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雲道上被人挖出了嘯長空的屍身,原本未曾確定的事,一下子完全確定了。想到周澤沿途之上,楚皇的眼線幾乎被清楚了,很多人都覺得風雨欲來。
特別是有人見到,周澤居然毫不掩飾的向着皇城的位置而去。
無數人的目光集中到皇城,集中到北上的位置。當然,大雪中那個身着裘衣的絕美女子,也讓很多人爲之驚豔失神。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皇城和周澤身上,而在西方同樣北上的路上。有一個手持斧頭的男子,男子永遠是垂着頭,對外界的事情好像毫不在意。一個人自顧自的踏步往前,每一步都很重,踩的地面發出咚咚的聲音。
他的斧頭散發着靈韻,有道韻交織。一看就不是凡品,引得不少人窺視。
有人甚至出手,想要搶奪這件寶器。但很遺憾的時,這個男子未曾停一下腳步,只是揚起斧頭,毫無花俏,就是這樣斬了過去。
一斧而下,任由你多麼強大的人物,在這一刻都被橫腰斬斷。
這震撼了不少人,但卻也震撼不了所有人,因爲那斧頭上的道韻太濃郁了,足以讓任何人動心。
一路上,這個男子手持斧頭,連頭都沒擡,斬斷了很多人。他所走的路上,身後留下了灘灘血泊。
衆人的貪心之心,直到這個男子一斧斬斷了一個宗門的半神境宗主後。無數人這才驚恐駭然,沒有人敢找他麻煩。
因爲那一幕太震撼了,男子依舊未曾擡頭,對外界的事根本不在乎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在半神境宗主出手間,他也只是隨意的斬出了一斧。
可就是這一斧,半神境宗主連一息都未曾擋住,如同切豆腐一樣,把他橫腰斬斷。
再無人敢擋他的路,看着這個缺了一隻耳朵,垂着頭的男子,很多人後脊發涼。
……
皇城!
大雪紛飛數日,披上了一層厚厚的銀裝,大地的雪踩下去,發出嗤嗤的聲音。雪越下越大,周澤看着那座潔白的皇城,望着一顆顆草木都變成了雪樹,他站在皇城前頓了頓。
“周澤!”就在此刻,一個聲音響起來。周澤看過去,只見一個圓滾滾的少年奔向他面前。
“花胖子!”周澤微微一愣,倒是沒有想到第一個擋他路的居然是花胖子。
“你回來幹嘛!”花胖子見到周澤撐着傘,同樣穿着一身裘衣和林惜並肩站在一起,忍不住低聲喝道,目光卻情不自禁的在林惜絕美精緻的臉上看了看,有些失神。
“這裡是我家?我回來見我母親啊!”周澤說道。
花胖子咬了咬牙齒,想了想踏前一步,小心翼翼的低聲道:“楚皇把在外界的強者都召回皇城了,鎮妖王府裡外包圍了十層不止。你進入其中,兇險萬分。”
周澤聽到花胖子如此說,笑着拍了拍他肩膀。他知道花胖子特意守在這裡告訴他這個消息冒了多大的風險:“謝謝!”
說完,周澤目光看向皇城,踏步又要向着皇城走去。
花胖子着急不已,看着周澤還要前往。他低聲喊道:“你要送死,也不要把林惜也帶着去啊。你要去,自己一個人去。”
“……”周澤錯愕,看着花胖子心想這傢伙是在憐香惜玉,並不是真擔心自己啊。
周澤看向林惜,林惜平靜的說道:“我陪你一起去!”
花胖子知道周澤對林惜的感情,當初爲了林惜能一怒戰周滅。心想他總不能任由林惜陪着她陷入險境吧。
“好!”周澤對着林惜露出笑容,拉着她的手,繞過花胖子,繼續望着皇城的方向而去,“你回去吧,不要靠我們太近!”
花胖子知道周澤這是不想連累他,可看着周澤和林惜並肩撐着扇走進皇城,嘆息了一聲也沒說什麼。作爲朋友,他能做的只是勸阻,其他的他完全幫不上忙。
周澤踏步走進皇城之中,守在城門處的守將等人,看到周澤情不自禁的後退數步,對待進城者凶神惡煞的姿態完全消失,有的只是深深的恐懼和忌憚。
周澤卻沒有理會他們,和林惜依偎在一起,共撐着一把雨傘,踏步走進了皇城!
一入皇城,無數人的目光都落在周澤和林惜身上,看着撐着雨扇而來的兩人。雪越下越大,天空吹起了風,寒風凜冽,吹的屋檐上的雪花隨之飛舞而下,彷彿整個人置身在白淨的世界裡面。
可就是如此寒冷的天氣,在大街兩旁的屋檐下,站着不少人。
人數雖多,但時間卻定格一樣,四周安靜異常。所有人的眼神都盯着撐着傘的兩人,看着他們踩出一個一個清新的腳印。
少女清新脫俗,絕美精緻,靜然的如同一朵潔白無瑕的白蓮,她踏着雪和白雪融爲一體般,忍不住爲她的顛倒衆生而打動,怦然心動。
“鎮妖王二世子真的會皇城了,他這是送上門給楚皇嗎?”屋檐下,有人低聲道。
“真是好膽氣!你看,這條街上站滿了人,卻安靜如深夜。都是被這驚動的,忍不住出來一看。”
“那邊,你看到沒,都是楚皇安排的兵士。”
在一條街道上,一些穿着鎧甲的兵士遍佈街道兩旁,都穿着厚厚的鎧甲,在白雪的世界裡看的更是的森寒,散發着寒光般。
只是,這衆多的兵士卻無人敢上去挑釁,看着周澤走來,這些兵士都只是站在屋檐下,繃緊身體紋絲不動。
“嘖嘖,二世子好大的威勢啊,這麼多兵士,面對楚皇一定要殺的人,居然氣都不敢放一個!”
“還以爲有什麼好戲看呢,真是夠無聊的。皇城難得有這樣的安靜吧?”
“……”
雪越下越打,周澤和林惜穿過了一條條街道,每條街道上兩旁都站滿了人,都神情複雜的看着周澤。
周澤留下的腳印很快被大雪覆蓋,彷彿抹掉了他們的痕跡。在一座高臺之上,初霜和雲夢公主居然坐在那裡,她們居然在周澤和林惜之前,趕到了皇城,並沒有去找地方藏身。看着逐步而去的周澤,初霜忍不住嘀咕道:“你父皇派遣了多少人隱藏着屋檐兩旁啊。不過,這麼多人居然沒有一個人敢上去挑釁,周澤的威懾力倒是恐怖。”
雲夢公主看着相偎的兩人,神情有些複雜。當年那個被她罵廢物的人,連自己的父皇此刻都敬畏了。
想到最近的傳言,自己的殺母仇人嘯長空也被他所殺,雲夢公主的神情越發的複雜。
“咯咯咯……”
孩童的笑聲從一府人家的大門衝出來,幾個孩童打着雪仗。孩童顯然不知道此刻的異狀,他們從府門奔出來,抓着雪就往夥伴們身上丟。
從府門中追出的大人想要拉回幾個孩童,可是他們已經跑到大街上了。這幾個大人面色劇變,想要上前抱回幾個人,可看着逐步而來的周澤和林惜,又看着站在屋檐兩旁寒光閃閃,甚至有露出殺意的兵士,幾個大人面色慘白,根本不敢上前。
“哎喲……”
一個長相如同瓷娃娃的小孩被雪砸的摔倒在地上,她穿的很厚實,這讓她動作很笨拙,想要掙扎的爬起來,卻怎麼也爬不起來。
“爹爹!”小女孩哭了起來,臉通紅通紅的,看着站在府門前的爹爹,含着眼淚求安慰擁抱。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這個小女孩,又看了看四周寒光閃閃的兵士,再看了一眼周澤。他不知道自己上前一步,打破了這樣的平靜會發生什麼事,這讓他遲疑在原地,不敢輕易動手。
雲夢公主看着這一幕,有些氣憤道:“身爲父親,見自己的女兒摔倒在地上,居然都不去抱起,妄爲人父。”
“唉!他豈敢亂動!此刻看似安靜,但劍拔弩張。他敢上去打破平靜,很有可能會引得全府上下被殺。他不得不顧忌啊!”初霜嘆息道。
“可他畢竟是一個父親!那小女孩倒在雪中,這麼冷的天,過些時候怕要凍僵了。”雲夢有些氣憤,她從未享受過父愛,更奢望能見到溫情的一幕。
“爹爹!”小女孩見自己的爹爹居然站在那裡不動,也不抱她,她嚎啕大哭了起來。
中年男子扭頭到一旁,看着有幾個兵士甚至臉上露出了殺意,他咬着牙齒,不敢看自己的女兒。
而就是此刻,一直都是暖暖逐步撐傘的兩個人,突然見周澤把傘交給林惜,而後快步的向着小女孩走去,動作走的很快,有些急促。
周澤突然的舉動讓站在兩旁的兵士驚恐,身影頓時連連後退。這些兵士聽過周澤的戰技,他們那裡有一點戰意,只是楚皇的命令不得不來。
看着周澤的舉動讓衆多的兵士倒退,關注到這一幕的人都咋舌不已。心想周澤在他們眼中,怕真的是兇獸吧。
小女孩似乎也被嚇到,一時間停止了哭泣,看着一個大哥哥直接走到她前面。步子快的要撞上她了,讓他情不自禁的閉上眼。
小女孩突然感覺自己被人抱起來,這才睜開眼,卻見那位大哥哥單跪在雪地上,用着手輕輕的拍着他身上的雪花,然後對着旁邊的中年男子招了招手。
中年男子見狀,看了一眼四周的兵士,卻也不敢拒絕周澤,只能咬牙走到周澤身邊。
周澤很認真的把小女孩身上的雪花拍乾淨,甚至幫她把衣服都小心翼翼的拉平整,做着這些事的時候,他平靜的說道:“小孩子身體嬌弱,在雪中太久容易被凍傷。你身爲父親,不應該瞻前顧後的,沒有什麼比起自己的家人還重要。”
中年男子站在那裡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回答周澤,尷尬的站在那裡。
所有人都愣愣的注視着周澤,看着周澤把小女孩衣服整好,而後取出了一顆糖果一樣的東西,抹掉她嘴角的眼淚,把糖果塞進小女孩的口中:“不哭!大哥哥給你糖吃!”
小女孩含着糖,咯咯的笑了起來,而後撲到她父親的懷中。
初霜和雲夢公主看着周澤取出一把糖果一樣的東西塞到小女孩的懷中,見周澤眼角掛着的溫笑,她們失神在原地。
雲夢公主突然覺得心中有着一股奇怪的情緒,這股情緒讓她覺得心裡壓抑着一塊石頭般。
“這就是你說的皇朝敗類?”初霜喃喃的問着雲夢公主。
雲夢公主看着周澤,見他目光着小女孩被中年男子帶入府邸,這才轉身接過林惜手中的傘,繼續踏着步子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