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可能還能施展術法？”
這捕頭受此重創，一顆心頓時便慌了。
大乾氣數一直無往而不利，應付起仙道術法得心應手，再配上他的兇器鬼頭刀，一身不凡的武道，尋常道士根本經不住幾刀廝殺。
但現在，他徹底的慌了。
江湖人，提着腦袋闖蕩天下，很多豪客視死如歸，用命搏一場富貴。
但這捕頭不一樣，他已經做到捉妖司大捕頭的位置，極得君寵，榮華富貴不斷，若不是貪圖那“山印”，又如何會落到如此境地。
苦也！
悔也！
高仁這一身本事，自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什麼叫神通？
無論是什麼法術，都必須施法者提前捏動法訣催動，這就需要時間來準備。但戰鬥中瞬息萬變，哪會給你那麼多時間？
國家氣數破術法，便是這個原因。
而星際時代的神通與這個世界術法大有不同。
神通就是修行者自身具備的一項能力，就像你的手腳一樣，甚至不需要動念，神通已經發動了。
自然不懼國家氣數。
血從傷口流出，很快便成了一灘。熱血涼卻，在風雪中很快便結成了冰。
高仁再次捏拳走來，這一次，真氣變化，心神如火，拳上隱隱有火焰燎起。
“大人，饒命啊！”
面對必死的局面，那捕頭竟然將鬼頭刀一扔，雙膝頓時便磕在地上，五體投地：“我願臣服，投入大人門下，爲大人牽馬墜鐙，當牛做馬，永生永世不敢背叛！”
八尺大漢匍匐在地上，只爲了活命。
“……”
高仁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我能信你嗎？”
捕頭微微擡起頭，點頭道：“投名狀，我懂……”
說完，眼神微掃城隍方向，撈起鬼頭刀，便向神臺上供着的那尊城隍神像砍去。
毫不遲疑。
這尊城隍廟神，高達六尺，頭戴烏紗官帽，身穿飛蟒硃紅官袍，腳踏粉底靴，神情肅穆，被雕刻得活靈活現，簡直就要活過來一樣。
鬼頭刀一刀砍去，立刻便見到那神像上浮現出一道明黃色的光膜，刀下出現一個身穿硃紅官服的中年男子。
古時候的神靈，高仁認爲一定是修行者，比如手裡這方“山印”，便是古老神祇遺留下來的法寶，威力十足，具有撼動地脈之能，操控大山之力。
但古老神祇滅絕之後，當今之世各地的城隍土地之流，雖然依舊稱之爲所謂的神，但根本還是黎民百姓的念頭所化，所跪拜出來的。
並非真正的生靈。
也是國運氣數的一部分。
這一刀下去，國運相撞，氣數糾纏，着實讓高仁大開眼界。
轟！
無形的力量震動，金華城裡所有身有官職的人都有感應，腦海裡好似響起了一道冬雷。
“破！”
那捕頭大喝一聲，聚集起全身的氣血，手裡兇器也是激烈的震動，似乎要活了過來。
噗！
鬼頭刀斬過，一顆泥塑的腦袋從供臺上滾落。
轟！
這次，真的是響起了一道炸雷。
連滿天的風雪都爲之一收。
剎那之間，高仁明確的感知到，城隍廟裡那種靈意在迅速的消散。
本來，這道雷是要劈下來的，但似乎也感知到了捕頭身上那道國運氣數，雷劫在滾動了幾次之後，竟然在緩緩消散。
“大人，金華府城隍的頭顱奉上……我殺了城隍，事情暴露，朝廷必然要革去我的官職，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看着高仁冷若冰霜的雙眼，捕頭不自覺的地下了腦袋，移開了目光，心裡發毛。
“跟我來吧！”
高仁轉身而去的時候，那名叫吳青的大捕頭暗自鬆了一口氣。
小命看上去是保住了。
至於逃走或者向官府求助什麼的，現在是半點都不敢有，立刻小碎步跟上，和高仁一起消失在昏暗的風雪之中。
若是一般的修道人，往官府裡一躲，那絕對不敢衝擊找死。
但是，眼前這個神秘人，掌握了山印的強者，他孃的竟然不懼國運氣數……
這實力，他真的一點都判斷不出來。
虛與委蛇，先保住性命再說。
“你是六扇門裡的人，告訴我，你所知道的萬化門信息！”
遠離了城隍廟，高仁突然問了一句，讓吳捕頭的臉上終於恢復了一絲血色。
一個人有了價值，自然有他活下去的資本。
“回大人的話，萬化門乃是朝廷宗門譜上列入地卷的宗門，千年之前，本是一些江湖術士建立的組織，魚龍混雜，不過是下九流的門派。後來經過發展，加上大乾建立初期覆滅仙道門派，那羣江湖術士也因此得到了些仙道密卷，暗中修練，竟然練成了五行幻術……於是便形成了而今遍佈大乾各州的萬化門……”
簡單的將萬化門的來歷說完，他偷眼看了一眼高仁，見他認真傾聽，雖然失血過多導致有些體寒，露骨的傷口更是不斷傳來劇痛，但他不敢有絲毫停頓……
突然，高仁在他胸前點了數下，又扔給他一個瓷瓶，說道：“丹藥是血氣丹。”
“謝大人……”
嚥下一顆丹藥，吳捕頭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捉妖司是龍庭九司之一，我雖然沒有仙道司對天下宗門瞭解的那麼透徹，但因爲常年行走於各州，對萬化門中下層倒是很有了解。蘭若寺，便是萬化門的一個據點，沒想到他們隱藏的如此之深，不過而今被大人搗毀，已經成了過去。大人若是想尋找萬化門，越州臨安城的西湖小築，乃萬化門水部分舵……涼州有金部的分舵，具體位置不明……至於萬化門的總部，這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
高仁微微點頭，說道：“你既然是捉妖司的人，這越州的大妖你應該很清楚？”
“大妖……”
吳捕頭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樣的妖才能稱得上大妖，於是便撿萬妖譜越州捲上排名靠前的來說：“越州區域，爲禍最盛的，當屬錢塘江入海口處的一隻龍血蛇妖，此妖纔出現三年，已經吞吃上千人，爲禍臨安城日久，卻無人能夠斬殺。一遇到危險便遁入東海，神出鬼沒……哦，對了，那蛇妖自稱二青，如今，大概已經蛻變成蛟龍了。”
“二青？”高仁暗自道，這龍血蛇妖若是斬殺，也不知道會有多少功德。
吳捕頭一講到自己擅長之處，滔滔不絕：“根據我捉妖司的調查，這二青本是一耍蛇人的靈蛇，那蛇人也不知從哪找來這種蘊含龍血的妖物，本是大機緣，可惜被他培養廢了，養妖不成反害己。若是那些天捲上的門派，豢養這種妖物，必能成爲護山的靈獸。若是落到我捉妖司，更是了不得，與龍氣相結合，成爲護國神獸也不是不可能……”
“若說越州排名第一的妖物，當屬富春江裡的八大王，那是一頭活了千餘年的鱉妖，千年時間積累功德，常常拯救落水之人，可以說已經不能以妖來稱之……”
“這金華府，麗水裡有隻鯉魚妖，已經撞毀了不少船隻，只是身處水中，難以除之……”
高仁對這個捉妖司的捕頭還是很滿意，有此人在身邊，這天下妖物的信息，便不會缺少了。
功德豈不是不缺。
但若想服人，全靠武力可不行，一手棍棒一手糖，纔是服衆之道。不過暫時也沒準備賞賜他點什麼，至少等他真正給自己帶來利益，才指點指點武道，賞賜點功法，慢慢的給些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