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被石之軒當着這麼多人面前打耳光了。”
梵清惠捂着臉上的巴掌印，感受其中傳來的火辣辣的痛，簡直要氣瘋了。
她可是慈航靜齋的齋主，天下白道的領袖，若只論地位，就連了空大師、四大聖僧都遜色她一籌。
這天下無數的大事，她都可以一言而定。
甚至，她還可以代天選帝。
由此可見，她的身份是多麼的顯赫了。一直以來，無論她到哪裡，哪些勢力基本都將她當成最爲最尊貴的貴賓對待。
她何曾被人這樣打過？
她何曾受到過這樣的屈辱？
即便是隋朝的開國皇帝楊堅，都不敢這樣對她。
寧缺的這一巴掌，就彷彿將她從神壇之上打落下來一般，讓她感到無地自容。
“石之軒，我跟你拼了！”
梵清惠尖叫一聲，利劍出鞘，使出慈航劍典中的“劍氣長江”，催生一道長江橫流般的浩蕩劍氣，向寧缺刺了過來。
鋒利的劍氣，瞬間在白石廣場上犁出一條深達數米的溝渠。
廣場外面的無數江湖人士，都感受到一絲絲虛空中瀰漫古來的劍意，皮膚上隱隱有一絲絲切膚之痛。
“梵齋主不愧爲白道領袖，其劍法已臻至出神入化之境。”
獨孤閥的尤楚紅評論道。
宋魯、歐陽希夷、王通、王薄等江湖成名高手，聽後也表示贊同。他們自認也算一方高手了，但面的梵清惠這一劍，他們卻沒有絲毫把握接下。
祝玉妍與梵清惠一直是死對頭，也十分關注梵清惠的實力，看到梵清惠催發的劍氣，頓時就知道梵清惠並不弱於自己。
但她嘴角卻微微流露出一絲冷笑，不弱於她又如何？梵清惠敢對寧缺出手，只會自取其辱……寧缺的實力，已經完全超脫她們所在的層次了。
轉眼間，那長江橫流般的浩蕩劍氣已經出現在寧缺面前。
“看來，剛纔收的利息太少！”
寧缺身後驀然浮現一張由生死二氣交織成的圖譜虛影，這圖譜虛影外形類似陰陽太極圖，但寧缺將其稱爲陰陽生死圖。
這陰陽生死圖是由不死印法大圓滿後的奧義所衍生，半黑半綠，黑暗冰冷的爲死氣，瀰漫着綠光的爲生氣。
寧缺隨手一揮，陰陽生死圖擋在了長江橫流般的浩蕩劍氣之前，並且高速旋轉起來。
只見那浩浩蕩蕩的劍氣迅速被陰陽生死圖所吞噬，陰陽生死圖那黑暗冰冷的死氣暴漲，瀰漫出滔天黑光。
但隨着陰陽生死圖不斷高速轉動，暴漲的死氣很快就逐漸轉爲了翠綠色的生機，直至兩者重新平衡。
“這是不死印法……而且，還修煉大圓滿了！”
看到寧缺催發的陰陽生死圖，其他人或許還不清楚怎麼回事，但四大聖僧與了空大師這五個大宗師，卻大爲震驚。
從陰陽生死圖中，他們感受到了生與死兩種對立矛盾的力量，更感受到了其中蘊含的“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間”的佛門義理。
“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間”出自六祖壇經，原文爲“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流，問君身在何處？無過去心，無將來心，無現在心，還汝本來面目！”
這句話意思是，有心即有所在，無心即無所不在，如來即如其本來。
那是一種本來的，沒有相對的境界。在佛門爲如來境界。
從這陰陽生死圖上，了空大師與四大聖僧都真徹感受到了寧缺的恐怖才情，竟然如此完美的通過佛門的如來境界將生死兩種極端對立矛盾的力量統合在一起。
陰陽生死圖將劍氣的力量全部吸納轉化之後，再被寧缺輕輕一推，瞬間將梵清惠手中的利劍轟碎，然後轟在了梵清惠身上。
“轟！”
梵清惠身前炸開一片血花，然後整個吐血滑行近百米，滑出一道長長的血跡，最後轟然撞擊在了青銅殿之上。
“師尊！”
師妃暄大驚失色，連忙過去將梵清惠扶起來，卻發現梵清惠身上的傷勢太重了，渾身骨頭與五臟六肺彷彿都被轟碎了一般，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現場很安靜，靜得簡直落針可聞。
雖然最近寧缺最近在長安一戰與洛陽一戰中都展現出了可怕的戰力，但來這裡的很多人還是沒有親眼目睹過。
現在看到了寧缺如此輕易就擊敗了赫赫有名的白道領袖梵清惠，心中都震撼無比。
“石之軒，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魔性未改，性情冷酷，心狠手辣。”
嘉祥大師看到梵清惠重傷垂死，臉色非常難看，冷冷的望向寧缺，並且舉步走到了寧缺面前。
“之軒，小心！”
看到嘉祥大師要出手，祝玉妍不由提醒道。
即便她對寧缺的實力很自信，但嘉祥大師貴爲佛門四大聖僧之一，是佛門真正的絕頂高手，也是佛門真正的定海神針，其威名太重了，因此祝玉妍還是忍不住開口提醒寧缺。
“大師執着了。何爲魔性，何爲善性？本無善惡，本來無心，只是世人強行定義而已。因此，我爲何要改，我就是我！”
寧缺淡淡笑道，借用石之軒記憶中的一些佛門義理來駁斥嘉祥大師。
嘉祥大師望着寧缺，內心大爲可惜，石之軒曾僞裝潛入佛門，在他坐下學習佛理，是他見過的悟性最強的人。此人若皈依佛門，日後必定取得難以想象的成就。
只可惜，此人卻是偏偏是魔門的邪王。
“你還是像當年那樣能言善辯，但今天，老衲卻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你再離開這裡，爲禍蒼生了。”
嘉祥大師向智慧大師、帝心尊者、道信大師示意，霎時間，後三者立即出現在寧缺周圍另外三個方位，與嘉祥大師一起將寧缺包圍了起來。
“四大聖僧要聯手對付本座嗎？”
寧缺好奇道，臉上卻沒有半點擔憂之色。
石之軒留下的記憶中，雖然他曾多次被四大聖僧聯手追殺，但事實上，他基本沒有與四大聖僧同時交過手。
基本每一次四大聖僧，石之軒都簡單的與其中一人交手數招，就藉助幻魔身法與不死印法逃遁了，完全不給四大聖僧合圍的機會。
不然，即便石之軒的幻魔身法與不死印法再玄妙，也不可能在境界跌落期間，能一次次從四大聖僧的聯手追殺下活下來。
現在寧缺就很好奇，大圓滿的不死印法，能不能抵擋住四大聖僧聯手。
不過，嘉祥大師也是要臉皮的人，或者還不到不要臉皮的時候，他淡淡說道：“我們還用不着聯手對付你，這樣做，只是防止你逃遁而已。”
說完，嘉祥大師就使出了自己精修多年的“一指頭禪”，豎起一根手指，向寧缺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