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陽絕對是後天龍時代最驚才絕豔的人物。
他出生成長的時候,恰逢天下會盛極而衰的過程,他親眼見證了天下會怎樣從原先巔峰時期天下歸心,到現在民不聊生。所以他創立了****的全真教,從一開始就打算取天下會而代之。
“何邪風采雖盛,但重陽一生,不弱於人!”
他心高氣傲,喊出這樣的口號,想要跟天下會創始人何邪比肩。
即使是後來者黃裳、段譽、鳩摩智等人,也不入他的法眼,何況是全冠清?
全真教和天下會的戰爭因爲洪七的參戰而陷入僵局,天下會方面損失慘重,全冠清和洪七身先士卒,但依然難挽頹勢。
全冠清三天內連發七道天下會召集令,號召羣雄共伐全真教,但響應者一個也無。
倒是到了第四天,段氏後裔段智興和吐蕃金輪法王進軍江南,打着撥亂反正的名號,和王重陽的全真教歃血爲盟,共伐全冠清。
他們是除了王重陽之外,最有理由推翻天下會統治的勢力。
金輪法王一向以鳩摩智爲榜樣,早有重建大雪山大輪寺的野心,只是礙於天下會的規矩,一直不敢冒頭。
而段智興這邊,也肩負着光復大理段氏,光復天龍寺的使命。
昔年何邪兵不血刃收服大理段氏,大理國舉國併入天下會,可天龍寺卻保留了下來。
後來黃裳繼位第二任尊主,開始打壓天下門派,天龍寺雖地處偏遠,也遭到百般磨難,最後還是看在段譽的面子上,才保留下道統。
黃裳和喬峰相繼飛昇後,段譽繼位第三任尊主,天龍寺因此得以緩和,吸引天下佛門弟子加入,聲勢浩大。
但段譽根本無心權勢,在位僅僅一年,便傳位於鳩摩智。不久後段譽也破碎虛空,飛昇而去。
鳩摩智雖是佛門出身,卻是屬於密宗。他繼位後,天龍寺勢力已然有席捲雲滇之勢。並且當代段氏之主時常口放狂言ꓹ 雲“若非段氏舉國投入,何邪小兒焉能成事?”
如此言論ꓹ 可以說犯了天下會的大忌。
天下會自上而下,誰不奉何邪爲神明?
鳩摩智沒有對天龍寺網開一面,以鐵血手段覆滅了天龍寺ꓹ 殺得人頭滾滾。
但看在段氏一族的面子上,他保留了段氏的嫡系傳承。
可以說ꓹ 段智興和天下會是有着滅族之恨的。
只不過此人極爲擅長隱忍,一直以來經營出一副四大皆空的淡泊面孔ꓹ 連全冠清也被他迷惑。
王重陽、金輪法王和段智興三方諸侯聯手ꓹ 共伐江南,全冠清和洪七頓時節節敗退,眼看危在旦夕。
便在這時,東海碧波潮生,一人踏浪而來。
黃藥師!
此人一人一簫,引得數萬道兵和僧兵精神錯亂,自相殘殺。
王重陽、金輪法王和段智興頓時坐不住了ꓹ 齊齊親自出手。
卻不想,這邊黃藥師三人聯手ꓹ 也根本不落下風!
最終這一戰的結果是——
王重陽VS黃藥師ꓹ 黃藥師輕傷敗退!
金輪法王VS洪七ꓹ 洪七略勝一籌!
全冠清VS段智興ꓹ 段智興重傷!
而由於黃藥師的音波大範圍攻擊,全真、佛門聯軍損失慘重ꓹ 敗退時又被天下會方面追殺數十里ꓹ 損失慘重。
戰後ꓹ 全冠清欣喜異常!
當日他訪黃藥師而不遇,本以爲黃藥師是故意躲着他ꓹ 沒想到,今日此人竟主動找上門來。
然而他恭敬拜謝時,黃藥師卻絲毫不領情。
“我之所以幫你,是因爲我這一身武功,全是天下會所賜!若無天下會廣納天下武學,對天下人開放,黃某絕無今日之成就!”黃藥師冷冷道,“今日一戰,算是還了天下會的恩情,從此以後,我和天下會兩不相欠!”
全冠清頓時大急,急忙勸道:“黃兄弟,今日大勝,天下會中興有望,正是你我大展拳腳之時!全某昔日不肖,有愧天下,但今日的確痛改前非……”
“全冠清,你倒行逆施,我根本不信你會幡然醒悟!”黃藥師毫不客氣打斷他,“也就是七兄不拘小節,纔會上了你的當,想騙我,沒那麼容易!”
洪七急忙爲全冠清說好話,全冠清也姿態放低,苦苦哀求。
但黃藥師這種人,認準了死理根本不會輕易動搖,任全冠清和洪七說破天,也根本不爲所動,甚至聽得煩了,當場就要離去。
全冠清心中大急,其實到了現在,他已經萌生退意,早就下定決心一旦打下全真教,統一天下後,立刻退位讓賢,然後一心練功,以待破碎虛空,去和老兄弟們團聚。
而洪七和黃藥師,就是他最看好的接班人。
相比起洪七,他更看重黃藥師,因爲洪七太不拘小節,無拘無束了,十分懶散,不是領袖的合適人選。
反觀黃藥師,乃是世間少有的奇才,琴棋書畫,五行八卦,占卜醫術,武功雜學,無所不通,無所不會。
如今的他早就不像是以前,遇到這樣的人才想盡辦法也要打壓,他現在只想留住人才,完成何邪交給他的任務,抓住自己最後挽回尊嚴和生命的機會。
如果跪下有用的話,他甚至都想給黃藥師下跪了。
然而黃藥師這人脾氣極爲古怪,軟硬不吃,全冠清無往不利的交際能力,竟碰了壁,根本不起作用。
眼看黃藥師就要離去,全冠清焦急之下,最終一咬牙,叫道:“黃兄弟,你執意要走,全某不便阻攔,但有一個人,你卻必須見上一見!”
“全尊主不必多言,黃某誰也不會見的。”黃藥師淡淡道。
“哦,是嗎?”全冠清故意用輕慢的語氣,“我只怕此人若是你不見,不但你自己會抱憾終身,他日此事傳出去,你也會被天下人嗤笑!”
黃藥師挑了挑眉,冷笑道:“全尊主爲了留我,何必如此故弄玄虛?直說了吧,今日便是天王老子在此,黃某也決計不會留下的!”
“如果是首尊在此呢?”全冠清盯着黃藥師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
“首尊?”黃藥師一怔,繼而面色大變,“哪個首尊?”
就連洪七也不禁動容。
全冠清嘆了口氣:“天下會的尊主傳到我這一代,已經是第五代了。但能被尊稱爲首尊的,就只有一位。”
“何首尊?”黃藥師眼綻精光,“不可能!五十年前,王夫人(王語嫣)創出太初神功,而何首尊創出築基神功,伉儷二人雙雙飛昇,乃是舉世流傳的佳話!何首尊早已飛昇上界,不在人間!全尊主何以拿此事誆我?”
“不錯!”洪七此刻也有些不悅,“全尊主,我知道你想留下藥師兄心切,但用何首尊開玩笑,卻是過了。”
“洪兄弟你也誤會我……”全冠清忍不住苦笑,“罷了,若非親眼所見,此事連我自己也委實難以相信。但兩位兄弟,我全冠清不過中人之姿,蹉跎一生,也難入宗師之境,萬念俱灰之下,這才縱情聲色,鑄下大錯。可緣何短短數日,我便成就大宗師,距離破碎虛空,也不過一步之遙呢?”
黃藥師和洪七齊齊變色,兩人對視一眼,倒吸一口涼氣。
“世間傳聞,是全尊主你一夜頓悟,厚積薄發……”洪七遲疑着道。
“這話騙騙凡人也就罷了,洪兄弟。”全冠清攤攤手,“似你我的境界,當知武功一點一滴,莫不是辛苦修煉得來,所謂頓悟,也不過是看見了前路,怎麼可能立刻就武功大進?”
“全尊主的意思是,你之所以武功大進,是因爲何首尊?”黃藥師驚疑不定問道。
“然也,”全冠清點頭,感嘆道,“何首尊一指凌空點來,便讓我只差一步就破碎虛空,此等手段,絕對是仙神之流!”
“而他老人家之所以造就我,便是感懷於當年情分,許我戴罪立功,自贖己罪。”全冠清向祖廟方向恭敬拜了一拜。
然後他起身,深吸一口氣,嚴肅對黃藥師道:“黃兄弟,若非全某實在看重你,不忍你就這樣棄天下而去,這個秘密,我是決計不會透露出來的,即便如此,我也要向首尊請罪。黃兄弟,全某一片赤誠,天地可鑑!”
洪七激動看着黃藥師道:“藥師兄,三年前你我相逢於江左道,曾煮酒論英雄,談及何前輩,你我都推崇備至,恨不能和其生在同一時代,一睹其絕世風姿!我聽全尊主所言非虛,若是你我今日能得償所願,也當真是此生無憾了!”
黃藥師也胸潮起伏,他緩緩點頭道:“既是如此,還請全尊主帶路。”
“好,你們隨我來!”全冠清此刻心裡卻開始忐忑起來。
此時的何邪並不在之前見全冠清的祖廟裡。
他告別全冠清後,便開始雲遊天下。
當年他嘗試以武立天下,創造出全新的政體,初時萬象更新,一切都是欣欣向榮。可如今天下會自他離去後又傳承五十年,還碰上全冠清這樣的“昏君”,暴露出的問題果然還是太多了。
春夏秋冬四堂,七殿長老院,左輔右弼兩位副尊主,由於論資排輩嚴重,加上晉升困難,以及全冠清刻意爲之,早就形同虛設,這就導致尊主大權獨攬,又和下方的十二壇,三百六十五舵缺乏直接的聯繫,政令產生斷層,於是造就瞭如今惡劣的局面。
一路上,他眼見武人作惡,罔顧律法,比起封建王朝來更爲不堪,十分痛心。
反倒是原本被他一統的草原之上,卻還奉行着天下會的那一套,井井有條。
尤其是慕容求敗的治下,頗有幾分欣欣向榮的大興之兆。
他深入草原,發現了鐵木真治下的郭靖,這位新時代的氣運之子此刻正在草原上彎弓射鵰,積蓄着自己的力量和氣運。
何邪掐指一算,立刻得知若是按照既定的命運,全冠清將在三年後身死,裘千仞篡位,隨即王重陽發兵,天下大亂。
郭靖隨鐵木真東征,但目睹蒙地部落動輒屠城的殘暴,他憤然離去,在中原流落數年後,最終還是投入黃藥師麾下,和黃蓉結合。
最後,這個世界分爲南北十六國,常年征戰,天下會成爲曇花一現的短暫歷史。
直到又五十年後,異人張三丰得昔年何邪留下的築基功手稿,異軍突起,一統天下,再立天下會,建都武當山。
自此,天下會傳承七百年,纔再次分崩離析。
“天下會之所以經此一劫還能傳承下去,便是我當年廣開武學而種下的因果……”
何邪很快明悟了所有,不禁微微一笑。
雖然現在的局勢很不好,但當年他在天龍世界着實費了一番心血,此界種種因果,可以說都從他而始,所以他的因果即使是萬年以後也傳承不絕,十分堅挺。
“這樣得話,那就好辦多了。”何邪心裡也輕鬆不少。
雖然他給全冠清留下考驗,但事實上,他早就算出全冠清不可能有絲毫勝算。
原本他打算先讓全冠清折騰,最後自己再出來力挽狂瀾,可現在看來,倒也不必自己親自下場,跟一羣后輩較勁了。
很快,何邪在一間氈房中,找到正伺候母親吃藥的郭靖。
“你是誰!”看着突兀出現在房中的何邪,郭靖嚇了一跳,急忙抽出牀邊的刀拿在手裡,警惕護在母親身前。
郭靖的母親原本是知書達理的富家小姐,眼見何邪器宇不凡,又是中原打扮,不禁眼前一亮,立刻喝道:“靖兒,貴客登門,不得無禮!”
郭靖撓了撓頭,“嗷”了一聲,反手拿刀向何邪一抱拳:“見過尊客,不知尊客高姓大名?”
這人是個直腸子,至少目前還是,一臉的警惕和勉強,仍寫在臉上。
其身後,郭母李氏掙扎着站起來,向何邪行禮:“老身病重,恕不能全禮,實在有失體統。”
“娘,嗨,你何必這樣?”郭靖急忙去攙扶。
何邪微笑頷首道:“貿然登門,失禮的是我纔對。兩手空空,非爲客之道,我見夫人有恙,今有真氣一縷,算作伴手禮,萬望笑納。”
說着,他屈指一彈,頓時一縷真氣沒入李氏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