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括起來說,總的問題是:國防部長完全有可能使現有的機構比現在工作得更好。
首先,這是因爲他可以比其他人更好地與我們接近,本來他就是軍人出身--對蘇作戰的南路軍總指揮,而據我所知,他只有一次與總參謀長坐在一起,用較長的時間來了解他們的困難,這件事大約發生在1956年3月在杜尚別召開前線會議的時候。
與此同時,總統也不過問軍種軍事長官之間的爭論,她只依靠國防部長排解分歧,曾經好幾次有人向總統建議,要求他與軍種軍事長官舉行非正式的會議,她看來總是很樂以接受這一建議,而且在1957年7月,當總統與我談起這個問題時,她曾指示他的幕僚,每個月召集我們開會一次,但是由於一些不知道的理由,該計劃一直沒有嚴格付諸實施。
如果一些基本的問題不能通過不太正式的方法加以解決,那麼,國防部長就可以指示軍種軍事長官,要求他們以有助於他作出決定的方式草擬關於此類爭論的報告書,然後,當他確定了對基本問題的態度後,就應制定一些明確的毫不含糊的文件,以澄清高級當局的指示中的模糊之處。
採取這種領導方式,就可以恢復預期的制定戰略的程序和爲會議履行職務提供健全的基礎,可惜,這種領導方式一直沒有形成,因此,我國戰略或多或少地成了政府編造國防預算時的偶然形成的副產品。
從新面貌政策的演變的討論中,可以清楚地看出,國防部長在規定編造預算的指導方針時,雖然並不一定預見到這種行動的結局,但通過對這種指導方針的運用,卻使他成了我們軍事戰略的真正制定人。
對國防部長來說,規定這種指導方針不是一種專橫的行動,而是爲了執行政府行政部門的政策,尤其是預算局的指示,而必須採取的措施。
當戰略制定機構無法工作時,他感到必須根據財政部的支出指標規定編造預算時所必須遵循的基本規則,結果,這些基本規則對我國今天的軍事態勢和今後幾年中的軍事態勢產生了影響。
這種指導方針常常限制了軍事人員的數量,總的防禦開支以及各軍種間軍費的分配,有時也限制了裝備和補給品的儲備量以及各軍種爲了適應戰爭需要而儲存的彈藥數量。
在過去幾年中,每年都不得不削減覈定的軍需儲備量,因而也就縮短了我們部隊在全面擴大戰時生產之前所能支持戰爭的時間。
各軍種接到編造預算的指導方針後,應立即根據該方針制定本軍種的預算,在工作進行的過程中,國防部長和審計長經常召集各軍種總司令和各軍種參謀長商談各軍種預算的編造情況。
我總是發現,國防部長非常急於規定每個軍種受審的日期,並且急於得到一個全面的關於預算指導方針對該軍種影響的報告。
雖然在這些會議上,經常議論紛紛,但我從未看到有任何跡象表明它對最後的結果有很大的影響,儘管各軍種的代表象我們看到的那樣,進行了滔滔不絕的辯論,然而,預算分配的百分比幾年來始終未變,即陸軍23%,海軍和陸戰隊28%,空軍46%,其他部隊寥寥無幾。
這種按軍種編造預算的方法有嚴重的缺點。它掩蓋了預算對各專職部隊的影響,換句話說,三軍或多或少地孤立地發展自己的部隊,以致從未統一考慮每一類部隊,如由海軍和空軍組成的戰略報復部隊。同樣,也不可能確切地說明從國防預算中得到了多少大陸防空部隊,因爲這是另外一種幾個軍種都作出了貢獻的部隊。
換句話說,當我們考慮作戰任務時,我們是從橫的方面看我們的部隊,但在編造國防預算時卻是從縱的方面看我們的部隊。
王梅總統說得很好:“陸、海、空軍單獨作戰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我認爲這種說法意味着,我們應當根據特遣部隊的原則組織我們的戰鬥部隊,即根據所要完成的任務把適當比重的陸軍、海軍和空軍分配給野戰指揮官。
這種根據戰鬥需要來考慮部隊的組成,但卻根據陸軍、海軍和空軍的分類來購買我們的部隊的現象,是不正常的,其結果是:沒有一個人真正知道我國從單項預算或一系列預算的開支中,究竟買到了多少戰鬥力?
爲了要解釋我們目前用垂直的方法編造預算的缺點,我虛構了一個不幸的給養軍士的寓言,並在1959年6月25日在全國新聞俱樂部的演說中提到過它,爲了說明這個非常技術性的問題,不妨在這裡重述一下。
從前有個連長,他的連裡的伙食有些問題。士兵抱怨伙食不好,無故缺勤率很高,士氣普遍低落,所以他決定親自作一次調查。
值得注意的是,他並沒有從外面請來任何專家,他感到並不需要營養專家或飯店經理的幫助,他正確地認爲,外界不負責任的指導未必能有多少幫助——事實上他是一個老式的、即將被淘汰的、凡事都得親自動手的人。
這位上尉沒有花很長時間,就找出了問題所在,這就是給養軍士管理廚房的方法不合適,給養軍士是一個很好的、誠實可靠的士兵,但對管理伙食沒有很多經驗,事實上,他是由於在財政部門工作出色,最近才被選調來當給養軍士的。
這位給養軍士在管理伙食方面不是一個專家,所以他在很大程度上不得不依靠四位廚師,這就是產生問題的關鍵。這四位廚師脾氣很壞,各搞一套,時刻相互提防,因此堅持始終在一起工作,而決不輪班。
此外,雖然有一位廚師年齡較大,但他們中間沒有一個頭。
尤有甚者,這四位廚師都各有一套,其中有兩個人曾在一起受訓,煮的東西大致相同,他們非常喜歡又鬆又酥的肉餅之類的東西。
第三位廚師是海味專家——廚師稱海味爲海中之果。
第四位廚師是一個辛辛苦苦的喜歡肉燒土豆的人。
他們各有一套,對每天的食譜從沒有一致的意見,因此,每個廚師都有自己的食譜。
結果,當給養軍士在早晨到市場去買菜的時候,四位廚師都提出了不同的菜單,並且要求這位窘迫的給養軍士接受自己的菜單。
因爲,時間總是很遲了,所以這位軍士只能收下所有的菜單,匆匆忙忙去市場買菜,然而,他知道每張菜單需要他花去大約整個一天的菜錢。
所以在市場上,他總是感到很苦惱,不知如何是好,四周菜販大聲吆喝,要他買他們的東西,給養軍士也是到處都買,至少首先根據廚師提出的菜單買了一些他認爲聽起來合理、看起來還好的東西,他花完錢後,就回到連裡,把東西交給廚師。
他總髮現廚師的情緒很壞,對他早上的工作很不滿意,當然他們完全可能會這樣,因爲不管他們如何努力,他們從來不能夠從給養軍士買來的東西中做出三頓比較均勻的飯,來滿足全連士兵日益增長的食慾。
沒有多久,這位上尉就決定:所有這些事情都做得不好。
他把給養軍士和四位廚師召集在一起,進行了坦率的談話。
他說:士兵們,我們必須改變這一切。軍士,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與四位廚師一起決定一張一週內適用的總食譜,並向我說明。如果四位廚師不能一起工作,就挑一位最好的廚師負責這項工作,把其餘三位解僱。
每天必須根據伙食標準來辦伙食,但最重要的是,你要注意每一頓飯都分配得很均衡。而且符合營養標準,不要因市場上商人的吆喝而亂買,一定要根據總食譜所規定的去買。
菜買來後,要廚師們根據總食譜做飯,如果你在改善伙食方面還需要幫助,可以成立一個伙食委員會,由幾個最老的軍士組成,並且不時地徵求他們對伙食的意見。
這些工作都做了,伙食很快改善了,無故離隊的士兵也歸隊了,士兵們再也不抱怨米飯太多、饅頭和肉食不足了。該在早飯吃的東西就在早飯吃,不在中午或晚上吃,士氣高漲了,給養軍士保持了他的飯碗,上尉也提升了。
爲什麼所有這些都成功了呢?因爲這位上尉根據變化了的條件重新估計了情況,並且採取了下述方法,每個廚師都根據自己的技術和士兵的需要共同對每頓飯作出貢獻。
菜單的制定已經成爲一種單一的橫的活動而不是由四個敵對的廚師分頭進行的縱的活動,結果,整個連就顯得非常融洽。
不幸的給養軍士的寓言就這樣結束了。
如果將總統比作這位上尉,將國防部長比作這位不幸的給養軍士,將軍種軍事長官會議的主席--總參謀長及三軍總司令比作廚師,那末,就可以清楚地得到關於改革國防程序的建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