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十二師兄那嚴肅的眼神,寧缺心中頓時生出了委屈,不就是問一問嘛,至於這樣嗎?
當然,對於葉朝他也只敢在心裡反抗一下,表面則是露出了些獻媚之色,道:“我的就是十二師兄的,吃了便就吃了。”
聽他如此說完,葉朝才露出滿意的神色,看了一邊一臉鄙夷之色的葉紅魚與依舊靦腆的莫山山一眼後,又看向大黑驢指着自己身後的牆壁說道:“大黑,踹它。”
大黑露出雪白的大牙,莫名狂息瞬間充斥在了健壯的後腿之後,隨後調轉身形踢了出去。
轟然巨響在魔宗山門內開始迴盪,無數的煙塵被激盪得飛起,一道幽冷的寒風自石壁破碎後的地方吹響了衆人的臉頰。
寧缺睜大雙眼看着那片在塵霧中的黑色,在書院後山生活一年間產生的某個疑問得到了解決,大黑剛剛展現的神力怕是比陳皮皮那胖子都要強了不少,也怪不得一向霸道的老黃牛在它面前永遠是低着頭。
此時,大黑自塵霧中走出,抖了抖落在身上的塵土,眼神披靡耀武揚威地看向了衆人,似乎是在說,本驢一直很強大,只不過沒有施展的機會,現在你們傻眼了吧?
葉朝直接走出,對着大黑越來越壯碩的黑臀就是那麼一腳,場間傳來了小麻雀麻煩的嘰喳聲,然而大黑之前的耀武揚威再也消失不見,獨留一臉的委屈與不爽。
看着大黑,又想着王持與自己說過的十二師兄在孩童時對大白鵝做過的某些事情,現在寧缺認爲自己可能又瞭解了十二師兄的一個特點,他比二師兄還要驕傲,除卻見不得比自己驕傲的人之外,比自己驕傲的動物也都見不得。
……
因爲大殿內的某處牆壁破損,那些呼嘯在天棄山間的冷風似乎找見了突破口一般,瘋狂地涌向了狹隘的通道,寒風劃過的聲音在狹長通道內不斷迴盪,本就寒冷的魔宗山門的氣溫變得更低。
小麻雀脫離了莫山山溫熱的掌心,鑽回了葉朝的胸膛,持劍的葉紅魚改成了抱劍將兩隻玉手縮回了通紅的袖袍之內。
寧缺的臉被凍得通紅,揹着沉重的包裹艱難而行,將吹在自己臉上的髮絲一把抹掉,隨後怒氣衝衝地說道:“山門非要修在湖上,大殿非要修在大山的腹地,只能從一個地方進從另一個地方出,當年那位光明大神官究竟是有多麼無聊,不,是有多麼閒的蛋疼?”
葉朝聽到了這讓自己感覺到懷念的話語,不禁大笑起來,惹得一邊莫山山無語,十四先生剛纔的話有那麼好笑嗎?
“所有人都認爲這世間一切的偉大皆是由昊天創造,魔宗之人固執的認爲人也可以創造,爲了展現人力的偉大,那自然就要將山門修建的輝煌,修建的與衆不同,不過就此看來那位確實閒的蛋疼。”
“爲什麼要說閒的蛋疼,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葉紅魚一臉不解的盯着葉朝問道。
葉朝面色一頓,尷尬驟顯。寧缺眼神變得古怪,將被凍得通紅的手捂在嘴上,好不讓發笑的自己得罪一樣恐怖的道癡。
“呃,大概……反正你們那位光明大神官真的是很無聊。
……
……
撥開擋在眼前的兩顆雪松,在黑暗洞中過了數日的幾人終於重見光明。
看着蔚藍如洗的天空,看着一邊如明鏡一般的大明湖,聞着天棄山清新又寒冷的空氣,小麻雀站在了葉朝的頭上對着遠方的一處雪峰大叫了一聲。
一時間,雪峰之上的積雪開始崩裂滑動,整座天棄山都響起了各種鳥兒的叫聲,正當它再叫一聲的時候,卻瞥見自己頭上出現了一個女孩兒。
它能夠感覺到女孩的境界還未入知命,可女孩兒顯然是從很高的地方跳下來的,難道她不怕自己摔死嗎?
只見女孩穩穩地落在地上,充滿積雪的山洞前被踩出一個大坑,無數的飛雪藉着風力翻涌而吹響了衆人。
既然小麻雀能夠感覺到的,莫山山與葉紅魚自然也能夠感覺到,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而無礙,只可能是魔宗中人,且修爲境界也絕對不低。
當年的魔宗餘孽並未被除盡,而此處又是魔宗的地盤,想到此,兩女不禁開始戒備起來。
只是女孩並未帶着敵意,看向衆人的神情也只有着崇拜。
她拍了拍粘在皮靴之上的積雪,又將濺在眉毛上的雪花抹掉,激動地跑向了幾人,不,準確的說是跑向葉朝,且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都愕然的話。
“師父,我等你好久了。”
葉朝面色古怪,感受着小女孩兒的境界,似乎猜到了她的來歷,只是這聲師父來得着實詭異了些。
“我們認識嗎?”
女孩兒很是認真地搖頭說道:“不認識,不過我聽哥哥說您是書院的十二先生。”
葉朝點頭,但還是不解地看着女孩道:“那你還叫我師父?”
女孩有些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說道:“您在大明湖出劍的時候我看見了,您很強,所以我要拜您爲師。”
葉朝不禁想到在某個世界時有個女孩一臉羞澀地說要隨自己修道的畫面,只是迫於通天峰的規矩,最終她拜在了雪琪門下,現在想來以她的資質,應該快要突破太清之境了吧?
“你叫什麼?”
聽着葉朝如此問,知道自己拜入書院門下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了,故一臉激動道:“我叫唐小棠,是明宗傳人。”
女孩長得並不如何嬌媚動人,但在她一臉激動時卻流露出了很是討喜的少女嬌憨之意。
葉朝笑了笑,再是問道:“唐小棠,那你想拜我爲師唐同意了嗎?”
女孩很迅速又很認真的點頭道:“同意了。”
葉朝道:“好,那今後你便隨我去書院修行。”
一邊的寧缺幾人一臉怪異的看着這一男一女,一個是隻見了對方一面就要拜其爲師,一個是隻與對方說了幾句話就決定收一個魔宗傳人爲徒。
什麼時候拜師與收徒弟變得這麼隨便了,即使書院主張有教無類那怎麼也要經歷一些考驗吧?
寧缺想着自己登樓時所經歷的痛苦,看向一臉明媚笑容的女孩,心中很不是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