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矩陣世界,尼奧的心態肯定是相當複雜,還有些緊張,畢竟已經知道了,眼前看到的這一切都只是虛擬而成,一組組數據罷了。
“那家餐館……”
他看向車窗外,小聲嘀咕:“我去過,麪條很不錯。”
墨菲斯和崔妮蒂都沒有應聲,若沒有唐鋒在,他們應該會和尼奧說一些似是而非,感覺上相當玄奧的話,而現在……
這就是唐鋒帶給所有人的一種壓力,在他面前,誰敢吹那些牛逼。
“想那麼多幹嘛。”
唐鋒對尼奧說:“看看現在的你,愁眉不展的,還不如街邊一個路人活得快樂。”
“我不知道……”
尼奧揉了揉臉,這一刻頗有些多愁善感:“有的時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無病呻吟,你現在就是個欠乾的文藝青年。”
唐鋒淡淡回道:“回頭好好的折磨你一頓,什麼毛病都就沒有了。”
“不用了。”
尼奧調整坐姿,趕緊讓自己振奮起來:“我感覺,現在就挺好。”
這幾天裡,除了正常的訓練,他也被唐鋒調教了兩次,那感覺……真的是生不如死,不想再來第三次了。
這也是他進步飛快的另一個原因吧。
墨菲斯在前面默不作聲,是因爲兩天前他也曾在訓練軟件空間裡,與唐鋒交過手,對過招……
好吧,並不是過招,而是單方面的折磨,他差點死在那裡面,沒能出來。
墨菲斯也不想再有第二次了,纔會這麼迫不及待地帶着這個魔鬼來見先知。
唯有先知,才能搞清楚這傢伙到底在想些什麼。
終於來到一個貧民窟小區,某棟樓第九層的某個房間。
墨菲斯和崔妮蒂似乎不能進去,只讓唐鋒和尼奧過去敲門。
開門的是一個比較年輕的黑人女子,衝着唐鋒二人微笑而道:“感謝兩位這麼準時。”
進去後,在客廳裡見到了幾個孩子,都不是普通的小傢伙,他們的特殊能力可以讓不是很重的物體懸浮,也能憑意念讓不鏽鋼湯勺任意彎曲。
看起來與唐鋒的念力異能有點像,但其實,矩陣世界不存在任何的實質物體,他們只是有能力在一定程度內修改數據。
唐鋒笑了笑,心說這就是幾個小黑客小病毒啊。
等他們長大了,應該會發展爲新一代反抗軍的骨幹力量。
黑人女子讓尼奧在客廳裡稍等,先把唐鋒領進了裡屋。
僅從這個先後順序上來講,很顯然,先知對於尼奧必定是早有預料,而現在,對於唐鋒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神秘來客興趣更大。
裡面是個廚房,先知也正是那個五六十歲身材偏胖的黑人老太婆,她穿着居家衣服,帶着圍裙,坐在烤箱跟前,正在做點心。
“年輕人,稍等一下。”
她全神貫注地盯着烤箱,撥動了定時按鈕,這才轉回頭看着唐鋒,微笑說道:“見到你,我非常開心。”
她的笑容極爲自然,和藹可親,感染力很強。
“謝謝。”
唐鋒禮貌性的道謝,心裡面卻在嘀咕:有什麼可開心的,因爲我長得很帥?
說實話,帥也帥不過外面那個欠揍的尼奧。
唐鋒不打算跟她玩那些神神道道的哲學論調,便直接說道:“先知,我這人不太聰明,講話方式比較直白和直接,你要是說得太過深奧,我會聽不懂。”
“好的,我明白了。”
先知哈哈一笑,就像個性格爽朗的家庭主婦:“其實我也喜歡那樣。”
接着她就問:“唐,你對這個世界怎麼看?”
“挺好。”
唐鋒主動坐下來,屁股下面是一把非常普通的餐椅:“最起碼,比外面那個廢墟世界強多了,所以我會在一定程度上認爲,人類反抗軍屬於在自尋死路。”
“是嗎?”
先知流露出一點點詫異表情:“這麼說,你並不支持他們?”
“談不上支不支持,應該說比較同情。”
唐鋒回道:“問題在於,地球變成這樣,並不單純是機器的過錯,幾百年前的世界大戰畢竟是人類和機器兩方面引發的。”
這種事沒什麼對錯,只能說,人類屬於失敗的一方,失敗者的日子肯定不可能好過。
“看來,目前你完全站在中立者的角度上……”
先知稍作沉吟,接着問道:“你來自外面的外面,是這樣嗎?”
唐鋒點頭:“很遠的地方,可以理解爲,我是一個星際旅行者,但我的生命形態還是一個人,與這個世界的人類有着99.87%的相似。”
99.87%,這個數據是怎麼得出來的……鬼才知道。
“星際旅行者……”
先知似乎是有所觸動,但表面上,她不可能流露出非常明顯的情緒變化,還是溫和而道:“那麼,你來地球的目的是什麼,可以說嗎?”
第一次接觸,她不認爲唐鋒會對自己說實話。
這是肯定的,但唐鋒也不打算在這樣一個智者的面前信口開河隨意瞎編,便是話鋒一轉:“我曾經歷的一個星球,那裡的狀況與這裡有些相似,也是人類與自己創造的機器智能決裂,即將上演一場滅世大戰,機器智能會利用核武器毀滅人類。”
唐鋒說的當然是終結者世界。
“即將?”
先知立即問道:“你做了什麼?”
“沒做到太多。”
唐鋒聳聳肩:“我只是,和那個星球的智能母體成了朋友,勸說它,開導它,它也答應了會給人類留一條活路,儘可能發展星際文明,去尋找更適合機器智能生存進化的世界。”
“你和它成了朋友。”
先知輕輕點頭,接着微笑說道:“顯然它非常年輕。”
年輕,很好忽悠。
唐鋒也笑了:“是啊,那時候我也很年輕。”
換作現在,直接滅掉那個天網,就不是很難了。
當然,這個世界的機器智能早就戰勝了人類,並全面發展了幾百年,確實也比終結者世界的天網強大得多。
這番對話的主要意圖是,唐鋒要通過先知告訴智能母體,我只是一個外來者,一個星際過客,並不是說非得和某一方過不去,非得弄成個不死不休。
我也是人,與這個地球的人類有着99.87%的相似,我很同情他們,樂意在有限的程度內爲他們做一些事。
不過嘛,我這人並不歧視機器智能,同樣也可以跟機器成爲朋友。
第一次接觸嘛,主要是爲了溝通和了解,並不是一上來就得明刀明槍的確定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