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十二說完話,後撤一步,淡淡的道:“綁起來!”
十幾個廠衛衝上去,鎖胳膊踹膝彎,將假欽差一行全都五花大綁,讓他們跪在一旁,爲了防止這些人咬舌自盡,還把嘴都用麻核堵上。
此時賈廷親自搬來一張太師椅,請華十二坐下,他剛落座就看見堵嘴這一幕,笑着搖頭,這時代人就是不懂科學,咬舌自盡幾乎就不可能。
當即如同大明白似的擺了擺手:“不用堵嘴了,沒什麼用!”
那些廠衛一愣,然後麻溜把麻核取出來,那個假欽差此時已經回過神來,哆哆嗦嗦就開口就罵:
“老子一人做事一人當,你這個狗官,你要敢動老子家人一根汗毛,你不得好死,我艹你八輩祖宗.”
華十二一頭黑線:“趕緊堵上!”
他覺得自己就是欠,裝什麼有學問啊,就多餘開這個口,非挨兩句罵賤不賤啊。
廠衛無奈又把麻核塞了回去,然後兩個大嘴巴子打的那個假欽差滿口是血。
華十二轉頭朝一旁賈廷問道:“事情辦的怎麼樣了?”說着伸出手來似是討要什麼東西。
賈廷連忙恭身遞上一塊令牌,然後在華十二耳邊低聲道:
“大人,時間太緊,上面沒有空缺,只給您安排了一個從三品的指揮同知,不過您放心,如今錦衣衛指揮使門達,門大人,就是咱們東廠養的一條狗,如今錦衣衛上下還不是您做主嗎?”
離開福建的時候,華十二就讓賈廷飛鴿傳書發回京城,給自己討要一個官位,好方便行事。
如今皇帝病重,太子輔政,曹少欽死後,萬喻樓更是成了掌印太監,暫時提督東廠,就這關係,這門路,華十二當一個錦衣衛大都督絲毫不過分吧,可沒想到只給了一個錦衣同知。
華十二接過令牌,發現果然是錦衣衛指揮同知的令牌,頓時不喜,用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
“怎麼辦的事情,這能一樣嗎?連一聲‘督主’都擔不起的位置,別人還以爲我沒有這個能力呢!”
賈廷連忙討好道:“大人實則早已掌控廠衛,不如我等以後就以督主稱呼大人可好?”
華十二挑了挑眉毛:“不過一個虛名罷了,我像是那種沽名釣譽的人嗎?以後叫我陛下!”
賈廷一開始聽得連連點頭,聽到最後一句,腳下一軟差點沒跪了,心說這是教主要反啊!
華十二哈哈一笑,拍了拍賈廷肩膀:“瞧你那點膽子,我開個玩笑罷了!”
他的確是開玩笑,否則也不會這麼小聲怕人聽見了,可賈廷半點不信,心裡已經認爲這位教主大人有了反意。
兩人肆無忌憚的在這耳語,嵩山派來人,和大廳內外的江湖羣雄都坐立不安,最後自持和華十二關係不錯的嶽不羣拱手道:
“平之賢侄.”
正和華十二聊天的賈廷頓時不樂意了,轉回頭瞪着眼睛道:“閉嘴,你什麼身份,賢侄也是你能叫的!”
賈廷根本不知嶽不羣的身份,即便知道也根本不放在眼裡,所以這話說的極不客氣。
一句話把華山派上下說的都怒目而視。
“你纔給我閉嘴!”
華十二沒好氣的踹了賈廷一腳:“這位是華山派的嶽先生,你給我放尊重點!”
這可是他未來丈人,當着這麼多人不給對方面子,嶽靈珊那邊也說不過去。
他這一句話,嶽不羣、天門、定逸同時鬆了一口氣,沒有翻臉不認人就好。
華十二起身,走到嶽不羣身邊:“世叔,您有什麼話儘管說就好!”
嶽不羣眼裡閃動莫名的光彩,極爲客氣的道:
“賢侄,你怎麼就成了大人了呢,另外咱們江湖人歷來敬官府而遠之,你現在弄的是哪一齣啊,能不能和大傢伙好好說說,也別讓在場的各位英雄鬧出誤會纔好!”
華十二朗聲一笑:“世叔、諸位,大傢伙不必擔心,今日之事也是恰逢其會,朝廷並沒有對付大傢伙的意思,大家先各自落座,讓劉三爺把儀式完成,我再和大家說一說前因後果,你們看可好?”
大廳內外的江湖羣雄,看了看周圍那一隊隊的廠衛,還有外面的弓箭手,火銃手,心中苦笑,這種情況下,說不好能行嗎?
定逸師太忽然開口道:“就按你說的辦,林小子,貧尼原本看你順眼的很,可你要是投靠官府,出賣這些江湖朋友,貧尼第一個就和你過不去!”
華十二心說這定逸還真是性格火爆啊,這都十面埋伏了,還敢這麼說話呢,當即笑着點了點頭:
“師太放心好了!”
定逸哼一聲,轉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她這一坐,恆山弟子全部落座。
嶽不羣朝華十二笑着點了點頭,然後轉身也坐了回去,華山派衆人見狀,亦都紛紛落座。
嶽靈珊看向華十二的眼神的,有些擔心,還有些莫名的複雜情緒。
令狐沖則越看華十二越不順眼,在他看來,這人之前化名快劍張三,不守信用殺了田伯光,又砍了對方腦袋換錢,是沒有信義的貪財之輩。
然後又成了他的情敵,在令狐沖想來定然是華十二用花言巧語騙的他小師妹移情別戀。
現在竟然又投靠官府,殘害武林同道和江湖朋友,簡直是罪不可恕。
是以令狐沖坐在那裡,就惡狠狠的瞪着華十二。
華山、恆山兩派落座之後,大廳內外的其他人也都紛紛落座,天門道人也是耿直的性子,非要問個清楚明白,就想上前和華十二理論,結果被天鬆道人拉了回去按在椅子上。
天鬆在天門道人耳邊道:“師兄你還信不過我麼,林少俠絕非惡人,您就坐在這裡,安心聽他怎麼說就是了!”
天門瞪了自己師弟一眼,嘆了口氣,終究沒有繼續鬧下去,朝後面擺了擺手,泰山派衆人也紛紛落座。
等衆人都坐好了,華十二這才朝一臉懵逼的劉正風笑道:
“劉三爺,參將你是當不成了,不如來我北鎮撫司,做個錦衣千戶怎麼樣?”
賈廷連忙在一旁低聲提醒道:“大人,現在千戶位置上沒有實缺兒啊?”
華十二轉頭瞪了他一眼:“錦衣千戶,哪個不貪?隨便找個罪大惡極和咱們不一條心的殺了,那不就有缺兒了嗎?”
賈廷露出笑容:“大人高見!”他覺得教主做事簡單直接,比跟着曹少欽還要痛快。
屁顛跑去端來茶水,給華十二倒了一杯香茗。
劉正風此時滿臉糾結,難以做答,他花錢捐官也不是真想當官,只是想算弄個閒職,有官衣護身就行,然後和曲洋退隱江湖,寄情山水,好研究音律。
可錦衣千戶,那就不是閒職了,說不好還要給面前這年輕人當刀使對付武林同道呢。
華十二接過香茗咂了一口,見劉正風表情,多少猜到他的心意,笑吟吟的道:
“劉三爺,今日情形想來你也看清楚了,所謂的捐官,八成和嵩山派脫不了干係”
費彬此時早已經沒了心氣兒,和鬥敗公雞似的耷拉着腦袋,不過聽到華十二說這話,還是硬着頭皮擡頭解釋道:
“大人明見,什麼假欽差和我們嵩山派沒關係啊大人”
賈廷是太監出身,慣會服侍人,看人眼色,此時一見華十二臉上露出不耐,頓時朝後喝道:
“掌他嘴,大人面前,哪有他說話的份!”
一個東廠番子上前就是好幾個大嘴巴子,把費彬抽的滿口是血,幾次都想暴起反擊,可看着周圍明晃晃的鋼刀,還有幾個錦衣衛手中拿着火銃對着他,頓時又壓下了心思。
華十二擺了擺手指:“把嵩山派這些人也都綁了吧!”
下一刻幾十號廠衛衝上去,就要如同剛纔綁假欽差那樣,對付嵩山派的人。
仙鶴手陸柏忽然抽出寶劍,唰唰兩劍,斬殺了兩個廠衛,同時朝四周羣雄大吼一聲:“朝廷要對武林下手了,被抓住就是個死,大傢伙一起殺出去吧!”
這個時候,火銃響了,砰砰砰砰,一連串的火光伴隨着硝煙的味,七八個想要反抗的嵩山弟子,全都中彈倒下。
陸柏肩頭中了一顆彈丸,不過似乎不影響行動,身體晃了晃,就要繼續殺人。
而那些剛纔被華十二安撫的武林羣雄,本來也都動了心思,想要一同出手,可是火銃一響,又把他們驚了一下,按下心思打算先觀望一下再說。
正在他們猶豫的時候,就見華十二身邊那個老頭賈廷動了。
寒光一閃,長劍出鞘,身體如同鬼魅衝了出去,一劍就抹了陸柏的脖子,身形閃動間又出現在史登達的身後,不等其反應過來,長劍已經從其後心刺入,從胸口冒了出來。
這兩人一個受傷,一個本領不濟,都沒在賈廷的‘辟邪劍法’之下走過一招。
華十二的聲音響起:“留個活口!”
費彬中了兩顆彈丸,一顆打中胳膊,一顆打在腹部,本來賈廷也想捎帶手把他解決了,可聽到華十二的話,立刻收劍。
下一瞬,賈廷已經重新回到了華十二身邊,微微躬身,神態恭敬的像個老奴,似乎從未動過。
看到賈廷的武功,有人脫口而出:“辟邪劍法!”
嶽不羣眼角抽搐,眼神在華十二和賈廷之間來回移動,似乎猜測兩人是什麼關係,然後眼神越來越亮。
華十二朝賈廷說道:“莽撞了啊,你要是把人都殺了,事情沒有真相大白,還以爲咱們冤枉好人,出手滅口呢!”
賈廷其實對此並不以爲意,廠衛做事還管什麼真相嗎?更別說怕別人冤枉了,不過既然教主說了,他就要認真對待,連忙道:“是賈廷魯莽了,還請大人責罰!”
華十二擺了擺手:“這倒不至於,下次辦事長點心眼就行了!”
他和賈廷說完,又轉向劉正風:“劉三爺,你和那誰家那個小誰的事情,想來嵩山派已經知道了,人家這次來就是奔着滅你滿門來的,而且看那假欽差的事情,說不定早就開始佈局了!”
“你來我錦衣衛,有事兒的時候幫我做些事情,沒事兒的時候,你想幹什麼幹什麼,還能受朝廷庇護,你好好琢磨琢磨吧!”
劉正風的小兒子劉芹,在原劇情裡,相比於劉家其他人,顯得有些貪生怕死,在嵩山派的屠刀下瑟瑟發抖,甚至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埋怨他爹。
此時劉芹也被嚇得夠嗆,他們可是知道劉正風真的和魔教長老相交莫逆的,此時他有些埋怨的道:
“爹,你就答應吧,難道你真想看着一家人爲你而死嗎?”
“孽子,閉嘴!”
劉正風不敢惹嵩山,不敢惹華十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氣,沒想到自己兒子也來反對自己,登時大怒。
“劉三爺,螻蟻尚且偷生,我覺得令公子說的沒錯啊!”
華十二都看不下去了,看原著的時候,別人覺得劉正風和曲洋兩人於心相交,以樂會友,寄情音律、伯牙子期、把音律看得比性命還重,凡人縱有百般不解,又如何?何爲正邪?我自天涯狂客,拂弦弄簫,相知心靈,只有一曲‘笑傲江湖’。
很多人會覺得這是一種性情高潔的表現。
可在華十二看來,呀呀呸的,什麼玩意!
爲了一個魔教長老,犧牲全家人的性命,成全自己的友誼、喜好、追求,這特麼是極度的自私好不好,哪有半點性情高潔可言。
華十二一開口,劉正風就不吱聲了,顯然是畏懼他的武功權勢。
華十二卻不管,繼續說道:“老劉啊你可長點心吧,也不是我說你,你要是行俠仗義,精忠報國而連累家人,那你還能佔住一個道理,也情有可原,可你因爲自己一個喜好,就要全家陪葬,是不是把家人看得有些輕了啊!”
“如今本官給你這個機會,你即便不爲自己打算,也得爲你的夫人和兒女打算吧!”
劉正風的表現,和華十二說的話,劉家人能聽懂,外人卻聽不懂。
定逸一拍桌子:“林小子,你要是逼迫劉師兄,貧尼可不答應!”
對於定逸,華十二也不生氣,這老尼姑是真性情,之前也是這麼維護他的,當即笑道:
“您老等着看吧,我這是救他呢,可不是要害他!”
劉家人都知道劉正風與曲洋的事情,今日兇險也都剛剛經歷過,幾個婦人都淚如雨下,劉夫人嘴脣動了動,終於開口道:
“老爺,這位大人說的不錯,你不爲我想,也要爲菁兒、芹兒想一想啊,他們還年輕”
劉正風終於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朝華十二抱拳恭身:“劉正風,參見大人!”
華十二滿意一笑,收了劉正風,那曲洋還跑的了麼,有了這個日月神教的長老,就可以進一步對日月神教下手了。
滿意的點頭:“劉三爺,繼續你金盆洗手的儀式吧!”
劉正風當即讓人取出金盆,轉身向外,朗聲說道:
“弟子劉正風蒙恩師收錄門下,授以武藝,可惜未能張大衡山派門楣,十分慚愧!”
“好在本門有莫師哥主持,從今而後,劉某人金盆洗手,專心仕宦,江湖上的恩怨是非,從此隨風飄散,一筆勾銷,若違是言,有如此劍。”
說完從弟子手中取過長劍,雙手一扳,拍的一聲,將劍鋒扳得斷成兩截,他折斷長劍,順手讓兩截斷劍墮下,嗤嗤兩聲輕響,斷劍插入了青磚之中,禮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