘管心情鬱悶,但是事已至此,也沒有什麼好想的了。
老頭子端起酒碗,
“孩他娘,來,我敬你一碗,這些年你辛苦了,盡跟着我受罪了,下輩子,你找個好人家。”
“說啥呢,下輩子,我還找你,我們還是一家三口。”
老婦人的眼淚流了下來。
......
這一頓飯,四個人都喝醉了。
二老相互敬酒,回憶過去的日子,淚水和着酒一口接一口。
白晶晶一心求醉,想着一醉解千愁。
唐玄奘剛開始開勸白晶晶悠着點,可是到了後來,他自己也跟着喝醉了。
唐玄奘迷迷糊糊扶着白晶晶進入閨房,兩個人都倒在了牀上。
當然了,兩個爛醉如泥的人,什麼也幹不了,只是相擁着入眠。
這一夜,唐玄奘彷彿回到了母親的懷抱,
夢鄉是那麼甜美。
......
接下來的幾天,一切都是那麼平靜,二老整天在家中打掃衛生,如果不做一點事情的話,就會陷入恐慌的瞎想之中。
老頭子甚至還想將房屋修整一下。
“這地方有些漏雨,現在不修一下,等到了下半年雨水多的時候,外面大雨,屋內小雨,可就慘了。”
老婦人則說道:
“好啊,我幫你。”
二老砍竹子,編茅草,忙得不亦樂乎。
兩人儘量不去提到死亡的事情。
白晶晶這幾天陪着唐玄奘將村子周圍走了好幾遍,整個村子的人都認識了唐玄奘。
兩人每天都要去當初跳河的地方,坐在橋上,看着河水嘩啦啦地流淌,一句話不說,可以坐半天。
新衣服也做好了。
白晶晶試穿了一下,許久沒有穿過這麼好的新衣服,她很開心。
佛要金裝,人要衣裝,三分長相七分打扮。
唐玄奘發現,白晶晶簡單打扮一下就變很美,有些看呆了。
白晶晶笑道:
“玄奘,你有老婆嘛?”
“我以前出家當和尚,哪裡會有老婆?”
“那女朋友呢?”
“這不是廢話嗎?”
“我美嗎?”
“很美,比野地裡的花兒都美。”
“你會不會夸人啊,就說我像花一樣美唄,非得加上一個野地裡的花。”
唐玄奘有些尷尬,
“我,我從來沒有誇過女孩子,第一次,沒有經驗啊。”
“那天我娘讓你帶我走,讓我做你媳婦,你爲什麼不樂意啊?”
“我?”
“現在是不是有些後悔了?”
“......”
唐玄奘感覺心跳加速,內心有一股奇妙的感覺。
難道,這就是喬峰,張翠山,李逍遙他們所說的愛情?
唐玄奘猛然想起了紫霞仙子的話,
“你這一輩子,沒有人愛你,也沒有你愛的人,就算你修成正果,成爲得道高僧,你的人生有什麼意義呢?你和地上的一塊石頭有什麼區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