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后的大名,或許比不得應龍,因爲應龍爲將,主殺伐,那赫赫威名都是殺出來的。
而風后,更像是居於後方,出謀劃策的角色,雖也摻合過一些大戰,但是明望在後世之人心中,或許並不高。
但是,若論在黃帝麾下的地位,他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就算是應龍,大多數時候,也要聽風后,之前那番做派,就能看的做出。
既然面對的是能主事之人,孟陸也就徹底放下心。
“風后前輩,晚輩來此,只爲一事,想必力牧氏前輩隕落之前,應該也有所提及。”
這些和遠古老怪,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沒點秘密通訊手段打死孟陸也不信。
風后點了點頭:“不錯,力牧將軍確實說了一些,只是說的不算清楚,今日正巧小友駕臨,不若詳說一番,如何?”
“那是自然。”孟陸應允道。
“晚輩來此,只爲一件事,便是和諸位前輩做一場交易。”
“小友,但說無妨。”
孟陸放下了茶杯,沾了一滴茶水,在桌子上畫了一條線,一個圓。
“而今,劫氣橫生,遮掩天機,表明大劫將至。”
“大多數修士,只能感知到量劫的到來,但是什麼劫,什麼難,卻是絲毫不清楚,而晚輩,機緣巧合之下,倒是知道了一些。”
“哦。”風后老目微漣,似乎多了點興趣。
“上一次無量量劫,乃是截教與闡教之爭,最後沒有任何勝利一方,截教沒落,闡教也銷聲匿跡。”
“而如今,截教闡教都沒了以往的威勢,想必這一次的量劫,必然是唯一不遜色當初那截闡二教的佛教而起。”
“當面截教闡教一戰,多位教主欠下佛門因果,於如今這個面帶,必然沒有什麼勢力可以再阻止佛教,所以,晚輩大膽猜測,這次量劫,其深意爲………佛教昌!”
風后聞言,只是靜靜的聽着,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孟陸也沒在意,繼續說道:“佛教,本爲西方大教,這一次若大劫當真與佛教有關,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往東方傳教。”
“具體的方式方法,晚輩猜測不出來,但是晚輩,並不希望佛教能夠如願大興。”
說到這裡,孟陸暫時停了停。
風后表情平淡,看不出什麼想法。
盞息過後,開口道:“所以,小友希望那條老龍,可以幫助小友謀劃佛教?”
“小友有大志,可敬可嘆,只是那條老龍,已經老了。”
雖然沒有明確拒絕,但是這話裡話外的意思,不外如是。
孟陸也不失望,只是繼續道:“前輩的顧慮,晚輩也知道一些。”
“但,既然是交易,前輩何不先聽一聽晚輩開出的價碼?”
風后擡頭,看了孟陸一眼,沒什麼反應,似乎並不在意。
孟陸卻繼續道:“晚輩對於軒轅墳中的情況,有些瞭解,那小鎮中之人,大多都是當年那一戰的英豪吧。”
“可惜了,曾經一位位絕世強者,蓋世英豪,如今卻指的待在這麼個小地方。”
風后眸光一顫,而後迅速恢復平靜:“這都是我們這些老傢伙的命。”
“再怎麼認命,諸位前輩也會不甘心吧,而恰巧,晚輩這裡,有幫助各位解脫的手段。”
“哦,說說看。”不愧是活了無盡歲月的老怪物,即便聽到這種話,也沒什麼情緒變化,看不出心裡在想些什麼。
“諸位前輩無法解脫,不在乎是因爲………下面的。”孟陸一邊說着,一邊手指了一下地下,其中蘊意,不難理解。
“而晚輩,卻有手段,跨越他們,幫助諸位前輩轉世重修。”
這一次,風后沒怎麼回答,門外,卻忽然傳來一道不屑的嗤笑之聲。
伴隨這聲嗤笑,孟陸把目光投向屋外,面色,有一丟丟古怪。
沒想到老應龍,居然還是個偷聽愛好者。
風后老臉抽了一下,好氣又好笑的指了指門外:“你這老龍,既然好奇,那就進來好好聽聽,但是,切記不準胡言!”
“哼,本座纔不願聽這小輩胡言,跨過地府那羣人,幫助我們這些老傢伙轉世重修,小鬼,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地府,那可是遠比你想象中要恐怖無數倍的地方。”
“你區區一個連大羅都不是的小輩,居然自稱可以瞞過地府,這無異於螻蟻可以咬死真龍,何等可笑!”
孟陸聽到這話,既不生氣,也不惱怒:“應龍前輩,螻蟻並非不能咬死真龍,天地誕生之初,世間有兇獸橫生,而其中一種,名爲弒神蟻,傳聞中生來既金仙,成年便入大羅,位列兇獸王之列,弒殺真龍,並不困難。”一席話,氣的應龍很是不爽的直哼哼。
孟陸卻毫不在意,繼續的道:“而晚輩,也瞭解地府的恐怖,甚至,可能比前輩更瞭解,想要違背地府的意願,準聖都極難做到。”
聽到這話,應龍再度諷刺出聲:“既然知道地府的厲害,還敢胡言!你莫不是還能請動準聖之上,那等至高?”
孟陸搖了搖頭:“那種存在,晚輩確實請不動,甚至準聖,晚輩也請不到,但是,轉世重修,卻並不需要這些。”
“小子,你在戲耍本座不成!!”外面,應龍的聲調陡然拔高。
孟陸莞爾一笑:“晚輩沒有戲耍前輩,只是實言罷了,轉世重修,從來都不一定需要入地府走輪迴。”
“因爲這世間,並不只是有一地有輪迴。”
一旁的風后,面色微微一動,深深的看了一眼孟陸,而後,對着外面道:“好了,老龍,你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切勿打擾老頭子和小友的交流。”
應龍似乎還想說什麼,聽到風后這話,很是不爽的哼了一聲,而後一言不出,像是徹底離開。
待到徹底沒了應龍的聲響,風后望着孟陸,溫和道:“小友的意思,老頭子大概明白了。”
“那麼,能不能說說,小友住我等轉世之事,有幾成機率?”
孟陸回身看向風后,沉吟了片刻,而後,擲地有聲道:“十成!絕無失誤!”
孟陸的鄭重回復,使得風后開懷一笑:“既然如此,那我等這些老東西,沒有什麼理由不和小友合作啊。”
孟陸有些愕然:“前輩,就這麼就同意了?難道就不聽聽晚輩需要前輩們所做的事情?”
風后搖了搖頭:“佛門,我等亦是不喜,若非受困於此地,少不得要要有些行動,而今小友既然要算計佛門,我等自然是欣然同意,而且,還能夠得到小友的承諾,已然是足夠。”
風后的直接,雖然讓孟陸還是有些懷疑,但是既然對方答應,那自然是千好萬好。
“既如此,那晚輩就謝過前輩成全。”
“如今大劫將起,晚輩需要前輩們出手的時機已經不遠,還請前輩們做好些準備,晚輩也需要回去,早早準備一些。”
說完,孟陸果斷起身,得到了已經想得到的答案,自然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
更何況,一直面對着一個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傢伙,孟陸雖然表面上沒什麼,但是心裡不伐有些不爽。
待到孟陸離去,房間中只剩下風后一人。
沒過多久,應龍走了進來。
這個時候的應龍,面色平淡,目光深邃,不起半分波瀾,哪還有之前那般傲嬌無理的姿態。
應龍望向風后,沉聲道:“老鬼,這和我們之前商量的不一樣?你怎麼答應瞭如此痛快!說好先壓了壓那個小鬼。”
風后目光瞥了應龍一眼:“老龍,你表演的太差勁,那個小傢伙或許早就看出來了。”
應龍皺了皺眉頭:“是嘛,我怎麼沒感覺出來。”
風后搖了搖頭,不想搭理他。
那演技假的,實在有些辣眼睛,這麼多年簡直白活了。
應龍卻不依不饒:“就算我老龍表演的不行,被那小鬼看穿,但是老鬼,你也不應該那麼容易答應,誰知道那小鬼要我們做些什麼,和佛門做對,一個不好,我們就連現在這點地方,都剩不下。”
“你死我死不重要,但是這軒轅墳中的十萬將魂,可不能就隨我等一起灰飛煙滅啊!”
聽到這話,風后嘆了一口氣:“你說的,老朽又如何不知道,只是,你真的以爲,我們還有選擇嗎?”
“就連你堂堂大羅金仙,如今都快要承受不住,其他大多數軍魂,都只能陷入無盡的沉睡勉強維持着,再撐下去,大家就該撐到頭了。”
聽到這話,應龍神色黯然:“就算如此,也不能如此草率纔是。”
“草率?你真的以爲,老朽的應答很草率?”風后忽然眼中精光一閃。
“不,老龍,實際上,在這個小傢伙還沒來之前,老朽就已經知道那個小傢伙是唯一的可能。”
“而老朽之所以等到現在,並非是爲了和他商談,而是要確定一件事情。”
”如今,老朽確定了那件事情,所以也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
“什麼事情?”應龍一臉愕然的問道。
風后搖了搖頭:“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爲好。”
將一副好奇心爆棚模樣的應龍趕了出去,風后來到窗邊,望着一個方向,目光復雜。
“另一套輪迴,那一位所說的域外世界,莫非是真的存在的?”
腦海中不由回憶着曾經的種種,最後,暢然嘆聲道:“那一位大人啊,老朽現在纔算看明白一點,大人的謀劃,遠比我們想象中的,要高深的多。”
“或許從那時起,那位大人,就算到了如今的一切了吧。”
想到這裡,風后的目光之中,神色不斷變化,似敬畏,似嘆然,無比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