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灤州城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也難怪,後金大部隊就在前方虎視眈眈,大戰一觸即發,也難免人人自危。
軍營內,局勢緊張。
趙率教感覺腦子直暈乎,自己只是來灤州巡查,便遇到了後金來襲,這下倒好,走也無法走。
守城便守城吧,但沒兵,怎麼守。
算上灤州本來士卒,加上最近新招,也才堪堪5000人。
趙率教罵罵咧咧,祖大壽啊,你可要趕緊回來,帶着援兵來,不然,怕是要城破人亡。
看着地圖,趙率教思索起來局勢,自己手裡還有批死卒,都是死刑犯,不知道起不起作用。
即使都是死卒,也給了編制。
像石雄這樣的老兵,給了小旗,手下有幾個人,幫忙管理。
吳間也是一樣,給了個小旗,登記在冊。
當然,這只是虛的,只是人手不夠的原因,他們只有一個身份,罪犯。
上面有把總管轄,帶領着吳間衆人。
把總官職按現代來說,相當於連長。
吳間他們,則是相當於敢死連。
爲了激勵士氣,趙率教舉辦了技擊比賽。
這幾日,每日演武,現場磨鍊,也都是如此,就怕士氣低落。
要是有軍餉,激勵士氣就不用這麼麻煩。
但實際上,別說軍餉,連糧都快不足。
還是有很多士卒愛好這一比賽的,紛紛參加。
石雄也是如此,一連擊敗了好幾個人。
“大人,不去玩玩?”王七也剛結束,他連贏了5場。
“那就玩玩。”吳間也沒推辭,乾脆利落,直接上場。
衆多士卒圍在一起,繞成個圓圈,中間空着。
想要比試的,上前便行。
規則不多,別傷人即可。
吳間手裡拿着把木刀,跟秋水比起來,很輕。
在手裡揮了揮,感受了下重量,吳間橫刀在身前。
王七看着吳間,滿眼火熱,當初就是因爲那幾刀,就是因爲吳間的瘋狂,王七決定跟隨他。
沒有太多的理由,只是覺得吳間身上有股瀟灑的氣質,有股獨特的魅力,王七想着,自己或許也能成爲這樣的人,才能不負此生。
爲此,他賭了個手掌,賭了個錦衣衛官職,甚至要堵上生命。
一漢子躍起,上前,手裡也拿着把木刀。
沒有猶豫,一刀劈向吳間。
吳間只是一側身便躲開,對方想要後退,但速度太慢,吳間的刀已經放在他的脖子上。
“嘶~”
“這麼快?”
“這就完事了?”
周圍議論紛紛,剛剛比試也很多,但這麼迅速落敗的,沒幾個。
也太掃興了,大家還是想看打來打去的,這麼快,沒感覺啊。
還沒開始就結束了,時間短的不像樣子,不滿足。
吳間聽到了旁邊的議論,笑了笑,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下一位。”
“好。”周圍鼓掌,一個個坐的整整齊齊,看起戲來。
一連十人,沒一個撐下一合,其中幾個不乏好手。
“嘶~”
這下看得下面衆人,直吸冷氣。
“這,這也太狠了!”
“有這身手,這不得是個將軍,跟咱們爭着當小兵?真狠。”
“這是誰啊,咱還有這等角兒,沒聽過啊。”
“好像是罪犯。”
“這傢伙犯了啥事。”
下面衆人炸鍋了,紛紛打聽起來。
在軍隊,沒別的,你強,那就是厲害,那就是服氣。
周圍圍觀的越來越多,已經坐不住了。
旁邊衆人只是議論,也沒人上前比試了。
吳間收起刀,準備下去。
旁邊看臺上,趙率教問起把總孫諫,“這是誰的部將?”
孫諫拿起名單,“通緝犯吳間,我領的那支兵,之前是錦衣衛總旗,犯了死罪,祖將軍給扔了過來,想着上戰場殺敵,也不枉這一身武藝。”
“嗯,這身武藝不俗。”趙率教點了點頭。
趙率教身邊,還站着兩人,一是吳襄,二是孔有德。
孔有德笑了笑:“孫把總,你這是有員虎將啊。”
孫諫拱手:“孔千總,過獎了,一上戰場,生死未知啊。”
吳襄看着不說話,如今後金大軍壓境,有幾分武藝,是好事。
下面演武場,一漢子目光炯炯,身材高大,對旁邊一白面書生說道:“觀甫,你不去比試比試,可算有個好手,值得你出手。”
“長伯,你別難爲我了,我可打不過他,不如你去試試。”白面書生說道。
“試試就試試。”
這說話兩人,身材高大者爲吳三桂,字長伯,白面書生爲張可大,字觀甫。
兩人是隨趙率教一起的,被滯留在了灤州。
吳三桂是祖大壽侄子,一身武藝不俗;至於張可大,更是厲害,武進士出身。
兩人此時二十歲出頭,正是壯年。
祖大壽留下吳三桂,就是告訴趙率教,他一定會帶着援兵趕回來。
吳三桂取出木槍,挺身而出。
他一出場,很多人歡呼起來,大聲叫嚷。
雖然沒來多久,但吳三桂已和不少人混熟,也比試過。
出身好,家裡父親舅舅都是大官,不擺架子,下面的士卒,誰不喜歡,都給面子。
而吳三桂,也是帶官職的,昭信校尉,正六品武官。
雖然年輕,但官職比孫諫高多了。
吳間聽大家喊吳校尉,好傢伙,本家是吧。
“在下吳三桂,多指教。”對方一擺手。
吳間聽到,心裡驚訝了下,多瞅了兩眼,是那個吳三桂嘛。
吳三桂槍身平舉起,雙手握住,抖了個槍花,“請。”
一槍迅速刺向吳間,吳間木刀豎起,槍身擦着刀刃,劇烈摩擦。
吳間握住刀,划過去,一刀橫掃,吳三桂彎身避開,拉槍回刺。
看臺上,趙率教笑了笑,“三桂這是沒忍住啊。”
吳襄也面帶笑意,“小兒從小喜武鬥,看到對方武藝高強,難免手癢。”
“三桂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孔有德誇讚道。
孔有德干了這麼久,才熬到千總,官拜正六品,和吳三桂是一級。
而吳三桂,出身好,武藝高,才進官場不久,就已經正六品了,前途的確一片光明。
只能說,有個好舅舅,就是好。
雖然吳襄也很厲害,但祖大壽權勢更大。
下方,局勢忽急。
吳間沒用全力,有內力的他,在這個世界,那就是外掛一般。
用內力,純屬欺負人了。
除去這些,有血刀刀法和慈悲刀法在身,吳間依舊無敵。
吳間用着慈悲刀法,無論吳三桂怎麼進攻,都被輕易擋下。
慈悲刀法本就精妙,雖然沒有殺招,但更顯得厲害,防禦性更勝其攻擊性。
吳間兩人打鬥這一幕,可是看呆了下方衆人,他們可沒見過這麼打鬥的。
“厲,厲,厲害。”
“高手。”
“這也太刺激了。”
衆人看得激情澎湃,但見場中兩人,你來我往,一人持槍,一人握刀,打得酣暢淋漓、難解難分。
到精彩處,下方衆人大聲喝彩。
張可大在一旁,嘆了口氣,旁人看不明白,他看得明明白白。
這個吳間,到底是什麼身份,武藝竟如此好,即使自己是武進士,也看不透。
太深了,高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