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第二定義出廠設置
語言是件很神奇的東西, 可以左右一個人的全部內涵。當暮色降臨的一刻,腦海中充斥的每一條細則的詮釋,彷彿開拓出不少人格, 皓傑只能將最淺顯的僞裝付諸一致下去, 然而一次次意義的衝擊下, 天門似乎再次開啓, 而第二次喚醒的, 卻是惡魔。
當時間軸,從三個軌道競相合並,原本支離破碎的記憶重塑的人型之影被契約束縛, 當第二重□□帶着可追溯糾錯能力返還契約項目的一刻,中間爭取的時間差, 是爲了記憶的留存轉檔。
看來, 路西菲爾人格從未被真正瞭解過。皓傑發覺本體可以投射的力量, 自金色瞳孔呈現的地獄之鏈,那是具化上帝對撒旦懲罰的武器。光與影, 從來都是相伴而生。
最後的意識是否可以放棄,這是皓傑爲自己下的賭注。因爲,恢復出廠設置的第二層疊加,是否屬於計劃內的步驟,現在的他, 不得而知, 卻不是始料未及。
情誼這樣的東西, 還需要繼續演下去, 皓傑的心卻一點一點被格式化了。
色狐狸眯着雙眼, 背手看着遠處的兵營,撒嬌道, “老婆~人家不依啦——”,月夜一愣,隨即笑道,“不依什麼?”
色狐狸憤怒地伸出食指,指着城外,嘟着粉嫩的小嘴,一副你欠我一個解釋的樣子。月夜一把抱住皓傑,淡然道,“敗的是他”,繼而擡眼對上色狐狸的視線,“他現在還在掙扎,逼得太緊,反而沒有好處,說不定靜觀其變,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
看着笑的異常開心的月夜,皓傑了悟地點點頭,在月夜額上狠狠印上一個脣印。
金國兵營:
“忽必烈將軍,這是何意!”察藤宣踱到沈寒面前,語氣不善地責問道。
“此話怎講?”沈寒扭頭瞅了他一眼,淡然回問。
“呵呵,莫不是見到老情人,下不了手了吧,聽說花魁大賽的時候,將軍和那小倌的關係可是曖昧的很呢,這不知道有什麼值得猶豫的,這種是人就能上的騷貨……”
“你再說一句,試試!”沈寒左手拳頭擰的青筋暴跳,右手往前一按,原本擱在察藤宣的大刀硬是劃破了皮膚,血順着刀刃滑落。
察藤宣一皺眉,右手夾住刀刃,使勁往後一甩,臉色陰沉,“那你爲何不開戰!”
沈寒內心一痛,隨手一扔,那帶血地大刀便安好地插在兵器架上,沉默半天,直接回自己主帳去了。
“哼——”察藤宣不屑地看着忽必烈的背影,出掌一震,那刀架瞬間四分五裂開來,“什麼東西!”
今天已經是駐紮在這裡的第5天了,仰望着烏雲背後的明月,沈寒按住自己的胸口,真的到了這一天了嗎?記得那日初見,你明眸璀璨,我知道我有一千種理由與你相戀,可是……
錦城:
“色狐狸,你覺不覺得我殺孽太重了?”
“一個人,他殺一個人,他是殺人犯,是壞人。當他殺了成千上萬人後,他就是大英雄,大好人了,老婆~”
“不好,我不希望自己是好人。”
“爲什麼?”
“因爲我從來不是什麼好人。”
“也好,我不希望你是好人,因爲,我本來不是好人。”
月夜好笑地望着色狐狸,“你這是什麼理論?”
皓傑煞有介事地想了一下,“要是老婆是好人的話,我自然是跟着的,不想你因爲我而受他人責問,可是我卻很難能成爲好人。”
月夜一愣,凝視着皓傑,“不用的,你不用跟着我的,你只要是你就好,我不在乎,笑話,老公啊~你認爲我是那種在乎別人想法的人嗎?”
皓傑雙手攏住月夜,“不是,你不是,我,也不是。”
“色狐狸。”
“恩?”
“我們現在要學會珍惜我們生活得每一天,因爲,這每一天的開始,都將是我們餘下生命之中的第一天,除非我們即將死去。”
“好,除非我們即將死去。”
歲月是一條河流,左岸是無法忘記的回憶,右岸是值得把握的青春,中間飛快流淌的,是年輕隱隱的傷感。世間有許多美好的東西,但真正屬於自己的卻很少,抓住屬於自己的,享受屬於自己,這就是快樂,這就是無錯,這就是——認真的生活。
月夜看着遠處的人影浮動,緩緩開口,
“我是無法成佛的,哪怕是坐化在菩提樹下,因爲那滿樹的落花,滿世的繁華,幽幽千年是我心底的孽障,我寧願用盡此生,爲那些塵世的硝煙塵霧,潸然淚下,爲菩提落花,爲世間繁華。”
金國兵營:
一人敲打着案几,“傳令下去,準備明日突擊。”
“得令!”
“呵呵,蕭月夜,你就是仗着忽必烈不會行動是吧。”
次日凌晨,察藤宣放低身體,“你,帶着第一隊,繞到錦城後面,你,北面,你南面!”
一座城池立在那裡,前後荒蕪,黑夜籠罩。在夜的掩護下,一組一組地小隊人馬,迅速突擊,小心謹慎地翻牆,只是快到牆頂的時候,錦城城牆處突然燈光全啓,一排排整齊有序的衛兵,揮舞着大刀,站在那裡,來一人,砍一人,須臾間,陳列在城外的只有鮮活的屍體。
月夜一身白衣,望着前方,“每一種創傷,都是一種成熟,察藤宣,看來你還不夠成熟。”
被人指明帶姓地提出來,察藤宣有些氣惱地站在城外,仰視着傳說中的男子,臉上掛着諷刺的笑容,“你就是那個小倌?”
月夜按住皓傑,盈上一臉無害地笑容,“還真是不夠成熟。”
“你!”察藤宣緊握着拳頭,“笑話,我還需要你在一旁囉嗦,蕭月夜,你也就仗着身邊的人馬,要是你自己,還不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傢伙!”
月夜從容輕緩開口,“爲何要有縛雞之力?要殺人時,能殺人,便可。”
察藤宣瞪着眼睛,不爽快地踢了一下面前的石子,有些無措,半響開口,“你長的很難看嗎?從來都蒙着臉。”
“和你有關嗎?”
“哼——醜八怪吧”,察藤宣不屑地笑道。
月夜嘆口氣,搖搖頭,“你是打算讓我請你過來吃飯嗎?”
“啊?”察藤宣詫異地盯着月夜。
月夜看了看眼前彆扭的某隻,又擡眼望了望無界的前方,人影婆娑,喃喃自語道,“忘記並不等於從未存在,一切自在來源於選擇,而不是刻意。不如放手,放下的越多,越覺得擁有的更多。”
“你說什麼呢?”察藤宣在底下喊道。
月夜一斂目,半響嘆口氣,“你回去吧,小孩子。”
“恩,什麼?!誰是小孩子!”
不理底下咋呼地某隻,月夜淡然轉身,皓傑站在一旁,不確定地開口道,“這樣好嗎?放他回去。”
月夜幽幽開口,“沒注意嗎?那位已經帶着人馬趕過來了,要是當真扣下察藤宣,他必然不會放任不管,現在的錦城,還不適合正面對決。”
察藤宣見城牆上的衆人散去,這才一臉深思,帶着凝重,往軍營走去,可剛走兩步,又不自覺地停下,回首看着滿地的屍體,面無表情地轉身,“這人,到底什麼意思。”
錦城外:
“將軍,請責罰。”來人顫顫地跪在地下。
沈寒看了他幾眼,負有瞅了眼立於一旁的察藤宣,嚴肅地開口道,“輕敵嗎?”撂下這句話,便什麼也沒有再交代,示意他們退下,一個人,定在那裡。
月夜,我要放下你了嗎?藉着家族的遺訓,藉着這裡的20萬人馬,我追求的是什麼?夜,你在我的心中到底是怎樣的存在,我迷茫了,我應該怎樣,這萬千纏繞地思緒,是因爲你嗎?爲什麼是你,風,吹在臉上,彷彿有什麼東西澎湃激動,再見到你,見到平安無事的你,我好高興,好高興,可爲什麼你是站在那裡,和我對立的那裡,爲什麼,我是站在這裡,和你對立的這裡。我想就這樣衝上去,不顧一切地衝上去,一把將你擁到懷裡,體會着你的真實,感受着你的溫度,真想,真想,但,只是想,一步之遙,好遠好遠,我說過了,我想過了,再見面,我們就是敵人了。敵人,爲什麼會是敵人,心碎了,是爲誰?爲誰瘋狂,爲誰揪心的難受,夜,你過的好麼?來到這個紛紛擾擾的世界。明天,明天開始,你就是你,而我,只是我了。
錦城:
凜冽的山風霍然席捲大地,“明日要正式開戰了吧!”
“恩,看樣子是了”,月夜緩緩眨了一下眼睛,討厭戰爭,討厭,一場血流成河的戰爭啊,20萬大軍,我不會心好到爲周延國訓練軍隊,可這目前的樣子,也只是勉強的過了磨合期,開戰?開什麼玩笑!
“吶,色狐狸,明日一過,這邊的情況周延國應該就瞭如指掌了。”
“恩,”皓傑有些凝重的應聲。
“討厭嗎?”
“什麼?”月夜不明地看向皓傑。
皓傑摟在月夜,基本上是掛在月夜身上,“你就坦率地說討厭吧,討厭戰爭,討厭。”
月夜一愣,“恩,好討厭。討厭血流成河,討厭讓人家破人亡,討厭只是爲了一個人的貪念而不惜犧牲一切,討厭侵略,討厭這麼討厭的事情卻是怎樣都避免不了,討厭……”
“那我們走吧——”
“恩?”
“明天一過,周延國就應該徹底知道你的存在了,知道你就是他們先祖要滅的人,所有要走嗎?”
片刻的沉默,月夜淡淡開口,“走吧,無聊的事情就先到此爲止。”
次日清晨:
錦城城樓空無一人,月夜端坐在城樓上,面前一架古箏,青絲隨風舞動,剔透的面具因揹着光投下陰影,蓋住臉上的憂傷,寬大的袖口鋪在琴上,鵝黃的繡邊,印着希望。
沈寒緩緩駕馭着戰馬,在錦城城門前停下。
看着底下滾滾煙霧,兩人對望着,從那以後第一次這樣的相望,半響月夜玩笑似的開口道,“會死的哦,小寒寒~”
多麼久違地稱呼,沈寒斂了一下眼瞼,在擡頭時已經是最初見到的冷酷冰山,“不要太自信了。”
“你知道的,我向來不說大話。”月夜的臉上沒了表情,看着猶如螻蟻般的衆人,淡淡開口,“真的會死的。”
“你是取得了一件好兵器。”沈寒溫煦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