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
看着過去的自己回了村中，一臉興奮的林陽正舒展筋骨，要去村中試一試如今神力如何，隱藏的形體的石昊，語氣帶上了幾分陰森可怖之感，冷風陣陣，似有魂靈的哭嚎與低語。
“你……”
“可記得，仙古戰死之故。”
話語聲異常沙啞，滄桑氣息撲面而來，似乎是昔年故鬼，執念至今沒有消散。
在石昊的印象中，此時林陽，還沒有回想起仙古一世的記憶，是個徹頭徹尾的菜雞，距離他第一次甦醒記憶，應該還有半個月左右。
到了那時，林陽纔會開始踏上崛起之路，譜寫玄天帝的輝煌。
所以，此時他提出仙古之事，也許就能引動林陽那一世記憶，從而，誘導林陽一步步走進他的圈套中。
哪怕未來的林陽，察覺到了他現在之舉，想趕過來也來不及了，想走到這一段歲月，哪怕仙帝，也要須臾的。
陰森的話語聲傳進耳畔之後，林陽臉上的興奮之色逐漸退去，換成了另一種神情。
但是，超出了石昊的預料，不是他設想中的任何一種神色。
只聽，林陽直接轉過身子，看向了隱匿住身形的他，平靜道：“石昊，你想幹嘛？”
那種語氣，與之前道謝時，截然不同，而是熟人之間纔會有的語氣。
而且，最讓石昊震動的還是，此時林陽竟然看穿了他有意遮掩的身形，洞悉了他的所在之地。
“林陽！？”
石昊動容，就連語氣都微微上挑幾分，足以透露出心底的驚愕。
哪怕因果之力洶涌包裹了他，石昊也全然不在意，只是在詫異。
現在的劇本……
和他想象中的似乎有那麼‘一點’不同。
石昊心中微顫，似乎想到了當年的往事，有一次，他有意使壞，結果，林陽美其名曰幫他煉製仙器，反手之間，抽取了他渾身九成至尊精血……
“廢話。”
林陽那張仍掛着幾分稚嫩的臉上似乎浮現起笑意，然而落在石昊眼中，心底的不妙感越來越強烈了。
當然了，哪怕感覺到了不妙，石昊也無法壓制住心底的愕然與不解，他露出匪夷所思之色，迷茫道：“爲什麼？”
爲什麼過去的林陽，會擁有‘未來’記憶，能認識他？
看樣子，似乎不止擁有未來記憶這麼簡單，因爲，僅僅擁有記憶的話，是無法看穿他隱蔽的形體的。
數百萬年之前，林陽是不是也如此？
難道，這就是他能一騎絕塵，遙遙領先的真相嗎？
哪怕石昊是仙帝，在一時間，也無法控制心中的駭然，可以說正是因爲石昊是仙帝，所以才能明白，林陽的狀態，到底有多麼不可思議。
也許，在仙王眼中，這是仙帝擁有的手段，不過，經過百萬年的閉關，穩固道行後，石昊自然清楚，仙帝的上限。
哪怕再是蓋世無敵的仙帝法，也無法如此，因爲，這不止是踐踏因果，蔑視歲月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最直觀的一點……
他現在被大因果之力包裹了，承受着自身一言一行帶來的反噬，然而，和他對話的林陽，卻沒有任何事情，明明，在林陽轉身的一瞬間，歷史已經改變，可，林陽就是安然無恙。
誰能妄動歲月，真正改變歷史進程？
仙帝都辦不到！
但是，林陽能。
僅僅通過這些，石昊就得到了答案，似乎，林陽的一舉一動，都是歷史的一部分，而非在改變歷史。
“爲什麼……嗎。”
林陽重複一遍後，看向了石昊，道：“仙帝之力，已經是諸天萬界能承受的極限，是諸天至高果位。”
稍稍頓了一下後，他繼續開口：“然而……道無止境，成爲仙帝之後，並非盡頭，在某個角度來看，成爲仙帝了，也不過一個開始罷了。”
他淡淡的說出了世間最高隱秘，話語中涉及之事，已經是禁忌，在出口的一瞬間，就被天地抹掉了，哪怕通過嘴型，通過神念上的波動，也無法得知他所說之言。
不過，這段就連歲月長河都不願記下的禁忌之言，卻真實不虛的傳進了石昊耳中，彷彿兩人立身之所，已經超越了界海，來到了另一個獨特所在，無需再遵守原本的秩序與規則。
“仙帝，也不過是一個開始？”
石昊動容了。
他忍不住想到了當年偶然見到的一個小修士。
那是一個偏遠宇宙的人道巔峰，是那方宇宙，有史以來的最強存在了，自認無敵，哪怕知道界外有界，也很難找出能接自身幾招的對手。
歷經萬難後，成功進入了仙域，就在準備大展拳腳之際，卻猛然得知，人道之上是仙道，至尊之上有真仙，真仙之上有仙王，仙王之上，更有帝。
他現在的心情，就和當年那位小修士差不多，雖有熱血，想要窺見更高領域的風光，但，也有少許的茫然。
聽到石昊的低語，林陽點點頭，他開口答道：“成仙帝之後再想提升，需要‘渡’，等‘渡’到了盡頭後，你就能明白我今日爲何會說，仙帝在某種角度來看，也只是開始。”
與以往回答不同，林陽這一次，語焉不詳，只是略微提及了一下，仙帝的提升方式。
“渡？”
石昊眉頭微皺，林陽都說了這麼多，他現在自然猜到了，也許成就了仙帝之上，‘渡’了不知道什麼東西，就會和現在的林陽一樣了。
哪怕是過去弱小之時，巔峰意識也能隨時降臨，並且帶有不凡的力量，能看穿仙帝僞裝。
哪怕改變歷史，也不會引起大因果之力。
這幾乎是不可思議的境界了，所謂的歷史長空，對於那等存在來說，也許只是笑話。
他神色略有複雜，感慨出聲：
“原來，你已經站在了那個境界嗎？”
話語出口的同時，濃濃鬥志也燃了起來，同時，他就要遁出這段時空，回去自身的時空。
可惜……
林陽似乎早有預料，在石昊動身的剎那，他幽幽的話語聲也響了起來。
“彆着急走啊……”
“我最近推演出了一門帝法……”
月黑風高夜，又有誰在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