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賭石,古董一系列惡俗劇情之後,葉凡終於迎來喜聞樂見的同學會。
衆所周知,同學會素來是打臉裝逼的高潮點。
相對於都市中赤裸裸的仇恨,同學會講究一個點到爲止,明騷暗賤。
曾經的同學劉雲志,得益於一個有些背景的親戚的照拂,開了一家規模不算大的公司,在同學間算是有了一番成就的人,將恰到好處的裝逼演繹的淋漓盡致。
“老同學,打車來的。”劉志雲似笑非笑道,給人一種嘲諷感,讓人忍不住想要上去給他邦邦兩拳。
對此葉凡洞若觀火,但,見識過宇宙浩瀚無垠,仙道蒼茫廣闊,心態已然不同。
面對挑釁,葉凡淡然一笑:“以雙腳丈量大地,自然可以看見不同的風景。”
“人世紅塵,自由樂趣。”
沒有得到葉凡迴應的劉雲志神色陰沉,只感覺自己上演了一場舞臺戲,沒有對手的配合,將原本打臉裝逼的戲碼,活脫脫演成了獨角戲,變成了一個任人娛樂的小丑。
林佳秀髮齊肩,烏黑柔順,光可鑑人,她生有一雙丹鳳眼,在長長的睫毛掩映下微微向上斜飛,自然而然多了一股特別的氣韻,嫵媚動人。
此刻,丹鳳眼中卻浮現一絲詫異,林佳打趣道:“葉凡你變了,像個出家道士。”
林佳已經去過一家道觀,見識過一位老道士在庭院中打坐,有一隻螞蟻爬上他身上。
老道士明明可以將其捏死,卻伸出手接住螞蟻放在了地上,有一種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的韻味。
同葉凡何其相似。
葉凡淡然一笑,擡頭望天道:“紅塵茫茫,人世繁多,唯有擡頭望天,方知宇宙之浩淼,時空之無限。”
林佳微微一愣,也跟着望着天,晴空萬里,唯有一顆大日高懸。
“這顆太陽星,已經存活了46億年,還將存活五十億年。”
“五十億年,是五千個一百萬年,是五十萬個一萬年。”
葉凡輕聲一語,如神靈觀世,如仙人臨凡,對於浩瀚宇宙,無盡時光而言,個人算什麼,劉志雲又算什麼,不過都是螞蟻、塵埃罷了。
隕滅過星河,生滅過宇宙,同皇道至尊開戰,境界已然不同,凡人計較名利得失,榮華富貴,葉天帝心懷宇宙,眼見衆生。
林佳啞然無語,竟然發現自己與葉凡,沒有共同的話題,有一種冷漠感。
不再是相似的人,沒有可聊的話題,關係自然而然疏遠,不是仙人無情,而是仙人站的高,看得遠。
“葉凡,現在的你,讓我害怕。”
林佳出自本能的說道
“是嗎?”
“可能是錯覺,我送你吧”
葉凡心神一凝,氣息重歸於紅塵之中,如同凡人,將林佳送上車。
待到林佳遠去,葉凡開始探索自己的狀態是否有問題,同皇道至尊開戰,精神與血肉交錯,碰撞,自己是否被石皇,神墟之主等人同化了。
他日自己化作皇道至尊,是否會變成另外一個石皇。
“屠龍者終成惡龍?”
葉凡思索着,朝着庭院走去
……
“哦,你小子真變態,現在就有一顆帝心了。”
段德砸舌道:“這種問題,一般都是大帝一世晚年纔開始思考的,接下來的用不死藥開啓的第二世,走向兩個極端。”
“要麼自斬一刀化作禁區至尊,等待成仙路;要麼探索出紅塵的真諦,走上成仙路。”
“紅塵的真諦?”
“大帝回到紅塵中去,才能成仙?”
葉凡思索片刻,回憶人生種種,得出了一個相似而不同的答案:“從羣衆中來,到羣衆中去?”
“善!”
段德點點頭,咳嗽一聲道:“阿彌陀佛有一句話講得好,無我相。無人相。無衆生相。無壽者相。”
“我相即是非相。人相衆生相壽者相。即是非相。何以故。離一切諸相。即名諸佛。”
“得天心,而失天心,方爲天帝。”
“大帝不可能成仙,要跳出帝位,才能羽化飛仙。”
“大帝也是人,從人道中來,到人道中去,探索最平凡,最古樸,最簡單的人道,察覺其中的奧秘,方可成仙。”
“如生靈繁衍生息,血脈傳承不止,如草木枯榮,春風吹又生,如天地孕聖靈,人體生嬰兒……”
“玄妙的長生法只需要最簡單的道理,作爲鑰匙開啓。”
“末法時代何曾斷仙路,大宇宙處處是仙路,仙路就在人間,曾經的神話天尊,太古皇們目光太遠,站得太高,心思全在仙域上面,反而忽略了人間。”
“要知道,曾經的亂古歲月,九天十地法則不全,故而不能成仙。”
“但,亂古之後,荒天帝以仙王之身,補全九天十地法則,大宇宙不缺成仙之道,仙道法則圓滿,只是缺少長生仙精罷了。”
“以後要是碰見宣稱大宇宙是殘缺的修士,你替荒天帝賞他兩巴掌。”
“荒天帝補全法則,人皇補全仙氣,哪門子的不缺。”
“人不行,就不要怪界不平,真要是宇宙法則殘缺,不要說紅塵仙了,就是長生法都悟不出來。”
段德絮絮叨叨說了半天,不同世的記憶呈現,渡劫天尊,冥皇,曹雨生,段德……不同的聲音,不同的輪迴,在他身上閃爍,交錯,統一,融合,綻放出璀璨的成仙之光。
沒有照耀九天十地,而是在肉身四周璀璨,圍繞着輪迴印轉動,庭院中,只有黑皇與葉凡窺見了這一幕。
“汪汪汪!”
黑皇瞠目結舌道:“死胖子要成仙了不成?!”
輪迴的真諦閃耀,紅塵與不朽的氣息交錯,將臃腫的身體襯托的寶相莊嚴,如神如仙,一種縹緲超然,高居九天十地的姿態油然而生。
……
“紅塵……輪迴……”
洪荒古星深處,一抹幽魂驚醒,凝眸望萬古,低聲道:““白髮沾萬劫,歲月空流轉,一晃又是數個紀元啊。”
“人世間又出了一位紅塵仙,呵呵,還是輪迴。”
“連我都無法徹底參悟。”
“道友所言甚至。”一位手持拂塵,道骨仙風的祖師走到身側,微微一笑道:“輪迴玄妙,玄之又玄,據說是三世銅棺之主所設?”
神秘的幽魂微微一愣,幽幽道:“在那個大凶人之後,這片界域又出了一位帝。”
“道友怎麼稱呼。”
“菩提祖師,或者須菩提佛,也可以稱之我爲張若虛。”祖師微微一笑,正是當年與靈寶天尊,道德天尊圍殺帝尊的張若虛道身。
抵達仙帝境界,逝我,今我,道我已經可以永固,存留地球之上,看護這片大宇宙。
九天十地的風雨,不被菩提祖師看在眼中,哪怕界生界滅,也不過等閒事。
他留下是爲了看守這位昔日的仙帝惡念。
“一身在過去,一身在現在,一身在未來?”
仙帝惡念感慨一聲:“道友好手段。”
“一氣化三清罷了,算不得什麼大神通。”
張若虛眼眸通幽,試探問道:“敢問道友名號?”
“悠悠萬古,界生界滅,當真忘記了我嗎?”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我亦是這片界海的帝,你們的王。”
仙帝惡念如今也不惡了,只是幾分惆悵道
因爲,他只想自己在一尊仙帝道身面前惡不起來。
“你可以稱之我爲帝真。”
帝真惡念緩緩說道,身前浮現一盤棋局,黑白交錯,如龍似凰。
張若虛坦然入座,手持黑子,落天元位。
枯寂與黑暗並存的太空中,九具龐大的龍屍橫陳,青銅巨棺古樸而又大氣,似與宇宙洪荒萬古同存。
帝真惡念毫不在乎,只是擡頭,凝望那九龍拉棺緩緩駛入,嘆息一聲:“又一個紀元,花開花落,我身隕滅,它依舊在。”
“難不成,真有仙帝之上。”
所謂祭道,便是仙帝大圓滿,恰如大帝與天帝,尚且在帝的領域中。
而仙帝之上,祭道之上,恰如紅塵仙,真真切切超越了帝。
“仙帝之上便是輪迴,輪迴因龍棺而起。”張若虛悠悠道
三世銅棺之主開闢了地府,他的大道便是輪迴大道,他的路便是輪迴路,九龍拉棺便是輪迴道果的體現。
完美世界,遮天,聖墟,三部曲世界一道龍棺貫穿萬古,傳承不朽。
如果真有主角,那麼九龍拉棺纔是真正的主角!
“真有輪迴?”
帝真惡念將信將疑,作爲仙帝他可以映照萬古,普通輪迴,復活死者對他而言,這是一個笑話,他隨手可以爲之。
他真正忌憚是輪迴的紀元,是往事在重複,自己亦在其中一環。
“是否有輪迴,道友親自去看看不就好了。”
張若虛微微一笑,手中浮現一枚輪迴印,超脫萬古,位格至高。
“你竟然肯放我出去?!”
帝真惡念驚詫,自己是囚犯,張若虛是牢頭,現在牢頭主動釋放囚犯,這是什麼章程?
“我相信道友會作出明智的選擇。”
“只要遵守三大天規,我可以讓道友參與這一世,出去放放風。”
張若虛老神在在道
對應一位仙帝而言,浩瀚界海,諸天萬界都在視線之內,是自家國度,一步便是億萬界域,出行跨越諸世。
九天十地對於修士,大帝,乃至真仙而言,都是極其廣闊的,對於仙王而言便有有些小了。
但對於仙帝而言,洪荒古星是牢房,外面的大宇宙便是走廊。
去大宇宙逛一逛,最多算放風。
“跟這羣小輩同臺有什麼意思。”
帝真惡念意興闌珊,他爲一代仙帝,對於虐菜沒有興趣。
“這一世不同,或者有帝。”
張若虛笑意盈盈道:“道友難道不想見證一位帝的成長,從而探索龍棺的奧秘嗎?”
帝真惡念頓時動容:“你究竟想幹什麼?”
“只是想試探一下輪迴罷了。”張若虛淡然道:“仙帝太過隆重,準仙帝又不夠分量,道友這一位格剛剛好。”
帝真惡念思索片刻,一咬牙道:“成交!”
困在洪荒古星的歲月太無聊了,帝真惡念也想出去喘口氣。
無數光雨紛紛,一切的黑暗邪念內斂,一個面容無邪,眼瞳純真,白衣飄飄的的少年降臨人世間,朝着泰山方向走去。
……
山莫大於之,史莫古於之!
昔日的宇宙神山被天帝移走,上古的先民爲了祭祀人皇,以搬山之力重塑了這片山海,傳承信仰與香火,記錄萬古青史。
昔無懷氏封禪泰山,禪云云;伏羲封泰山,禪云云;堯封泰山,禪云云;禹封泰山……
上古時期,諸多聖皇與古帝無一例外,皆選擇在此封禪,令泰山籠罩了重重迷霧,透發出無盡神秘氣息。
時光來到現代,泰山更是以獨特的風景與豐厚的歷史,吸引一大批遊客與旅人。
在壯闊的泰山面前,讓人有一種奇異的錯覺,自身微渺如螻蟻,甚至天上的日月星辰亦顯得微不足道。
這是一種震撼性的感覺,讓人心靈爲之震顫。
當導遊講到古代封禪種種,更是讓人遐思無限,人類總是對未知與神秘充滿嚮往。
就在衆人正準備繼續攀登的時候,四周一陣糟亂,已經開始封鎖場地,有序安排遊客退場,附近更是駐紮荷槍實彈的軍隊,各種武器陳列在泰山腳下。
葉凡的同學們驚詫:“到底發生了什麼?”
幾乎所有人都意識到出了大問題,無人機的廣播響徹泰山。
“請各位遊客有序退場,五個小時之後,泰山將會發生地震。”
“請遊客不要騷動,跟隨大部隊離場,避免發生踩踏事件。”
……
“生變了嗎?”
葉凡低聲一語,現在的一切與他窺探的未來一角有所不同。
難不成,前字秘與行字秘演化的未來,是真虛幻不成?
可那種皇道威嚴,戰鬥經驗,世界浩瀚,做不了假。
思索之間,葉凡的同學跟隨大部隊離開,葉凡沒有阻止,九龍拉棺太過兇險,星空古路匆忙危機,大部分人去了都是死。
與其讓他們死在星空古路上,不如回到地球與家人,安詳過上一生。
況且,如今天地大變在即,留在地球的他們未必沒有修道的機會。
“登天路,踏歌行!”
葉凡高歌一聲,逆着匆匆人流,在無數同學錯愕的目光中,朝着泰山之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