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川秀朝自己住處走去,心潮煩亂。就在自家住處門口,他突然感覺陽光亮得晃眼,眼前一黑,頭暈目眩,身子搖晃,搖搖欲墜。
一雙溫暖的手及時過來扶住了他,一個女聲問道:“大人,您沒事?”
“是白川嗎?”紫川秀聽出了那個聲音,他睜開了眼睛,長吸口氣:“我沒事的。”
這時,他才注意到,周圍的並不只有白川。就在他帳篷門口,站着一長隊的將軍們,一眼望去,紫川秀見到了羅傑、明羽、林冰、布蘭、德昆、方雲等人。將軍們都不說話,只是齊刷刷地望着紫川秀。
強壓着心頭的不快,紫川秀強笑道:“大家怎麼都到我這來了?有事嗎?”
將軍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只是沒人說話,人家的神色頗爲古怪,一個個板着臉。最後,還是衆人中與紫川秀最爲親近的白川代表人家說話了:“人人,沒什麼事,只是我們很久不見大人了,都很想念。現在人家都趕來看望大人呢。”
紫川秀只覺得一頭霧水,很久不見了?剛纔不還在城門迎接了自己嗎?看着衆人陰沉沉的臉,紫川秀忽然注意到這個事情:聚在這裡的,除了方雲以外,都是來自遠東的將軍們,而來自家族內地的將領們,幾乎一個也沒有。
他突然明白過來:剛纔斯特林與自己地對話,只怕人家都知道了。那麼,現在聚在這裡的,都是趕來向自己效忠的!換句話說,此刻出現在自己帳篷門口地,都是忠於自己的人。
他心頭一凜:那些此刻沒出現在這裡的人呢?連羅傑這麼馬大哈的人和連布蘭和德昆那些粗線條的半獸人都知道這是關鍵時候,必須得趕到,那些沒出現的人,他們在哪裡?
第一騎兵軍團的文河、嘉山步兵師的斯塔裡、帶着不死營師的林迪、帶着一零一特種師團的吳濱,此刻他們都沒出現,那麼,他們在哪裡呢?
此刻,只怕斯特林身前也同樣圍着一圈人在向這個軍務處首腦表達忠心?因爲斯特林的到來,本來鐵板一塊的遠徵軍已經分裂成了阱渠分明的兩個陣營。
紫川秀奇怪的是,爲什麼來自內地的方雲紅衣旗本也出現在了這裡?按照出身來說,他可應該是鐵桿的內地派系將領啊!只是此刻人多,他也不好意思問。只是隨和地笑着:“人家既然來了,就進去坐下。很久不見了,我也很想大家呢。”
衆人魚貫而入,在紫川秀帳篷裡圍成一圈坐下。勤務兵給衆位將軍們倒了茶,紫川秀就給大家談起了此次跟蒙汗出行的一路見聞,衆位將軍都在傾聽着——但很明顯,人家都沒把心思放在眼前的談話上,氣氛低沉而壓抑,甚至連紫川秀說到蒙汗突然死去這樣震撼的人事都沒能激起多少波瀾。衆位將軍眼神詭異得象毒品販子,不時交換一兩個含義豐富的眼神。
很顯然,在比較耐性和勾心鬥角方面,淳樸的半獸人遠遠不是人類的對手。受不了這麼壓抑的氣氛了,半獸人將軍布蘭第一個說話了:“人人,我們都聽說了,紫川家派了斯特林過來要奪遠徵軍的兵權,他是要搶你主帥的位置!大人,我們怎麼辦?”
象是聽到了戰鬥的號角,無數目光都集中紫川秀身上,人家都在觀察着紫川秀表情。
紫川秀淡眉一軒,目光屬如電:“布蘭你胡說什麼呢!斯特林大人不但我家族的軍務處長,也是我最好的關友。諸位,你們都該知道,斯特林大人是我們紫川家首屈一指的戰術專家,他的臨場指揮能力舉世無雙。現在,家族委派他過來,那是爲了加強我們遠徵軍的指揮陣容,加快徵討塞內亞族的進展!布蘭,軍團大事很複雜的,你不懂不要亂說!再敢胡言亂語,動搖了軍心,我用軍法處置你!”
紫川秀罵得聲色俱嚴,但看起來,將軍們象風吹過耳,誰都沒被嚇倒。另一個半獸人將軍德昆咳嗽了一聲:“大人,俺們佐伊族人是不懂什麼軍團大事,不過俺看着斯特林這次的來勢確實有點不對勁。軍無二帥,這是基本常識,就連俺們都知道。可遠徵軍既然有大人您坐鎮,家族爲何又派來了斯特林?這往後,軍裡面的事情該聽誰的?誰下命令?照我看,家族的這個命令很有蹊蹺,搞不好他們對人人您……”
德昆意味深長地斷住了話頭,左顧右盼,他用那隻獨眼很有神地看着紫川秀:“大人,這兩天軍營裡面到處都傅開了,說斯特林有意要謀奪您的兵權,說不死營接到了秘密命令,他們已經準備好對您不利,準備將你綁架了回去。現在,我們也準備好了!剛纔大人您和斯特林談話的時候,俺已經讓部下的小子們準備好了,只要有什麼響動,我們就立即衝進去把你搶救出來!”
“胡鬧!”兩個叱責聲同時響起,在紫川秀出聲痛罵的同時,林冰已經霍然站起,她指着德昆喝道:“德昆!你太過分了!雖然秀川大人不在,但我還是軍營的臨時負責人!沒經長官同意就擅自調動部下,還準備在軍中準備挑起鬥毆,論起軍法來,你可以準備被吊死了!”
若是被紫川秀罵,德昆說不定還有點懼三分,但被林冰罵,他可不在乎,一面的桀傲不馴,翻白了獨眼斜眼看着林冰,一副你能拿老子怎樣的架勢。
看到他這副樣子,林冰的臉色冷得象是罩上了一層冰霜:“德昆,你以爲這樣是你對大人忠心嗎?告訴你,你這樣差點害了大人!這樣敏感時期,你調動人馬到那裡,你以爲斯特林他們就是傻子,就一點不知道?你可知道,剛纔吳濱的一零一特師已經調動了,在主帥營周邊的幾十個帳篷和制高點上,全部埋伏着武裝着強力弩的憲兵。你這樣貿然帶人過去,萬一衝突起來傷了人人,你負得起這個責嗎?” 。
林冰此言一出,舉座震驚,幾個聲音同時響起:“怎麼回事?”
“真有這回事嗎?”
“你怎麼知道地?”
紫川秀亦是震驚不已,在這世上,他最相信的人是斯特林,斯特特林正直、嚴肅、莊謹,雖然有點死板,但斯特林的人格和品質都是無可挑剔的,他就象一座巍然的大山,令人想到就感覺心頭有了依靠。
他嚴肅地望着林冰:“林長官,事關重大,可不能亂說。你是從哪聽來的這消息?”
林冰微微欠身,低頭答道:“啓稟人人,是方雲紅衣閣下緊急通知我的。”
“方雲?”紫川秀疑惑的目光投向旁邊一直沒出聲的紅衣旗本,後者起身恭謹地向紫川秀欠身行了個禮:“大人明鑑。不過,此事並非斯特林大人授意所爲,真正的策劃者另有其人。事實上,斯特林大人對此根本毫不知情。”
“那是誰?”
“林迪紅衣旗本。”
“不死營的林迪?”
“正是此人!”方雲肯定地點着頭:“他同時找到我和吳濱,跟我們說,家族有意要架空秀川統領大人。現在斯特林人人和秀川統領大人會晤,因爲人家都知道秀川大人是家族第一流的高手,必須做好防備,以免秀川大人那個那個…… ”
說到這裡,方雲有些支吾,象是不好出口,紫川秀催促他說:“不要緊,你只管說。”
“是,大人。林迪說,以防秀川大人狗急跳牆,突然爆起傷了斯特林將軍,他讓我們安排一些人手在附近戒備。吳濱猶豫了一陣,還是答應了,我就問他,斯特林大人要調動兵馬,那自然是沒問題。但調兵監視主帥營,這種事等同於兵變了。這麼大的事,若沒有斯特林大人親口命令或者他發下的親筆手令,我們做下屬怎麼敢?而且林迪閣下你本身就統帥不死營,爲什麼不讓你的部下做這件事而要找到我們?”
“問得有道理!林迪他怎麼回答?”
“林迪沒有回答,他只是冷笑,說這種事,本就是看各人忠心的。大夥自己看着辦好了,路他指給人家了,他不勉強人家走——他的口氣很硬,一副有恃無恐的架勢,象是背後很有來頭的樣子。我懷疑,他背後是有人,否則一個小小的紅衣旗本,怎麼敢擅自調兵去監視兩位統領的談話?”
紫川秀皺眉,他在心裡回想着林迪的樣子。身爲遠徵軍主帥,座下高級軍官的身份和來歷他都是大概有數的。林迪是帝都人,據說是出身某個世家的貴族子弟,很年輕也很有才華,現在還不到三十歲。他本來是禁衛軍中的人隊長,後來在旦雅保衛戰中指揮部下死守最後樓道頂住了魔族的最後廝殺,護住了紫川參星、羅明海等家族高層堅持到流風霜來援,立下這樁大功後,他從此青雲直上。
戰爭期間,高級軍官陣亡的很多,空缺也很多。短短半年間,林迪從小旗級別的大隊長一路飆升,不到半年就升到了紅衣旗本的高位。自己與他沒什麼私下交往,平時都是隻在軍務會議上有接觸。印象裡,這是個沉默寡言的年輕人,臉色略帶蒼白,身材消瘦單薄略顯得蠃弱,很少說話,總是喜歡皺着眉頭,眼神有些深邃。平時紫川秀對他也沒有很留意,只當是一個有才華的青年將軍而已。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候,他卻是第一個這麼堅決地跳出來與自己爲難。
老子不發火,什麼阿貓阿狗都跳到老子頭上未了!莫非是以爲自己好欺負的?
紫川秀神色不變,眼裡已多了一抹森然之意,放在白川、羅傑這些熟悉他的老部下眼裡,人家會意地換個眼色,都知道這位平素和氣地統領已經動了殺機。
他望望方雲,和氣地說:“林迪閣下少年得志,行事未免魯莽了些。我與斯特林人將軍情同手足,他這樣作就不怕大將軍責罰他嗎?不過方雲閣下,我也有點奇怪的,按說你出身西北邊防軍系統,該是軍務處的嫡系部下,這次你和我站得那麼緊,回去就不怕被責罰嗎?”
衆將的目光齊齊集到那個圓頭圓腦的年輕人身上,目光中都帶着疑惑:是啊,方雲是鐵桿的內地派系將領,他以前和紫川秀也沒有交情,無論從哪個角度說,他都沒理由站到紫川秀一邊啊!
在衆多懷疑的目光注視下,方雲神色自若:“大人,我有這樣做的理由。”
“請說。”
看看周圍,方雲遲疑道:“大人。可否讓我單獨稟告?”
白川、林冰、羅傑等人識趣地起身,正要開口告辭,紫川秀微微擺手制止了他們,他微笑道:“在這裡的,都是我最親信的部下,都是可信賴的。我沒有什麼事要瞞着他們的。方雲閣下,請說。”
紫川秀這麼一說,頓時,周圍的部下們都是滿臉紅光,精神抖擻,深感今天沒有來錯。方雲微感窘迫,看着周圍,猶豫了好一陣,最後,他象是下定了最後的決心,低頑從衣襟裡貼身的口袋拿出了一個小小的鐵牌,恭謹地雙手遞給紫川秀:“大人請過目。”
紫川秀接過來,鐵牌黝黑髮亮,被磨得很光滑,顯然被貼身藏了很久。鐵牌的正面平坦,沒有任何標誌和文字,紫川秀慢慢地將鐵牌翻了過來,一個龍飛鳳舞的“霜”字赫然映入眼簾。
他身軀微微一震,電光雷鳴間,紫川秀立即將鐵牌攏入手心,不讓旁邊人看到,他已明白過來,自己強要方雲暴露身份,確實令他冒了天大的風險!他緩緩將貼牌遞還給方雲,後者雙手接過,小心翼翼地收拾藏好。
這時,紫川秀看方雲時的目光裡,已經去掉了懷疑和猜測,多了些親近:“真沒想到,原來,你是她的人。” 。
“下官惶恐。因爲事關重大,下官一直不敢向大人表露身份。但殿下一直很關切大人,令我等盡力協助大人。此刻,下官隱瞞身份至今,請大人恕罪。”
紫川秀點頭,心下感嘆:就象紫川家在流風家派有間諜一般,流風家同樣在紫川家內部安插有大批的間諜和姦細,這些間諜歷來是監察廳反情特處的重點打擊對象。雙方每年都要抓獲不少內奸和間諜的,這並不稀奇,但一個間諜能坐到兵團指揮官、紅衣旗本的高位上,這還實在罕見。
收攏了思路,紫川秀溫和地問:“那麼,方雲,你告訴我,自從斯特林到瓦恩斯塔以來,他可有對你們說過什麼特別的話嗎?”
明白紫川秀所言“特別的話”是指什麼,方雲堅決地搖頭:“大人,沒有。不但沒有,斯特林大人還在各種場合都對我們告誡,說秀川大人您是家族欽點的遠徵統領,是遠徵軍的最高指揮官。要我們務必聽從您的命令,不可陽奉陰違,不可懷有別的心思。若有人敢違背您命令的,就算您寬宏大量不加追究,他也絕不會放過!”
聽着方雲的說話,紫川秀只覺一股暖流暖暖流入心頭。斯特林果然是斯特林,他並沒有變啊,依然是那個自己熟悉的、正直而光明磊落的斯特林!
衆將聽着紫川秀和方雲對話,大多一頭露水。紫川秀對他們簡單地解釋道:“別的你們不用問,只要知道這個就行了:方雲閣下是我們的自己人。現在搞清楚了,原來都是虛驚一場。德昆,你這個急躁的毛病得改改了,別聽風就是雨,讓人笑話。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斯特林大人不但是家族的軍務首腦,也是我的好關友。大夥務必對他老人家尊敬,誰敢弄出事來,我決不放過他!行了,沒什麼事,就這樣散了!”
衆將聽令地散去,紛紛離間。在離間的時候,林冰回頭望了紫川秀一眼,眼神很複雜。但她也沒說什麼,就這樣離間了。
衆人散去了,白川卻一個人留下了。紫川秀奇怪道:“白川,怎麼了?還有事嗎?”
白川的神色很有點猶豫不安,遲疑道:“人人,我可以說兩句嗎?”
“若是跟這次斯特林有關的,那就不用說了。”
白川急切地說:“大人,很抱歉,但下官不得不違背您命令了。雖然斯特林將軍的爲人和人品,我們都是知道地,我們也知道他是您的好關友,他是一個信得過的人。但下官認爲,問題不在於斯特林大人的態度如何,家族派他來,這本身就表明了一種很不信任的態度。這是對大人您行動的牽制和監視。關於這點,我們必須早有準備,否則一旦家族突然對我們下手,我們措手不及會很被動的。”
白川說話的時候,紫川秀一直坐在椅子上,疲憊地把臉掩在手掌裡。等白川說完了,他才擡起頭:“說完了嗎?”
白川一愣:“說完了,大人。”
“白川閣下,你說這種話,真是讓本官意外!你當自己當成了什麼?你又把本官當成了什麼?軍開還是叛逆?本官一再強調過了,雖然速東距離帝都路途遙遠,但我們對家族的忠誠不會因此而減弱的!本官和你都是家族的高級軍人,服從總長殿下的命令,爲家族效勞,那是我們的神聖天職!總長殿下待我們不薄,他非常信任我們遠東軍,本官剛剛領了侯爵勳,記得你也領了男爵勳——殿下對我們如此厚恩。你怎能說出那種大逆不道地話呢!這次我就當沒聽到,下次再有這樣的狂妄之言,你自己去軍法處報到!你還有什麼話說嗎?”
沒想到紫川秀會以這樣拒人於千里外的冷漠態度對待自己的冒險忠言,白川失望地低下了頭:“沒有了,人人。”她的臉上掩飾不住地出現了失落的表情:“下官告辭了!”
“站住!”看着白川轉身時臉上流露的痛苦,紫川秀忽覺得心頭一陣抽痛,忍不住叫住了她。
白川沒有轉過身來:“大人有吩咐嗎?”
有人走到她身後,耳邊傅來了溫暖的氣息,一個熟悉的聲音低沉地對她說:“傻丫頭,別傷心了!知道嗎?重要的不是我應該做什麼事,而是我能做什麼事。帝都的事,別想得太多,想了也沒用。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儘快消滅塞內亞人,平定魔族王國。總長什麼態度,不必去理會他。”
白川若有所悟:“大人您的意思是……”
“回去慢慢想,想明白了再來跟我說。”
看着白川的背影從帳篷裡消失,紫川秀露出了會心的微笑,隨即,他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白川是自己最忠心也是最親密的部下,她是代表所有的部下來說這句話的:要小心家族啊——看來,帝都派斯特林過來這個舉動的意思真是太直白了,只差沒在斯特林身上貼個招牌:“我是來奪紫川秀兵權的!”,就連耿直的白川羅傑他們都明白背後的含義了。
問題是,紫川秀儘管明白,但他卻無力應對,遠東的力量全部用在了徵討魔族王國的軍事行動上,紫川參星再怎麼爲難自己,自己也只能苦着臉吞下。在對魔族戰事結束前,自己還需要紫川家的物資援助和兵力增援,絕不能跟家族翻臉,無論紫川麥星搞些什麼小動作,自己也只有忍了——從這個角度上說,自己還得慶幸,幸好紫川家派來的人是斯特林而不是別人,他畢竟與自己有交情在,爲人寬宏厚道,還不至於太過分把自己逼到了絕境裡,自己還可以裝着不知情。
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忍耐,再忍耐!直到消滅了塞內亞人,拿下了魔族王國,那自己就有了一個安定的後方,遠東和廣袤的魔族王國將連成一片,再無後顧之憂。那時候,形勢就倒轉過來了。自己再無後顧之憂,可以全力西望,紫川家就變得必須得對自己笑臉相迎了。
紫川秀笑了,他發現,紫川參星也就是玩弄陰謀伎倆比較拿手,政治的鉤心鬥角他是擅長了,但對於大局戰略的思考,他的表現只有“笨拙低能”四個字可以形容。若是不信任自己,就該斷然抽調回兵馬,停止這場遠東戰爭,但紫川參星這樣既然表明不信任態度又繼續讓自己擔任統帥,紫川秀還沒見過這麼拙劣的計謀。
只要紫川家繼續支持自己,只要這場對塞內亞族的戰爭能繼續打下去,那就夠了!實力決定態度,在軍團實力的大勢面前,所有的陰謀伎倆都是小兒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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