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開始後，不止是丁建國他們察覺到了宋運輝的變化，連班上的其他同學也感覺到了不同。
甚至還有一個女同學悄悄給宋運輝塞了一份情書。
可惜，宋運輝在感情方面，相當的遲鈍，而且大四是畢業季，宋運輝除了繼續忙着翻譯文獻。
剩下的時間，他全放在了畢業設計上。
女人？
女人只會影響他的學習！
一轉眼，寒假來臨，宋運輝辭別幾位舍友就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這個學期宋運輝的‘小買賣’做的不錯，兜裡有了點餘錢，所以，回去之前，他買了不少土特產。
雖然都不是什麼太貴的東西，但也是他的一片心意。
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家，不出意外的話，宋運輝先是遇到了一陣白眼。
宋母和宋父都是過慣了苦日子的人，一毛錢恨不得扳成兩毛錢花，眼看兒子買了那麼多‘年貨’。
雖然是孝順，但嘮叨總是避免不了的。
下次不準再買了！
次日清晨。
吃好早飯，宋運輝就匆匆趕到了小雷家。
然而，令他十分意外的是，這一次過來和上一次接受的待遇完全不同，村民們看向他的目光，很是冷漠。
發生什麼事了？
這時，雷士根恰好迎面走來，宋運輝和之前一樣，客客氣氣得跟他打了個招呼。
“士根哥。”
“小輝啊？”
看到宋運輝時，雷士根慣例的笑了笑，只是，怎麼看，他的笑容都有那麼點尷尬。
“士根哥，我姐夫在村裡嗎？”
“在，在呢，東寶在家，你直接過去就行了。”
雷士根給他指了一下路，然後便轉口說道：“那個，小輝啊，我還有點事，你自己一個人過去，能行吧？”
“能行。”
宋運輝愣了一下，點頭道：“謝謝士根哥。”
隨後，兩人錯身而過，雷士根轉頭瞧了一眼宋運輝的背影。
這都是什麼事嘛！
東寶雖然要走，但小雷家能有今天，不是多虧了東寶？
另外，東寶出去了，又不是不回來？
一想到某些村民的嘴臉，雷士根都爲他們覺得臉紅。
拿錢的時候，千好萬好不如‘東寶書記’好，現在呢，有些人背地裡甚至怪起了宋運輝。
說什麼，如果不是去了一趟省城，‘東寶書記’肯定不會心野了，想着去外面闖蕩。
對於東寶的個人決定，雷士根一開始也不太理解，但看到某些人的表現，他慢慢理解了。
另一邊。
宋運輝一路來到了雷家，一進院子，他就看到自己姐夫在劈柴。
大冬天的，姐夫只穿着一層薄薄的秋衣，身體是真的好。
“姐夫。”
“小輝，你這是放寒假了？”
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李傑回頭一看，然後囑咐道。
“你先等會，我把這些柴先劈了。”
砰！
砰！
三兩手的功夫，李傑劈好了最後一對柴。
“你姐去了縣裡，估計得中午才能回來。”
說話間，李傑穿上了毛衣和襖子。
“走吧，帶你出門走走。”
李傑一看到宋運輝就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小傢伙，真是一點也不會藏情緒。
小雷家臨水而建，村口有一條小河蜿蜒而下，不過，到了冬天的枯水季，小河的水流會明顯減少。
這不，天稍微冷一點，河面上已經結上了一層半指厚的冰塊。
在冬日的暖陽下，河面偶爾還會反射出點點磷光。
“小輝，其實你心裡有話，是吧？”
來到河邊，李傑隨手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
“嗯。”
宋運輝跟着坐在了一旁：“大哥，村民們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你？”
李傑啞然道：“他們哪是對你有意見，那是對我。”
聽到這個消息，宋運輝很是吃驚。
“對大哥你？”
“是啊。”
李傑很是隨意的說出了準備外出的消息：“前段時間，我跟上面打了報告，準備出去走一走，見見世面。”
“出去？”
“去哪？”
陸遠朝着南方的天空看了一眼：“可能回去鵬城吧，那邊是經濟特區，我想過去看看，看看改革開放的前沿地帶。”
80年，鵬城經濟特區正式成立，不過，眼下知道這事的人，並不多。
起碼在鄉下是這樣。
因此，一聽姐夫要去鵬城，宋運輝備案意外。
另外，鵬城距離他們安雲可不近，如果是坐火車的話，至少要兩天三夜的時間。
遠得很。
沉默了一會，宋運輝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姐夫，你去了鵬城，小雷家這邊怎麼辦？”
“涼拌！”
李傑呵呵一笑：“小雷家不是我一個人的小雷家，而是集體的。”
“還有，小輝，你書讀得多，應該明白一個道理，如果某個集體離了某個人就不行了。”
“那麼，有問題的不是某個人，而是這個集體。”
“一點造血能力都沒有的集體，留着還有什麼用？”
“就像打仗，團長陣亡，政委頂上，然後副團長，一個一個接力，如果團長一陣亡，隊伍就掛了，那就說明這支隊伍不行。”
“是隊伍出了問題！”
宋運輝目光呆滯的看着李傑，這話雖然很對，但從他姐夫的嘴中說出來，卻有幾分不真實的感覺。
儘管在他心中，姐夫是個很有能力的人。
“小輝啊。”
李傑拍了拍宋運輝的肩膀，語重心長道：“記住，這個世界，不是離開了誰就不轉了的。”
“以後你進廠子，要謹記這句話。”
“還有，到了廠子裡，不要對誰都掏心掏肺的，凡事多留個心眼。”
“當然， 我讓你留心眼，不是爲了搞什麼小動作。”
“害人之心，可以沒有，防人之心，還是要的。”
這一次，李傑跟宋運輝說了很多從前沒有提到的東西，畢竟，今年寒假是宋運輝最後一次假期。
明年，他一畢業，估計就要進廠子。
並且，進的工廠多半還是金州化工。
因爲宋運輝的專業課成績非常好，全年級第一，像這樣的優秀畢業生，那些工廠肯定搶着要。
金州化工作爲其中的佼佼者，有着優先選擇權。
“姐夫，我記下了。”
雖然宋運輝有些不太認同，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地記在了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