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竟同時有兩位長老,願意收趙峰爲徒。
可趙峰偏偏選擇的是大長老。
大長老站在原地,一直緘默不語。
趙峰摸不清底細,突如其來的雲海真人,也讓他措手不及。
如果僅是薛長老收他爲徒,那也就罷了,現在又突然多出一個雲海真人,事情就有些麻煩了。
雲海真人眸中略帶深意,臉上笑意燦爛。
趙峰心神一凜,稍加思索,便明白了。
雲海真人這麼做,是給他一個“投誠”的機會,如同北墨一般,拜在他門下。
這樣,他不費吹灰之力,再一次把廣鈞侯,踐踏在地。要是師尊徐然知道此事,恐怕會氣得吐血。
同時。
這也是一種強硬手段,逼趙峰做出選擇。
如果趙峰選擇薛長老,那麼就連一點挽回餘地都沒有,以後就是徹底的仇家,雲海真人更會不遺餘力的打壓他,想辦法解決他。
“哈哈,雲海師弟,你對趙峰感興趣?如果願意,這個弟子讓給你又何妨。”
薛長老稍微一怔,又哈哈大笑起來。
趙峰暗道不好。
局面對他越發不利!
這時,他對局面,已經完全分析透徹。
第一,大長老因爲某些原因,不想收徒。
第二,薛長老沒誠心!
第三,雲海真人心懷鬼胎。
關鍵是第二點。
薛長老提出收徒,不過是想緩和氣氛,讓大長老好下臺階,不至失信於人。
雲海真人剛提出要收趙峰爲徒,薛長老毫不猶豫答應,可見一斑。
所以,薛長老並沒有誠心,也靠不住,從他收孔元昊爲徒就可以看出,他很看重資質。
“如果拜在薛長老門下,以後與雲海真人敵對,他未必會庇護我,說不定和雲海真人,串通一氣,把我給賣了。”
趙峰迅速得出結論。
薛長老沒誠心,靠不住,他只是爲討好大長老。
而云海真人,拜他爲師,無異於羊入虎口,更違背趙峰的原則和底線。
趙峰腦海中,飛快運轉,得出結論:
與其拜這兩人爲師,還不如換個請求。
反倒是大長老,不輕易收徒,不隨意承諾,這類人,做事必定盡心盡力,一旦得到認可,就能得到最好的庇護,甚至是袒護。
只可惜……
趙峰暗歎了口氣,很快做出了決定。
薛長老和雲海真人,他都不選,要換個請求。
這個選擇,讓在場衆人錯愕不解。
拜在長老門下,這是何等殊榮,無異於背後靠着一座大山。
徐執三人,一臉惋惜,有些恨鐵不成鋼。
可惜他們不是趙峰,無權選擇。
大長老眼中異光一閃,終於開口道:“你若放棄這個請求,會迫使老朽食言;但本長老曾發過誓,今生不會再收任何弟子。”
聽到這裡,趙峰終於明白最後一個疑惑。
難怪他提出拜師時,大長老一直沉默,顯然是等薛長老、雲海真人爲他解圍。
但人算不如天算,趙峰居然同時拒絕了薛長老和雲海真人,寧可換個請求。
也就是說,大長老不管答應好,還是不答應,都註定要食言。
“你若拜在我門下,需答應一個要求。”
大長老繼續道。
“什麼要求?”
趙峰沒想到事情會再次出現轉機。
“放棄《風雷掌》!”
大長老幾乎是一字一頓的道。
趙峰大感意外。
大長老,爲什麼要自己放棄《風雷掌》?
他爲什麼今生不再收任何弟子?
陡然。
趙峰腦海中浮現一段話:“陽乾以前有一個師兄,修煉的就是《風雷掌》,只是後來……”
這是袁師姐的原話。
當日內門集會時,陽乾曾勸趙峰:珍惜生命,遠離《風雷掌》。
難不成,陽乾就是大長老的弟子?他那個師兄,就是修煉《風雷掌》不幸身亡?
“大長老,您是陽乾的師尊?”
趙峰小心的問道。
陽乾,乃是內門十大真傳弟子排名第二的天縱奇才。
趙峰剛一發話,周圍都點頭應是。
大長老卻沉默,目光略顯黯然。
趙峰從他的神情中,捕捉到一縷悲愴、痛惜。
可以料想,陽乾那位修煉《風雷掌》的師兄,定然是一位絕頂天才,最後因爲這套功法而夭折。
“趙峰,成爲大長老的親傳弟子,放棄一門功法又何妨?”
這時,宗務堂的張老,忍不住過來,出聲提醒道。
在名義上,他是趙峰的老師。
“放棄《風雷掌》?”
趙峰眼中一片毅然。
他的意志,怎會受他人動搖?
《風雷掌》,自趙峰選擇它之後,就從沒後悔過。
修煉過程中,趙峰通過左眼,洞悉功法中的每個環節,把任何可能出現的危機和漏洞,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曾分析出,《風雷掌》略有些粗糙,創造者還沒來得及完善。
因此,趙峰不僅僅是在修煉這門功法,更是在設法完善、改進,在左眼空間裡,反覆的模擬推演……
“你一定不願意吧!太像了,當初的辰兒,也是與你一樣的神情。而且他說過與你類似的話……若不收他爲徒,日後一定後悔!”
大長老神情複雜,盯着趙峰,彷彿與記憶中另一個人重合。
“回大長老!他說過的話,我也一樣承諾;他做不到的事,讓我來完成。”
趙峰神情鎮定,透着一股強大自信。
“狂妄!”
“大言不慚!”
他的話剛剛出口,周圍一些人,連忙出聲譴責。
連兩位長老,眉頭都是一皺。
有些人,還擔心趙峰會不會被大長老的怒火淹沒。
但趙峰一點不擔心。
因爲這一刻,他成爲大長老記憶中深愛弟子的代替品。
“你和他也有不同的地方。”
大長老端詳趙峰,轉而一笑。
趙峰心中一突,難道大長老看出,自己在利用他的感情破綻?
“你和他一樣自信,甚至狂傲。但有一點不同,你很冷靜。”
大長老盯着趙峰看了良久。
冷靜。
這是趙峰融合左眼後,從此具備的一種強大心境。
即使他資本再雄厚,成就再高,也不會真正狂傲自負,不會迷失自我。
他先前表現出的高調、狂傲等,都是一種手段,爲立足宗門,爲化解困境,現在則是爲達到目的。
趙峰與大長老目光對視,並沒有避讓。
大長老臉上略顯掙扎,陰晴不定。
良久之後,他長吐一口氣:“既然你不願意放棄《風雷掌》,本長老只能收你爲‘記名弟子’,當然,你也可以拜其它長老爲師,甚至換個請求。總之,老朽已經竭盡全力。”
竭盡全力。
趙峰能明白大長老的立場。
他曾今最心愛的弟子,因修煉《風雷掌》而遭遇不幸,自此發誓不收徒。
可偏偏他之前,給了趙峰一個願望的許諾。拜他爲師,也算不上超出合理的請求。
大長老因此作出讓步,如果趙峰放棄《風雷掌》,才肯收他爲徒,否則,他怎麼忍心看到又一位弟子,死於同一種情況。
不過,問題又出來了,趙峰與他以前所收的弟子,極其相似,自己的決定,不肯改變。
在一番掙扎過後,大長老只能承諾收趙峰爲記名弟子——的確是竭盡全力。
記名弟子和親傳弟子,有很大區別。
前者,只是名義上師徒,做老師的可以不傳授真正的衣鉢傳承,就算記名弟子犯下滔天罪惡,也不牽連師尊。
……
“弟子見過師尊。”
趙峰沒有猶豫,直接拜師,剛要行大禮,卻被大長老阻攔:“只是記名弟子,並非正式,無需那般隆重。”
大長老不願意在趙峰身上,寄託多少感情,因爲對方修煉《風雷掌》,未來就是一顆定時炸彈。
趙峰微微一笑,並不在意。
他拜大長老爲師,是爲找一個靠山——僅此而已!
在他想來,當大長老的記名弟子,也比當薛長老的親傳弟子要好。
一則,大長老身份地位崇高,極少收弟子,就算是記名弟子,其他人也不敢輕易觸發。
二來,大長老爲人重感情,就算是記名弟子,也不會真正對趙峰不管不顧,至少得到庇護是不難。
成功拜師後,趙峰明顯感受到周圍弟子羨慕的目光。
即便只是成爲大長老的記名弟子,也羨煞許多人。
趙峰這個記名弟子,含金量極高。
大長老不輕易收弟子,除了陽乾,就只有趙峰這個記名弟子了。不像其他長老,親傳弟子收好幾個,記名弟子衆多。
更何況,大長老在宗門地位,遠超普通長老,連宗主都要對他敬畏三分。
“竟然讓這小子成功了……”
雲海真人愣了片刻,眉頭微皺,似乎感到幾分棘手。
大長老,在宗門裡,地位太特殊,凌駕其它長老之上。
即便趙峰只是大長老的記名弟子,其地位待遇,也截然不一般,不比其它長老的親傳弟子差。
這一刻。
趙峰心中大定,按照師尊的策略,他在宗門第二個目標達成了。
第一個目標:成爲內門弟子。
第二個目標:找一個靠山。
他尋到的這座“靠山”,還不是一般的強大。
從泉晨、元智二人忌憚、憎惡的神色中,趙峰可見一二。
……
接下來數日,曉月宗以邢家莊爲中心,搜查附近千里方圓,追查“血僵舵護法”的下落,卻毫無進展。
血僵舵護法,傷勢極重,按理說逃不出方圓數百里。但曉月宗高手盡出,長老都參與搜查,卻愣是沒找到“魔教餘孽”的影子。
曉月宗高層並不知道,如果讓趙峰出手,發動左眼能力,進行追蹤,至少還有五六成希望。
只可惜,趙峰各種目標,基本實現……高調夠了,接下來則要低調,消化所得利益,潛心修煉,提升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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