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時空彷彿凝滯,天地一片沉靜。
西門鐵衣,陸萬鈞,洛沉舟,還有丁萬仇、狄無悔、沈唯我、鄧九幽等人,目光都死死的凝望着寧缺身外的那一條血龍,臉色一片僵滯。
見鬼了。
他們看到了什麼?寧缺身外竟然也有一條血龍?寧缺竟然也是一位至強者?
誰能告訴他們,這究竟是不是在做夢!
良久!
良久!
西門鐵衣與陸萬鈞等人,才從僵滯中清醒過來。
隨即,他們心中生出無邊的震撼。
寧缺這個不足雙十之齡的年輕人,竟然悄無聲息的晉升爲了至強者。
這簡直是這天下亙古未有之奇蹟。
這比當年蘇鸞鳳五六十歲之齡晉升至強者時,更令人震撼。
這消息若傳出去,只怕會讓整個天下產生大動盪。
魔道誕生了如此一個人物,三教六派得知後,只怕都會坐立不安,會想盡一切辦法滅掉寧缺。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怪物。”
陸萬鈞臉色煞白的癱倒在地上。
洛沉舟靜默無語,先前他還期望着西門鐵衣他們出一口氣,教訓乃至廢掉寧缺,現在得知寧缺也是至強者後,卻知道一切都是空想了。
甚至,他心中已經不敢生出報仇的心思。
他一個普通的破碎級強者,還想向一個至強者報仇?這簡直是開玩笑。
“天變了!沒想到我們魔道會誕生一尊如此可怕的怪物!”
丁萬仇感嘆道。
現在他才知道,他們先前想要看寧缺出醜是一件多麼可笑的事情。
或許,在寧缺眼中,他們這些人才是小丑吧。
“該死,他竟然是至強者!”
赤血宗宗主狄無悔眼底閃過一絲恐懼。
他們赤血宗與寧缺結下的仇恨可不小,他先前在始魔殿中嘲諷過寧缺。
現在發現寧缺是一個至強者,他心中很慌啊!
他很想問問,後悔藥多少錢一顆……他願意打錢。
“此人莫非是老天爺的私生子嗎?天賦竟然如此可怕,這纔不到二十歲,就晉升至強者了……與他相比,我這些年簡直白活了。”
萬毒教教主沈唯我感嘆說着,想想他爲了有今天的實力,可整整苦修了兩百多年,其間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經歷多少風雨……
這與寧缺一比,真是貨比貨貨得扔。
“或許,此人的出現,對我們魔道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這個大夏王朝崩滅、天下大亂的關鍵時期。
三百年前,我們魔道之所以被大夏王朝與三教六派驅趕至這片蠻荒之地,不就是那時候我們中了大夏王朝與三教六派的算計,接連隕落兩位至強者,僅剩下西門前輩一位至強者,無法抗衡正道的三大至強者嗎?
雖然,我心中對蘇鸞鳳晉升爲至強者感到有些不痛快。
但卻不得不說,正是因爲蘇鸞鳳晉級爲至強者,讓大夏王朝與三教六派對我們魔道忌憚了很多……這幾十年來,都不敢過分壓迫我們魔道,也讓我們魔道得到了喘息之機。
現在寧缺成爲至強者,如此一來,我們魔道就有三位至強者了。
這與三教六派的至強者數量,持平了。
適逢大夏王朝崩滅,大夏王朝所佔據的核心九州成爲了無主之地,這是正是我們魔道重返中原的絕世良機。
先前我們只有兩位至強者,破碎級強者數量也大不如三教六派,多少還是有些底氣不足。
但現在我們有三位至強者,想來三教六派是無法再阻止我們了。”
白骨宮宮主鄧九幽說着,雙眼精光迸射。
在他看來,寧缺晉升至強者,這對整個魔道而言,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纔不管寧缺與始魔宗的矛盾,他只知道寧缺的出現,讓他看到了他們白骨宮重返中原的希望。
“聽鄧兄你這麼說,確實如此!”
丁萬仇、沈唯我聽到鄧九幽的話,眼中都冒出一絲精光,只有赤血宗宗主狄無悔,依然在忐忑,害怕寧缺秋後算賬。
虛空之中,西門鐵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色陰沉如水,幾乎一字一頓道:
“真沒想到,你竟然成爲了至強者!”
寧缺臉上流露出一絲“憶苦思甜”的神色。
“是啊,爲了有今天,我可是吃了很多苦呢,不容易啊……”
西門鐵衣嘴角一抽搐,不想再跟寧缺說下去了,再說下去,他還沒有老死,就被寧缺氣死了。
“夠了,你想怎樣?”
他怒吼着打斷了寧缺的話。
寧缺輕輕一笑,道:“咦?西門前輩你怎麼反問我這句話了?你不是說要與我切磋切磋嗎?剛剛只是熱身而已,我們繼續啊!
像我這樣的年輕人,驟然取得了一些成就,就特別容易膨脹驕傲。
西門前輩,你作爲長輩,一定要讓見識見識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不讓讓我膨脹驕傲了。”
說完,不待西門鐵衣出手,寧缺主動向西門鐵衣殺了過去。
寧缺催動血龍之力灌注全身,整個人化作一道血光,轟然貫穿虛空,高舉無生刀意凝聚的半透明長刀,以力劈華山之勢,狂暴一刀向西門鐵衣劈殺而下。
這一刀之中,他激發了無生刀意從黑天刀法之中吞噬而來的黑天刀意。
一刀之下,烏雲涌現,天昏地暗,如末日天降。
一道貫穿天穹的充滿了無窮毀滅氣息的漆黑刀影,閃電橫斬而下。
西門鐵衣同樣將血龍之力灌注全身,他高舉“沉淵重尺”,以這把神兵抵擋橫斬而下的漆黑刀影。
他自信,即便寧缺同樣也是至強者,但以自己數百年所積累下來的深厚功力,絕對能輕鬆擋下寧缺的這一刀。
只是,打臉來得如此之快。
當那一道漆黑刀影斬在“沉淵重尺”之上時,西門鐵衣臉色瞬間大變。
一股如同汪洋大海一般的狂暴力量,透過“沉淵重尺”傳到了他的身上。
在這一股汪洋大海般的力量面前,他數百年積累下來的深厚功力,要弱上太多了。
砰的一聲驚天巨響,西門鐵衣整個人如同一顆流星般,撞擊在下方的大地上。
方圓近千米的大地,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塌陷下去。
隨即一朵巨大的蘑菇雲冉冉升起。
“哈哈哈,還不過癮,再來!”
寧缺大笑一聲,揮舞長刀,一口氣連續向西門鐵衣墜落之地劈下了數百刀,一道道撕裂虛空的漆黑刀影,如同黑色的毀滅電蛇一般,狂風暴雨般轟殺而下。
轟轟轟……
整片大地彷彿被千刀萬剮。
每一道轟殺而下的刀影,都在大地上斬裂出一道數公里長的大裂痕。
數百道大裂痕分佈在這大地上,縱橫交叉,猶如蛛網,徹底將周圍的大地肢解分裂。
“嘶!”
丁萬仇等人,遠遠看着那毀天滅地的場景,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這種程度的攻擊,世上還有人能當得住嗎?
一時間,他們都懷疑西門鐵衣是不是給寧缺給殺了。
陸萬鈞與洛沉舟臉上都流露出一絲驚慌之色……西門鐵衣不能死啊,若西門鐵衣死了,他們始魔宗沒有了至強者坐鎮,那麼七脈之首的位置,就拱手讓給補天教或者吸星魔教了。
狂風席捲,大地上瀰漫的塵埃,漸漸隨風而散。
千倉百孔的大地,暴露在衆人面前。
只是,當陸萬鈞、洛沉舟,與丁萬仇、狄無悔、沈唯我、鄧九幽等人,看到大地之上那一道滿身血痕的黑袍身影時,都差點屏住了呼吸。
西門鐵衣竟然受傷了,而且看樣子,傷勢還十分嚴重。
“怎麼樣,西門前輩,還有再戰之力嗎?”
寧缺放開長刀,任由長刀化作空氣消失,似笑非笑的望着西門鐵衣。
如果他想,他可以此刻就斬殺了西門鐵衣。
只是,出於他的一些計劃考慮,他暫時不準備對西門鐵衣動手。
西門鐵衣任由鮮血從臉頰上、從髮絲上滴落而下,他擡頭深深的凝視着寧缺,右手不斷握緊“沉淵重尺”,最後纔有些不甘說道:“老夫,認輸!”
他不得不認輸,剛纔他已經盡力了,但他卻沒想到寧缺的功力,竟然苦苦積累數百年功力的他還要雄厚與磅礴,以至於剛纔面對寧缺的攻擊時,他幾乎沒有反抗與掙扎之力,這個時候若他再不認輸,或許就只能送命了。
因此,除非他想死,否則除了認輸之外,別無他途。
“寧缺,沒想到你的實力,竟然到了這一步,連西門前輩都不是你的對手。我估計我也十有八九不是你的對手……不過,西門前輩既然已經認輸了,這一次切磋,就到此爲止吧。”
蘇鸞鳳飛了過來,先是有些複雜的看了寧缺一眼,然後開口說道。
丁萬仇、狄無悔、沈唯我、鄧九幽等人也飛了過來。
始魔宗聖子東方長明也將陸萬鈞與洛沉舟帶了過來。
他們聽到蘇鸞鳳也自認不如寧缺之後,心中不由再次一震!
毫無疑問,從今天開始寧缺就是“新一屆魔道第一強者”了。
寧缺聽到蘇鸞鳳的話後,也微微點了點頭,現在他們魔道進軍中原在即,即將面對三教六派這些強大無比的對手,他也不想折損西門鐵衣這一尊強大的戰力,因此他也沒有再出手的意思了。
所有人一路沉默的再次回到了始魔宗,繼續啓動會議。
始魔殿已被毀,他們選擇了一個新的宮殿作爲開會地點。
陸萬鈞身受重創,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因此由西門鐵衣代表出席。
魔門遵從的是強者爲尊的原則。
既然寧缺已經成爲了魔道第一強者。
那麼無論是西門鐵衣、蘇鸞鳳,還是丁萬仇、狄無悔、沈唯我、鄧九幽都默認了他領袖的地位。
因此,這一次,寧缺坐在了首座之上,兩側則分別是西門鐵衣與蘇鸞鳳兩位至強者,再之後才輪到丁萬仇等破碎級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