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這樣問馮藝薰,還不等馮藝薰回答我,袁妡第一個就不高興起來。她立刻就板着臉問我:“雨哥,怎麼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不會是覺得薰兒找不到家了,就會一直都留在你這裡吧?再說了,這麼好的一個女孩子,留在你這兒呆幾天,你還有什麼不願意的。難道又要像我那個時候一樣,也將人往外攆嗎?”
我多少有些尷尬,她說的也是,我當時確實是想要將袁妡給趕走的。
“我並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誤會。”我急忙說道。
“不是最好,我可告訴你,現在薰兒妹子暫時是無家可歸的,所以我已經答應要留下她了。所以,在她找到她父母的這段時間裡,是不會離開這裡的了。”袁妡對我狡詐地笑道。很明顯,這事情她昨天就已經和馮藝薰說好了的,不過是用這個找個話頭,來把我的嘴給堵住罷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吧,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到這個地步,我也沒有真的就想要將馮藝薰給趕走。對於她的情況,我所感覺到的,並不僅僅是同情,更多的還是不解和疑惑。
在馮藝薰的家鄉,名叫薰風的那個地方,肯定是發生過什麼事情的。
試想一下,如果你在四年前出門離開家鄉,當你四年後回來的時候,卻發現這裡居然是幾十年都沒有人居住的地方,第一個感覺回事什麼?沒錯,就是不可能。其次,肯定就是以爲自己走錯地方了。
只是,這兩個想法都是已經被拋棄的,馮藝薰非常肯定,她並沒有走錯位置,她老家的地點是不會出現錯誤的。
既然是這樣,那就不能是不可能了。
但不可能的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說明這其中一定是有着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的。而且這個秘密,估計不僅僅是針對外人,更多的可能是針對身爲薰風那個地方出身的馮藝薰的。因爲這個事情影響最多的,就是馮藝薰了。
我問馮藝薰道:“在你老家裡,一共當時有多少人是出外面去讀書的?還有,總應該會有在外面打工的人吧!你可以試着想一想,這些人現在都在什麼地方,我們可以去找找看。或許,他們能夠知道你的老家那邊,到底曾經發生過什麼樣的事情,甚至,他們也可能會知道你的父母現在在什麼地方。”
馮藝薰坐在炕沿上,皺着自己的秀眉,就在那裡想來想去。
她一會兒掰掰手指,一會兒又搖搖頭,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看她一直都在思考,我和袁妡都沒有在說話。後來,袁妡就出去買吃的東西了。正好今天,我這裡也沒有什麼事情,老闆一家出去辦事,不需要出車,我今天一天都是閒着沒事幹的。要不然的話,也不會有這麼多的時間,在這裡陪着她們兩個來想這件事情了。
直到袁妡都將吃的東西給買了回來,馮藝薰都一直沒有開口和我說話,一直處於那種思考的狀態。
但是,我看得出,她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的。
袁妡回來之後,就問道:“怎麼樣,有沒有想起來誰?”
馮藝薰臉色相當難看地說道:“我想了什麼人,但是,在我的記憶裡面,好像並沒有像你們所說的那種人。也就是說,只要是我從小開始能夠記起來的人,幾乎就都沒有怎麼離開過我們的村子。或者說,他們就算是離開過,最後也是會回到那裡去的。至少,在我四年前離開老家去大學裡面讀書的時候,村子裡面是一個人都不少地站在那裡送我的。”
我一皺眉,就說道:“這種情況基本是不應該存在的吧!先不說在村子裡面務農,到底能不能支撐一個家庭的全部開銷,單單是現在這種社會趨勢,大部分的人都會出去打工。在家裡留下的,不過都是一些年紀大的人而已。你老家裡面,居然沒有人出去,這是很難讓人相信的。再說,就是和
你一般大的同學什麼的,也沒有嗎?一個村子裡面,總不會就你一個是小孩子吧!”
這話剛說完,馮藝薰的臉色就更加的不好了。
她說道:“雨哥要是不說這個,我倒是也沒有怎麼在意。現在要是說起來的話,我倒是想起來了。在我們村子裡面,小孩子是不少的,但也不多。可是,不管是比我大的,和我年紀相仿的,或者是比我年紀小的,我就沒有看到他們去讀過書。整個村子裡面,就只有我一個人讀書求學。在我考上大學之後,村子裡面都相當的高興,還說是總算出來了一個大學生。當時,之所以全村的人都出來送我,就是因爲我是村子裡面唯一的一個考上大學的孩子。但這不重要,我現在纔想起來,其實可能其他的人並不是考不上,而是他們都沒有去讀過書。”
袁妡吃了點兒東西,也給馮藝薰拿了一些,說道:“這個就有些奇怪了。難道你們村子裡,其他家裡都很窮,供不起孩子們讀書嗎?”
“不是的。”馮藝薰搖頭,“說起來,我們村子裡面一點兒都不貧困。按照當時的情況來看,我們村子應該還是附近比較富裕的村子之一。但卻沒有人去讀書,我也不是很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你現在,還能想到以前,村子裡面的一些事情嗎?”我問道。“最好是越詳細越好,我們來判斷一下,你們的村子可能會出現什麼樣的問題。”
接下來,就全都是馮藝薰的敘述。
我和袁妡一邊吃着東西,就一邊聽馮藝薰給我們將她老家的事情。但實際上,她能夠記起來的東西,也不是很多,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平淡無奇的一些事情。從這些裡面,我們也判斷不出個什麼玩意來。更多的時候,她老家那裡和其他的村子沒有什麼區別,唯一值得我有些注意到的是,他們村子裡面,似乎並不歡迎外人去那裡。或者說,幾乎很少有外人會到他們的那個村子裡面去。
這個倒也算不得是什麼突破性的東西,還是無法讓我們作出更多的判斷。
最後,就是馮藝薰考上了大學,整個村子都相當喜慶的事情了。村子當時也沒有太多的戶數,但卻彼此之間全都熟識。知道馮藝薰考上了大學,幾乎是家家戶戶都來道賀,每一家都會給馮藝薰帶來不少的禮物。
那幾乎是馮藝薰最風光的一段時間,也是最高興的一段時間。十幾年的學習,總算是熬出了頭,也算是給村子裡面,給自己的父母,一個非常滿意的答卷了。
在馮藝薰離開村子,要去大學學校的時候,全村的人都出來相送。
要說在相送的時候,因爲是離家很遠,大家固然都是相當的關心的。這一點沒有什麼,馮藝薰只說,在當時離開的時候,自己的父母的情緒似乎特別的激動。她當時以爲是父母在高興,不過現在想一想,倒是覺得並不全是因爲馮藝薰上大學的高興而激動。在那些表情裡面,似乎還有一些其他的什麼情緒。
袁妡就說道:“兒行千里母擔憂,你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去上大學,你的父母當然還會擔憂了。唉,說起來,也不知道我出來這麼多天,我爸我媽是不是會着急。”
我立刻就瞪了她一眼,說道:“你還好意思說,前兩天我就說讓你趕緊回家去,結果你還非留下不可。怎麼,現在聽到人家藝薰的事情,也知道家裡老人的擔憂了?如果知道後悔了,那就趕快也回去,免得兩位老人擔心。現在,不知道你家裡,都已經翻天到什麼程度了呢!”
袁妡似乎還要和我反駁,但馮藝薰卻說話了。
“以前,我一直都沒有真正的明白,在那個時候我離開家鄉的時候,大家的表情裡面蘊含的其他的意思。可現在想起來的話,似乎也並不完全都是擔憂和激動。我倒是覺得,在他們的表情之中,有一種離
別的憂傷,而且是那種永久別離的氣息。”
說到這裡,馮藝薰猛地就站了起來。
“難道是,他們知道村子要發生什麼變故了,所以纔會是那樣的表情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豈不是連最後和他們在一起的機會,都因爲去上大學而失去了嗎?”
馮藝薰的臉色瞬間就變得有些慘白。
“不會的不會的!”袁妡急忙也站起來,然後摟着馮藝薰的脖子就又坐下來。“薰兒妹子,你不要擔心。我覺得,你想的有些太多了。如果真的是知道要發生什麼變故,總不會連你最後見面的機會都不留下的。更何況,你不是也聽到那些人說了,你老家那邊的村子,是幾十年沒有人居住,而不是隻有兩三年。按照他們的說法,你家的村子真要是有變故,那也是幾十年之前的事情。可這就又不對了,你明明纔是四年前才離開的,怎麼可能又變成了幾十年的時間呢!”
我將手上食物的渣滓拍掉,然後也站了起來,說道:“行了,咱們在這裡說的再多,也不會有什麼結論。現在你們兩個,不是都已經知道薰風那個地方在哪兒了嗎?走,你們今天在帶我去一趟,咱們在好好去看看那個地方。這事情,我覺得特別的奇怪,不到現場去好好看看的話,基本不可能會有什麼結論的。”
這邊說邊吃,我們三個也基本就吃的差不多了。馮藝薰本來就吃不多少,這說這話,可能也就沒怎麼在意,也是吃了不少東西的。
她們兩個也知道,這麼說下去是沒用的,最後就一起和我出門,直接去那個叫做薰風的地方。由於地方不是很近,我們首先是打了車,先坐到了車子無法過去的地方。下車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覺得奇怪了,因爲從這裡開始往她們說的薰風所在的位置走,只有幾條羊腸小道。就是馬車走的路都幾乎沒有,在這樣的鄉村裡面,幾乎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就算現在的鄉村在怎麼偏遠,由於國家政策的優化和逐漸加強,都已經有了不少的發展。在怎麼貧困的鄉村,至少也是應該有一些比較寬敞的馬路的。可這裡,卻一條都沒有,這一點就已經引起了我的注意。
四下裡看了看,袁妡就給我指出了薰風的準確位置,是在我們的正北方。而臨近的村子,分別在西面和南面,當然,南面就是我們過來的方向了。
我往那邊看了看,就問道:“你們兩個昨天,是先去的北面嗎?”
她們點了點頭,“是的,既然知道了準確的方向,薰兒妹子也記得這邊的路,我們當然是直接去她的老家了。然後因爲那邊沒有人居住,所以才向西面的那村子裡去大廳的。結果,問出來的還是那麼一個答案。”
“依我看,或許你們問出來的答案是沒有什麼錯的。北面的情況看起來,就算真的有村子,如果是在千米之內,肯定確實是在幾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不會有人居住了。”
“這是爲什麼?”她們兩個問道。
“你們想想看,現在的城鄉發展有多麼的快速。別說是這邊的村子,還都是在平川之地,就是我家那邊的山區裡面,都已經開始鋪上了柏油路。就算是不怎麼太寬敞吧,這邊就算達不到,怎麼也不可能連馬車走的土路也沒有吧!這隻能說明,這邊很久都沒有人跡了,沒有人走,沒有車行。不是有那麼一句話,路是人走出來的,沒有人走的路,那就不是路了。現在這邊根本就可以說是沒有路,這幾條羊腸小道,一看就是那些散養牲畜,還有因爲其他的什麼原因,才留下來的。”
聽到我這樣的分析,就算是袁妡和馮藝薰在怎麼不能相信這邊是沒有村子的,也不得不點了點頭。至少,我說的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馮藝薰最後開口問道:“那麼,我的老家,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本章完)