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旁人來說。
可能會關注那兩部作品。
但對於此刻的王祥，他腦海深處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爲什麼一等獎二等獎的作品，都是劉振平發現的？
憑什麼啊？
那姓劉的當初看作品的時候都氣的暈倒了，這兩天黑眼圈還重的厲害。
甚至就連現在都迷迷糊糊的要睡過去。
所以他憑什麼能夠拿到這兩個獎項？
肯定是他和那個姓何的，兩個人的背後搞的手腳。
沒錯，這一男一女誰知道背後發生了什麼關係！
惡狠狠想着的一瞬間，他給這件事定了性。
“黑幕，肯定是黑幕！”王祥咬着牙，這麼多年來被劉振平壓制的憤怒，在這一刻瞬間爆發。
他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就這麼當着衆人的面，直指着劉振平道：“我不服！憑什麼他的作品拿了一等獎！”
似乎也沒想到平時看上去雖然囂張，但多少注意影響的王祥，居然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質問劉振平。
臺下，一幫作者和請來的與會嘉賓們都嚇了一跳，這種場面他們以前雖然見過，但那都是十好幾年前，傳統文學發展比較好的時候的事了。
而自從傳統文學的發展跟不上經濟時代的變化之後，他們這幫人也就只能在自己的小圈子裡面算是佔有一席之地。
少數一幫人能夠出頭，把作品改編成電視劇電影，這都已經算是頂峰。
更多的人，其實根本就不靠這些文字作品生活，要不然會被餓死。
可是臺上的何潔，面對這種比較危險的場面時，卻顯得異常淡定。
人不愧是京都作協的會長，眼看着王祥一臉怒氣，要過去質問劉振平的時候，就直接在臺上的話筒前叫住了他。
“王祥理事，你不是想知道爲什麼鬼城只能拿第三名嗎？那請你看看你手上的宣傳單。
如果你認爲人間和深重的翅膀，在文學藝術性的結構藝術敘述藝術和語言藝術上不如你的鬼城，那麼我向你道歉。
並報請上級部門重新宣佈結果。
如果你覺得這兩部作品的思想性上比不上鬼城，我同樣向上級部門報告，給你所謂公平的結果。
甚至從社會歷史性上來說，如果你覺得你發掘出來的作品更優秀，我也同樣向你道歉，給你你想要的，怎麼樣？”
這話說的很輕，可是落到在場很多作家心中，那就是赤裸裸的針鋒相對了。
畢竟判斷一部小說是否優秀，本身就是三個角度即文學，藝術性，思想性和社會歷史性，而很少有作品能夠在這三方面都達到優秀的地步。
可是此刻。
徐潔當着王祥的面說出這些，而且是目光堅定的樣子，那就只能證明人間和深重的翅膀，在這三方面都要比鬼城強的多。
現場有人看過鬼城，也有人沒看過。
徐潔乾脆讓人去複印，把鬼城稿件的一部分給大家發了下去。
然後底下就開始響起了衆多作者的討論聲。
“這個鬼城說實話我覺得還行，不過要是把它和人間和深重的翅膀放在一起的話，就有些德不配位了。”
“其實我也是這麼覺得的這部作品吧，你不能說它有什麼大問題，它也揭露了一些社會現實。
但前兩部作品實在是太過經典了，而這部作品只能勉強算是優秀，評個第三名，我覺得有些高了。”
“這麼說，何會長其實是給王祥面子，
按道理來說就前面兩部作品的質量，往下順延，他這部作品絕對不可能上榜……”
“所以他爲什麼在這裡大吼大叫？這都是給他面子的結果了呀……”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前段時間這個王祥拿着鬼城，在我們這邊那可是一頓的炫耀，當時一副自己要拿獎的樣子，現在看，傻了吧？”
“我還聽說他本來打算利用這部作品當副會長的，現在一看明顯是沒戲了，所以才惱羞成怒了。”
“你們知道的都是些小料，我告訴你們，這個王祥自從出道以來就被劉振平，對就是坐在最後排睡覺的那位給壓着一頭。
不論什麼獎項，只要是他們兩個人蔘加，那必然劉振平的名字要比他高。
估計是被壓了這麼長時間，好不容易看到點希望，但沒想到人劉老師悠悠哉哉的就把他給贏了，所以這個時候纔會變成這樣。”
這幫人說的全都對。
也都是殺人誅心的話。
面對着他們的言語，此刻的王祥就像是不相信一樣。
他拿着手裡記錄着人間和深重的翅膀這兩部作品的冊子，一次又一次的看。
越看，他越覺得心慌。
越看他心裡越不是滋味兒。
從反映四化建設工業改革的沉重的翅膀，再到記錄了平民子弟周昆的生活軌跡，由他的生活展現重大事件，從而反映出華國近50年來的社會變遷的巨大曆程的人間。
看着看着。
王祥原本有些發紅的眼睛，慢慢的失去了血色，他的兇性也開始慢慢磨沒了。
沒錯，他輸了，輸得一塌糊塗，輸得半點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如果是水平差不多的作品，他或許還可以叫屈叫冤，可是這兩部作品的質量的確遠遠高過鬼城，甚至從優秀水平一躍而上成爲了經典作品。
在這種環境下，他很清楚自己剛纔的行爲，到底有多麼丟人，多麼不知所謂。
此刻再看向何潔，王祥剛纔兇惡的樣子也是一掃而空，他很清楚人何會長能把第三名給他那部鬼城那真的是仁至義盡了。
說句不好聽的，就衝那兩部作品的質量，把他的鬼城放在上面，那簡直就是金銀首飾裡非要加鐵，差距又怎麼能用雲泥之別來形容？
“王理事，我知道你剛纔可能有些衝動，嗯，如果是身體原因的話，你就先去休息。”眼看着這傢伙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作爲領導，何潔還是給他了個臺階。
王祥緩緩的點了點頭，然後有些失魂落魄的站了起來，這一刻，他眼角的餘光看到的是諸多同事對他的嘲諷，厭惡。
也看到了更多人向劉振平投去的羨慕，尊重的目光。
也是這一刻，他聽到身旁有人說，“知道人家劉老師爲什麼那麼困嗎？
這段時間人一直跟何會長跑這兩本書的出版。
而且審覈方面的功夫人家也下得很大。
相較而言啊，某些人腦子裡只盯着位子，層次上那就差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