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吳明帆嚥了口唾沫，看着對面感覺無比的尷尬。
因爲剛剛進來餐廳之後，方筱然非要挑這個長條桌子坐，本來周筱風想和自己坐一起來的，也被這個小太陽給攆到對面去了。
人家史唯也特別有眼力勁，根本不會摻和這種事情，找個藉口人家直接就走了。
所以那母子二人，就特別尷尬的坐到了一起，聊天就沒有超過五個字的時候，通常都是方筱然說些什麼，他們在那“嗯、啊”的答應。
“撕～”吳明帆大腿被掐了一下，直接扭頭無辜的看着始作俑者。
方筱然說的都快口乾舌燥，一直都是在這唱獨角戲，感覺都已經沒什麼詞了。
“咳！”小聲咳嗽了一聲後，給丈夫連連使眼色，意思讓他也說點什麼，別在那光就顧着吃。
吳明帆爲了自己大腿不再受罪，也避免回家睡書房，但這突然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乾脆就把酒杯端了起來。
主動挑起話題道：“媽，筱風…呃哥，這個一家人吃飯這也是第一次，咱們一起幹杯！”
“對，來乾杯，這麼大喜的日子，不醉不歸！”方筱然連忙附和了一句。
喝完酒之後又冷場了，周筱風這內斂的性格，那絕對是隨根的，因爲方竹清也不是那種能侃侃而談的人，倆人你喝口酒我吃口菜，空氣中都透着尷尬的味道。
“哎呦～”吳明帆趕緊捂着腰，因爲剛剛又被小手掐了一下。
面對那“威脅”的眼神，只能繼續開口道：“媽，您都不知道有多巧，上大學的時候我和筱風哥就是室友，當時我排老四他老三！”
“我記得那還是05年呢，剛開始的迎新會上，都聽見您的發言了，簡直是震耳欲聾啊，當時很多同學都以您爲榜樣～”
“還有，記得第一次上解剖課，當時我們全班同學都吐，就筱風死死的盯着臺上……”
聽到兒子大學時期的事情，方竹清這回算是提起了一些興趣，而且越聽臉上的笑容越濃。
最後誇讚道：“是嘛，那筱風還是挺棒的，記得我第一次上解剖課，那都不敢看那個心臟標本～”
“尤其是那個福爾馬林的味道，兩天都沒吃下去飯，當然最後也就習慣了！”
全桌四個人都是醫生，所以這聊起天來也百無禁忌，但凡有另外一個外人，估計都得吐在當場。
這個話題算是打開了心扉，周筱風慢慢的不再沉默，畢竟母親屬於心內科領域的前輩，所以在聊着聊着，不知不覺就討論起了專業知識。
“方教授，您對經導管主動脈瓣置入術，有沒有什麼……”
“呼～”對面的吳明帆鬆了口氣，終於不用再找話題了。
方筱然看到母親和哥哥能聊的這麼開心，她也是喜不自勝，一直在雀躍的笑着。
“媽，看來有人繼承你的衣鉢了，我算是徹底解放了吧！”
“你…就知道偷懶，當初讓伱學心內就不幹～”
方竹清這頓飯吃的很開心，畢竟這兒子是身上掉下來的肉，這都過去20多年了，頭一次在一起吃飯，而且還聊的這麼愉快。
隨口問道：“筱風，聽筱然說，現在你已經是冠脈組長了，白主任平常對你怎麼樣？”
“呃…挺，挺好的～”回話時周筱風喝湯的手一頓，表情看起來明顯有些不自然。因爲就在剛剛下班之前，他因爲十佳青年醫生的事情，又過去找了一次老師，結果還是沒有準確答覆，這可看着報名就截止了。
這邊吳明帆在吃東西，當聽到丈母孃說的話，心裡瞬間就有了想法，對於白主任的某些行爲，有時候當然也看不順眼。
但也不好找老爹說什麼，哪怕他是醫科大學的副校長，也不能過多插手醫院的事。
對付白主任這種心內科主任，還得是名望比他高的來才行，和心內領域鼎鼎大名的方教授相比，那他自然就是個渣渣。
於是就插了一嘴道：“媽，我個人覺得，白主任對筱風哥的培養有限，之前那純純就拿他當苦力！”
“在胸痛中心別人待三個月，周老三都快待大半年了，要不是崔院長把排班交給冠脈組，還不知道要在這幹到什麼時候呢～”
“對，明帆不說我都快忘了，我們監護室的同事們都說，我哥已經把胸痛中心看成急診的節奏了！”
方筱然說話時小臉氣鼓鼓，也對那個白主任有很大的意見，同時揮舞着手中吃牛排的菜刀。
“明帆、筱然，你們別瞎說，白老師還是很…”周筱風辯解的話還沒等說完呢。
吳明帆直接打斷道：“行了，你可別替那個白主任說話了，我從小在東立醫院長大，他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
說就要說個痛快，那必須得狠狠的告狀，周老三他不好意思，那就只能自己這個當妹夫的來嘍。
所以都沒給周筱風開口的機會，直接就是一連串的抱怨：“爲什麼當初我勸你要慎重？”
”就是因爲知道他是個自私自利的人，而且非常的兩面派，在領導面前那叫一個低三下四，表現的特別恭順謙卑！”
“但面對你們這些下級醫師或者學生的時候，又是極其的嚴厲，當然光是這些倒也沒什麼！”
“關鍵有點好處他都得揣自己兜裡，只有他吃的飽了，然後看誰聽話才能給誰～”
“這些年東立醫院心內科，算是讓他這個科室主任給耽誤了，要不然也不至於一直髮展不起來！”
“就拿這個十佳青年醫生來說，現在一直都沒給你批，估計還是因爲上次晏輝的事生氣呢，就他那個心眼啊，比針鼻還真大不了多少！”
周筱風有心想反駁，但還真不知道從哪開口，因爲妹夫說的都是實話，所以就低頭沉默不語。
而看到兒子這副神情，方竹清的眉頭越皺越深，從研究生時期就開始跟着白及，本以爲兒子周筱風跟老師的關係，應該是親密無間的。
沒想到這裡邊還有隱情，兒子竟然遭了那麼大的罪，這怎麼能行呢，她當年爲了前途一走了之，雖然沒有後悔但也愧疚。
要是真有此事的話，那就別怪她這個當媽的替孩子討個公道，兒子憑自己的能力一步步走到今天，配的上同等回報。
所以方教授和幾個孩子分開後，都等不及回到家，在車上直接就開始吩咐着。
“史唯，你幫我找人調查一下那位白主任，我想知道他對筱風到底怎麼樣？”
“好，交給我了！”
等得到確切的消息以後，方竹清特意推掉了去首都的工作，專門打電話約老朋友崔院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